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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诚贵人进宫,颖妃便不在皇上面前得脸了。从前她再嚣张,皇上气急了也只是叫她回宫里待着。

如今不一样了,动辄贬低申饬,仿佛要将之前的怒气一次抒发干净似的。

最大的倚仗没了,六公主也如熬灯似的,补药如喝水一般灌下去,肚子始终不见起色。从前还能用身份压着,如今随着额驸的年纪渐长,终有一日会压制不住。

颖妃只觉得自己麻木非常,从入宫来到现在,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正在日渐衰败。有时候想起来,她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嬿婉抱有那般大的恶意。

悔改?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嬿婉在四十五岁时,再次老蚌怀珠,诊出了喜脉。

皇上这把年纪还能使得皇后怀孕,且这是嬿婉封后来的第一胎,自然令皇上欣喜万分。

为了好生养胎,由嬿婉提议,将晋妃、庆妃提了贵妃位,协理六宫。而一向得宠的容妃和曾经颇受敬重的颖妃却被压着没动。

无宠无子的春嫔也伺机提了上来,补充了妃位一角,另一妃位空悬,就看谁能脱颖而出了。

这下子后宫之中立马风向一转,人人都知道要讨好皇后才能得好处了。

更别说皇后子嗣繁盛,无人能比,地位稳固,再没有谁傻到去挑战她的权威。

皇上一连三任皇后,各有优缺,却在嬿婉为后时,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后宫宁静。

嬿婉抚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应付完了前来祝贺的妃嫔们,心里直呼报应啊报应。

想当初嘉贵妃提前死了,该降生人间的永瑆就从她肚子里生了出去。如今她绝了宫里两位汪姓妃子的生育,十公主就进了她的肚子里。

虽说别人都来祝贺,嬿婉却是老脸绯红的。永瑆的孩子都会走路了,这下自己又给大孙儿添了个小姑姑。

唉...真丢人啊。

还好十公主是提前了三年来的,不然等到了快五十才生,那大孙儿都上学了,还不得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像看稀奇一样看她?

还好还好,如今那孩子只会流口水,话还说不利索呢。

又是一年金秋九月,十公主呱呱坠地,的确是个粉嫩可爱的小公主。看着那肖似自己的小脸儿,皇上喜欢的跟什么似的。

既是老来得女,又是个玉雪可爱的女儿,风头一下子盖过了曾经的“老来得子”永璘,成为了皇上心里的最爱。

所以满宫里,除了一些不知道心思的人以外,就数永璘最不高兴了。

他撅着小嘴,怎么看十公主也不可爱,“皇额娘,她皱皱巴巴的跟个猴子似的,不好看,还是我好看。”

看永璘眨巴着眼睛邀宠,嬿婉忍笑道:“你那会儿也是这样。”

永璘又去看皇上,皇上根本顾不上他。委屈的嘴巴一瘪就跑了,看样子是又去晋贵妃那里去了。

晋贵妃没有生育过,这些年随着年岁的增加,越来越喜欢惯孩子了,因此都爱去找她玩儿。

听着因十公主而开的宴席上的欢闹声,颖妃心里的阴毒心思疯长。

这些年嬿婉越发顺遂,无论是孩子还是自己,竟没一样不顺心之事,这叫颖妃如何能忍?

颖妃时常翻开首饰盒子看着,里头静静躺着两枚红宝石戒指。粗糙的做工,拙劣的触感,颖妃嫌恶无比。

这样的货色也能是皇后曾经珍藏的定情信物?只怕是最低等的宫女也不屑一顾吧。

所以颖妃迟迟没有动作,一是证据不足,二是连她也不信,那凌云彻居然会和嬿婉有牵扯。

起码明面看来,凌云彻只与乌拉那拉氏亲近些,其余的,也不见两人有什么交集啊。

随着年岁渐去,许多宫中的老人死的死,走的走,知道陈年往事的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已经有了家人,有所牵扯,还愿意直言吗?

颖妃无比后悔自己出手慢了,让嬿婉成长为今天无可动摇的实力。

这几年颖妃一直沉寂着,直道此时才在皇上满心欢喜时出现了。

颖妃难得打扮的娇艳,其实也不能说是娇艳,都这个年纪了,自然不能再一派天真,可颖妃也不想太老气了。

所以今天穿了一身百子千孙绣石榴的堇色旗装,站在应景的石榴树下静静等着皇上。

她难得安静,态度又如此恭谦。皇上微微叹气,上前携了她的手,与她在御花园里漫步。

颖妃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只说着六公主与额驸的事儿,并未提起嬿婉。

毕竟也是父亲,听着女儿过得不好心里也不痛快,“额驸毕竟不能无子,纳妾便不从别处选了,你亲自选几个老实可靠的送过去,生了孩子,去母留子就是了。既不叫额驸绝后,也不叫六公主为难。”

颖妃垂着眼,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却没有说什么,“是,多谢皇上为六公主考虑,皇上身为天子,还要为了儿女事操心,是臣妾无能了。”

如今的颖妃的确在前朝说不上话了,这样没有威胁又肯老实的妃子,皇上还是愿意给她体面的。

“尽忠,你记得装一斛南海明珠亲自给六公主送过去,好叫他们知道朕也是挂念着公主的,不能慢待了她。”

“是。”

颖妃淡淡笑了笑,状似无意道:“多谢皇上,希望额驸也能明白,再名贵的珍珠也有珠黄之时,但愿他不要辜负了与公主的年少情深。”

皇上的笑意清减了几分,“你是暗指朕与乌拉那拉氏吗?”

颖妃讶然一声,眸色澄净,“臣妾并无此意,只是年纪大了,容易感慨年轻时的旧人了,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虚起眼,十分不解,“乌拉那拉氏究竟有什么好,能令你与容妃念念不忘,还是说,你们只是不服如今的皇后罢了。无论是乌拉那拉氏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能胜过如今的皇后,你们就会吹捧?”

颖妃依旧否认,“皇上,您真的误会臣妾了,臣妾不过是看到明珠,想到了从前那位娘娘也喜爱珍珠罢了。”

皇上静静凝视着她,“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朕告诉你,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臆想。朕并不憎恶乌拉那拉氏,与她仓促结局,不过是她一手造成的罢了。”

颖妃几乎控制不住表情,“是她一手造成?可是,皇上可知那位娘娘为何喜欢珍珠?因为她说过,所有珠宝,唯有珍珠是有生命的,所以娘娘无比珍惜,也是珍惜与您的情意啊。”

皇上不再看她,转而望向远方,这些年总有些人觉得朕辜负了如懿,诚然他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如懿就完全做对了吗?

想着颖妃、容妃那副嫌恶的嘴脸,皇上不禁冷了神色。

“人老珠黄,说的是随着时间流逝,莹白的珍珠会褪色,再好的人也会有变化。朕与乌拉那拉氏都变了最初的模样,为何只指责朕呢?年龄、心境等等本就会变,为何朕就不能变?乌拉那拉氏未做到她所承诺的,朕也一样。朕是不曾憎恶她,却也相看两厌。朕会宠幸惇嫔,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如懿,朕只是在怀念曾经,更想知道,你就想用她做什么?”

颖妃不可置信的望向皇上,“原来...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

皇上轻蔑的看着颖妃,“你也太小瞧朕了,惇嫔也好、婉嫔也罢,都是你的牺牲罢了。”

颖妃满心苦闷,原来这些年的布置皇上早就知道了,那...

“这个戒指呢?皇上可曾知道?”

皇上接过颖妃递过来的戒指,是一枚劣质红宝石粉的戒指,普通至极,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颖妃道:“这枚戒指是...容佩交给臣妾的,容佩当初处死凌云彻,却在他怀中发现了至死也不肯放手的东西。乌拉那拉氏出身高贵,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只有曾经与凌云彻同一出身之人,才会视若珍宝。”

皇上拿着戒指细细端详,迎着光看时,能看见里面有个小小的图案,燕舞云间。

这枚戒指蒙尘依旧,却有过使用的痕迹,这也算得铁证?

凌云彻一直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若是一个侍卫,情牵他两任皇后,这是多么的讽刺啊?

颖妃交出了戒指就不再说话了,任由得皇上自己去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