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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巴林王是在年前进宫的,还带来了一个年轻鲜妍的面孔,在这深宫中重新唤醒了皇上日渐疲乏的活力。

至于前任巴林王的死因,自然是年轻时征战四方落下病根。如今年老了,伤病一下子找了上来,一场风寒就能轻易要了命了。

颖妃独自在宫里哀泣,她是大清的妃子,除了在宝华殿为自己父亲祈福,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

颖妃自来以她额娘帐下规矩森严而骄傲,可谁能想到,最后接任的不是她的亲兄长,而是异母兄长。

为着她额娘早年的苛刻,新任巴林王自然不愿意给她好脸色。

新任巴林王的母亲只是奴婢,与大清规矩不同,他本来也应该是一个奴隶的,谁叫颖妃的母亲早年的折磨激发了他的斗志呢?

在野狼群里博过来的人,怎么也比金银堆砌的人要更狠更能忍。

何况,颖妃直觉这里面有皇上的襄助,否则这个异母兄长就是再凶狠,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哪里有弹压其他贵族势力的本领?

不过这都是猜测罢了,颖妃如今的手只能够到自己宫中,再远一点就是眼瞎耳聋,什么也做不了了。

今日是新晋的诚贵人第一次请安,各宫自然早早到来,看看这新任巴林王的女儿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诚贵人也来得早,不卑不亢在底下请安,“见过皇后娘娘。”

见她锦心绣口、粉若桃腮,一派天真娇艳却又爽朗明快,也真叫人欢喜。与颖妃年轻时一般爽利,却很知道进退。

也许因为她的父亲奴隶是出身,对嬿婉这样自己由宫女登上高位的皇后天然多了几分亲切,自动归于同类了。

嬿婉也确实没有为难她,丰厚的赏赐给下去,这才道:“宫里已经许久未选秀了,你算是近些年来的第一人。皇上喜欢你的鲜活,你也要惜福,莫要自傲自负。”

晋妃笑道:“皇后娘娘是让那位折腾怕了吧,仗着家世时常将蒙古四十九部挂在嘴边,殊不知祸从口出,惹人厌烦。”

诚贵人立刻就听懂了话锋,再次跪下认真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妾自幼受的家训不同,从不以出身论英雄。什么蒙古四十九部,既然已经臣服做了番邦臣子了,哪有臣子在皇帝家里耀武扬威的。臣妾来了大清,就只遵守大清的规矩,必不会惹恼皇上、皇后,还有各位娘娘。”

见她说话间虽快人快语却终究失了内涵,嬿婉道:“你在家时都读过什么书?”

诚贵人脸上一红,“臣妾没读过什么书,还是长大了,父王有了些权利才能吃饱饭的,从那儿以前,臣妾都得和奴隶们一起干活儿。就现在,也是因为臣妾有几分聪明,规矩学的最好,父王才会让我进宫的,我其余姐妹,汉话都说不好呢。”

嬿婉觉得稀奇,“好歹也是巴林王的子孙,你竟还要干活儿?”

诚贵人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方道:“要啊,从前大妃规矩严,除了贵女,其余人生下的孩子,母亲是什么身份,孩子就是什么身份。我祖母是奴婢,我父王和我也是,好在是臣妾的父王争气,臣妾也能混个公主当当。”

嬿婉这才明白颖妃那一身傲气来自何处,感情是这样。

“那都是从前了,如今你来到宫中,皇上又喜欢你,自有你的前程。”

众嫔妃也是第一次见诚贵人这样老实可爱的,也怪不得皇上给她“诚”字做封号,的确是诚挚天真。

就算不通诗书,却也明媚娇憨,纯澈泠然,令人一见就觉得心生欢喜。

出了永寿宫,诚贵人便向着储秀宫而去,好歹颖妃也是她的姑姑,进了宫,怎么也要去看一看的。

诚贵人进了储秀宫,这里依旧摆布的富丽堂皇,件件精致大气,高贵华然。

颖妃虽是只是借口有病在身,可自从知道了诚贵人进宫,心里也真的不舒服起来,时常闷堵。

“姑姑这里好富贵啊。”

颖妃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陌生少女携着丫鬟向她走了过来,下意识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了。

“你来干什么?不知道见到我应该跪下请安吗?”

诚贵人道:“为何?我父王来京,你身为妹妹,也不见你过去问候啊。”

颖妃嫌恶道:“他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奴隶之子,也敢叫我问候?”

诚贵人并不在意,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好不好的,我父亲今日已经是巴林王了,是你母家的依靠,你真的要得罪我父王吗?”

颖妃淡然的语气中暗含了一丝怨毒,“得罪?本宫还未追究他弑父夺权呢?我父王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一场风寒就要了命了?”

诚贵人皱起了眉头,“弑父夺权?哦,我明白了,你是说我父王杀了你父王,才能坐上这个位置对不对?可惜了,不是我父王,是你的哥哥们自己要争的,他们都是大妃的儿子,谁当王都不服气。争来争去,差点儿闹得蒙古四十九部分崩离析,我父王自然得站出来平乱,这才最后坐上了巴林王的位置。要怪,你就怪自己的哥哥们好了。”

颖妃紧紧攥着拳头,眼泪不争气的落下,“你撒谎,我母亲一向和善,各位哥哥都是一母同胞,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一定是你们暗中挑唆。”

诚贵人自己倒了杯茶喝着,闻言道:“你想多了,这个叫做什么来着?哦,报应,你母亲年轻时害死了多少女人和孩子,年老了都得报应回去,你不知道吗?”

颖妃愤然道:“那不过是纵横谋划罢了,哪个做正妻的会容忍其他女人的孩子?我母亲就是不够狠心,就该将你们都杀了,以绝后患。心软留你们一命,反而留成了祸患。”

诚贵人冷哼一声,甚是瞧不上颖妃,“我真是看不上你,那些孩子难道不是男人和女人生的吗?你不想有别的女人给丈夫生孩子,你就杀了丈夫啊,干什么为难别人?你一边不反抗这个男人,一边又迫害其他女人和孩子,你就只会欺负弱者罢了。可是你忘了吗?如果你杀了小狼,是一定会引起狼群反击的,反之也是,你杀了大狼,就别怪小狼复仇。”

颖妃冷笑连连,“按你所说,你便没有异母兄弟了?”

诚贵人嗤笑一声,“当然没有了,当初我父王刚刚有了钱财就想纳妾,被我母亲砍断了一只手,从此再也不敢了。”

颖妃难以置信,又从满心的愤恨之中不可抑制的生起钦佩来,“你父王是个残疾?”

诚贵人骄傲道:“便是残疾了,也照样能上阵杀敌!”

颖妃胸口剧烈起伏着,“这样的人也配为王,你们也配,也配?”

诚贵人不高兴了,懒得再理她,“怎么就不配了?配与不配的,我父王也是如今的首领了,便是皇上也认可,你凭什么说不配?”

其实诚贵人也好、颖妃也好,不愧是一家子血脉,骨子里都是骄傲不屈的。只是两人生长环境天差地别,骄傲的不是一个方向罢了。

“我的几个兄长呢,我的侄儿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诚贵人甩开她的手道:“你的兄长是巴林王,你的侄儿就是我,其余的都在巴林部待着呢,你好生活着吧,不要再生事了。”

说罢诚贵人就转身离去了,谁愿意听她发疯?

颖妃又哭又笑,眼里迸出仇恨的火光,她所倚仗所期盼的一切如今都叫那些低贱之人占据了,叫她如何不恨?

甚至...甚至恂嫔当初骂皇上时热河宫女所生的话,此刻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名为不甘的参天大树。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低贱之人不好好在自己的阴沟里待着,凭什么要与她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