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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浊灵之怒 > 第384章 卫世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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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六,清晨。

弥城,镇南侯府。

镇南侯府就是之前的镇南王府。

以前姓沐,如今姓卫。

侯府占地极大,分了外府、内府,好似皇城与皇宫一般,不过小了许多。

外府驻扎着一千亲兵,个个都修霸王灵,最次者也能化出白色灵气甲胄。

内府亭台楼阁,水榭花苑,错落有致,滇州四季如春,山林中树木花草种类繁多,当初的造园师精挑细选,用心种植点缀,建成以后,这园子宛如仙境。

此刻,卫氏一家正在膳厅用早饭。

饭桌上很是沉闷,一家人都不说话。

卫世忠年近五十,须发灰白,一双眼睛向鹰一样锐利。

他镇守滇州十几年,兢兢业业,既精通人情世故,又不惜雷霆手段。

当年奉命诛杀沐氏之时,可谓斩草除根,沐氏一族三百八十四口,无一幸免,其他株连者更是多不胜数。

他深知卫氏取代沐氏,看似风光,实则凶险,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步了沐氏后尘。

所以他时时小心,处处算计。

当年就是他主动提出,将卫丹送入京城读书。

当然,即便他不主动将小儿子送去,早晚太平帝也要下旨让他送儿子过去。

他这国舅爷,做得还算懂事。

如此懂事,太平帝还是不放心,否则也不会让皇后写信过来,好言安抚。

太平帝擅于利用亲情。

是因为没有人能信任,所以才会紧紧抓住亲情。

亲情这种东西,不能抓得太紧,会让人感觉到压抑,更何况是皇帝,会让人恐惧的。

卫世忠的恐惧从来没有消失过。

沐氏一门的下场还历历在目,他住在这华丽的侯府,怎能不提心吊胆。

小儿子在京城,应当比他轻松些。

当年沐恩被虞夫子保下,也算让他有了些许安慰,若滇州有什么变故,起码他能保住卫丹。

妻子总比老师亲近,虞夫子能保住沐恩,皇后也能保住卫丹。

如今他的两个孙子也送去京城了,这就就是保住了三个人。

他的长子次子都在军中任职。

当初他们成年时,卫世忠没有和世家大户,文臣武将联姻,而是让儿子娶了商人家的女儿。

是那种滇州本地经营茶业的商人家,与儒道佛三门没有太大瓜葛。

这也是他自保的手段之一。

还有就是每年递交兵部的军报,总有那么几次地方叛乱,象国寇边。

每年他都要用兵,或平叛,或上边境敲打敲打象国。

没有什么大战绩,也没有什么伤亡,最大的一次战功,还是六年前乌蛮叛乱,几个部族被赶入山中,五百童男被送入宫中净身做了太监。

这对乌蛮部落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也是有力的震慑。

穷山恶水,自己不得人心,叛乱无法杜绝,只能用铁腕牢牢控制局面。

朝廷会从军报上看到他的呕心沥血和赤胆忠心。

不容易啊。

他当年带来的兵,四成是他卫氏嫡系军队,六成是从各地卫所抽调来的。

这些兵都留在了滇州。

而原来滇州的边军,一多半被拆分后,派去了岭东,岭西和闽州。

他只留下三万人,编成卫所军,归五军都督府节制,同时可以制衡边军中的各派,以及让他们防备乌蛮和白蛮。

美中不足的是,军中各方势力谁也不服谁,外地来的军队对蛮人比较强硬,这也是叛乱发生的原因之一。

十几年过去,将士们新旧替换,再有几年,等之前的将领全部解甲归田, 他们卫家才算真正稳住脚跟。

可惜,时间不等人。

这一次好像不太一样,象国大有拼命的意思,还有乌蛮和白蛮,最近也蠢蠢欲动。

好似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出征之前,卫世忠特意带着两个儿子卫绍、卫霆回家住了一夜,吃过早饭后就要回去军营。

吃着吃着饭,卫绍的儿子开始吵闹。

卫绍之妻田雪梅立刻训斥。

那五岁小儿被吓哭了,口中大呼:“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卫霆四岁的小儿子听见这声音,也哭了起来,口中喊道:“我也要哥哥!”

这两个孩子不到入学年龄,免于入京。

卫世忠一直教导子孙,兄弟之间要相亲相爱,所以两个幼儿与哥哥感情极好。

所以他们才哭得如此伤心。

卫霆妻卢翠莲先是好言哄着,孩子不听,狠心打了几巴掌。

孩子哭的更加厉害。

秦红玉对下人道:“带两位孙少爷去房中用饭。”

立刻有丫鬟带着孩子离去。

孩子离去后,膳厅中安静下来。

田雪梅拿起筷子吃饭,吃着吃着就掉下眼泪来。

卢翠莲也放下筷子,红了眼眶。

秦红玉连忙问道:“怎么了?”

田雪梅道:“公公婆婆勿怪,只是想念儿子。”

卫绍道:“大儿都已十岁,三弟八岁就去了京城,我边军将门向来如此,莫要哭哭啼啼,惹父亲母亲烦心。”

田雪梅见丈夫如此说,只能抹了眼泪,低声抽咽。

秦红玉对田雪梅和卢翠莲道:“你们去看护儿子,莫要打骂。”

田雪梅和卢翠莲听了便起身,施礼后离去。

膳厅中又恢复了安静。

卫世忠一直在吃饭,对刚才的动静不闻不问,直到吃光了碗中饭,饮了一杯茶,才长出了一口气。

秦红玉屏退下人,对卫世忠道:“老爷,明日大军开拔,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卫世忠道:“我昨夜说的,你记好就行。若有什么变故,绍儿会带兵进城,府中亲兵,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

秦红玉道:“老爷放心,有我在,家中不会有事。”

卫世忠点点头,随后对两个儿子道:“走吧!”

三人起身,换过衣衫,出了侯府。

外面是几十名亲兵等待。

三人上马,带着亲兵南去,出城以后五里,到了军营,卫世忠的弟弟卫世靖已经在辕门等待。

卫世忠挂着西南总督的职位,节制岭南和滇州。

卫世靖则是滇州总兵,驻扎在大理,他的两个儿子卫擒虎、卫擒豹是大理卫指挥使,和威楚卫指挥使。

众人入帐。

卫世忠道:“有什么消息?”

卫世靖道:“段佑年和高启林前日去了杨莫罗的领地,三人又一同去了蚩尤部领地花灼城。”

卫世忠道:“白蛮和乌蛮向来不和,怎么混到一起?段佑年虽然在二蛮缓冲地带,但向来两不得罪,也不掺和两家纷争,这次怎么也和他们混到一起?”

卫世靖道:“我也是刚从咱们安插在段佑年手下的探子得知这些,不止如此,还有上千人,在蚩尤部和乌蛮部领地交界地带的谷地砍伐树木,制造军事器械。”

卫世忠面色凝重道:“我就知道,杨莫罗那老小子不甘心,没想到他竟联合了段佑年和高启林,还敢与梦国勾结。”

卫世靖道:“咱们如何处置?”

卫世忠道:

“我原本已经提前布置。

你和擒虎、擒豹防备白蛮。

绍儿带两万军队守卫弥城,防备乌蛮。

我带两万大军南去,与四万边军汇合。

岭西总兵周缨带五万大军陈兵边境,以作震慑,另外岭西、岭东各出五千水军,开赴象国沿海。

如此一来,象国不敢应战,必定求和,即便出战,必然会败于我手,届时象国请降,一切安定。

如今看来,只能改变布置。

不攻象国,而是引乌蛮出山,围而歼之。

我带兵南去,在宁州扎营,然后散布消息,与象国苦战,暗地里命两万边军北上与我汇合。

蛮族若敢出山作乱,绍儿即带兵入城。

大理卫和威楚卫都只做防御。

我带四万军队回援弥城,先破乌蛮,再破白蛮。”

卫世靖道:“若象国大举进攻,又待如何?”

卫世忠道:“主战场从滇州改为岭西,周缨吸引象国兵力,以他五万兵力,不敢说必胜,也不会落败。

待我们平定叛乱,再引军南去,重新布置与象国的战局。”

卫世靖道:“此时干系不小,两线作战,风险太大,再者,若周疯子退缩…”

卫世忠道:“象国从未打进滇州,出兵从来是以攻为守,而蛮人曾经占据过滇州,还曾建国称帝,所以,防蛮人甚于防象国,不必忧虑,你何曾见过周缨退缩?我还怕他直接灭了象国。”

卫世靖听了释然,周缨这周疯子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他带兵严苛,军队战力很强,又喜带兵打仗,不为战功,只为过瘾。

如此几人又商议许久,卫世靖才匆忙离去,自回大理去了。

卫世忠又将手下将官召进帐中商议许久,派了传令兵带着亲笔书信赶赴岭西,递交周缨。

次日,卫世忠和卫霆引军南去,两日行了二百里,到了宁州即驻扎下来。

闭城封道之下,卫世忠自信没有走漏消息。

只须安心待五日,他便可将前线假战报传入弥城和大理。

十月初八黄昏,花灼城中。

沐恩已经离开,独自去游说卫所军将领。

铁云山和铁百里去到山谷,盯着墨者打造军器。

剩下几人。

萧玉郎坐在旁边饮酒。

风长生和韩松在注视着桌上的军事沙盘,不时小声谈话。

彭伦在一旁竹榻上,盘腿而坐,闭着眼睛,他已经用出巫术,将自己的神识与天上飞鹰相连,然后飞入空中,向南飞去,探查情况,一直看到天黑,他才撤去巫术。

彭伦对众人道:“卫世忠到了宁州,有两万边军昼伏夜行,从边境北上。”

萧玉郎道:“大鱼已经上钩了。”

风长生道:“我和松哥刚才探讨,卫世忠明显已经得知蛮族有了动静,我们还要举事吗?”

萧玉郎道:“行军打仗,双方对抗的是什么?”

韩松道:“国力,粮草,战力,主将,天时,地利,人和,太多了。”

萧玉郎道:“不错,不过你漏了其中一项,情报。”

韩松道:“先生是说?”

萧玉郎看向风长生。

风长生道:“咱们知道的比卫世忠多。”

萧玉郎道:“不错,咱们知道的不仅比卫世忠多,而且他知道的,是咱们想要他知道的。”

韩松道:“难道消息是咱们有意透露?”

萧玉郎道:“以前乌蛮白蛮有什么事要商议,都是去段佑年的领地,咱们要想不被发现,本来可以偷偷潜入段佑年的领地,上次却来到花灼城,你们猜是为什么?”

风长生道:“让卫世忠起疑心?”

萧玉郎道:“并且,让他的探子得知我们正在山中打造军器。”

韩松道:“这么说,卫世忠还在蛮族中还有探子?”

萧玉郎道:“段佑年的随从之一就是。”

风长生和韩松听了,不禁有些惊叹,兵不厌诈,诡计多端。

风长生不解道:“为什么要让卫世忠知道?”

萧玉郎道:“我们此来,一要取滇州,而要诛杀卫氏。若卫世忠带兵离去,咱们取了滇州,也坐不稳,所以要将卫世忠钓回来。”

韩松道:“那岂不是要增加许多伤亡?”

萧玉郎道:“要坐稳滇州,不仅要诛杀卫氏,还要削弱杨莫罗和高启林,因为,他们并非真心和我们合作,他们是想自己占据滇州,所以,钓卫氏回援,是要边军和蛮军互相消耗。”

风长生道:“那咱们靠什么坐镇滇州?”

萧玉郎道:“卫所军和段佑年。”

韩松道:“卫所军不是也要出战,段佑年又哪里来的军队?”

萧玉郎道:“卫所军会出战,不过我们会调整布置,让他们保存实力,蛮军对抗边军主力,岭西军则会对上象国主力。

段佑年很擅长示弱,他的领地在白蛮和乌蛮之间,与蜀州交界。

当年大理国被灭时,段氏手下多个部族逃入蜀州,后来炎灭云兴,瘟疫爆发时,那些部族又退回山中。

那些部族加上段佑年本部,应当有三万兵力。

段佑年已经跟他们勾结多年,想着回到滇州腹地,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正是机不可失。

我们以后需要扶持段佑年,震慑乌蛮和白蛮。”

风长生道:“段佑年会安心臣服于我们吗?”

萧玉郎道:“段佑年可没有咱们跟梦国的关系亲近,得了滇州,要想守住,只有与梦国、鬼门合作,渝州、梦国、滇州连成一体,到时候,咱们取岭西、岭东,鬼门取蜀州,进而向东向北图谋天下。”

风长生听到这里,终于有些烦躁:“为何要和萧红儿合作?她可是作恶多端。”

萧玉郎道:“兵者,不祥之器,用兵者,万恶之人,咱们的钱粮就是她出的,为了赢,和她合作也是迫不得已。”

风长生道:“她害死了我的家人,我一定要为我家人报仇。”

萧玉郎道:“你有机会为你家人报仇,萧红儿说了,等她攻占蜀州,让你去找她就是,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其他任何人都不会干涉。”

风长生听了,这才好受一些。

这时韩松才道:“岭西军能否抵挡象国?若象国攻进来,或者两方没有打起来,岭西军救援卫世忠,咱们又该如何防范?”

萧玉郎道:“此时我也想到了,周缨必定会与象国交锋,若没有打起来,也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了琼州。”

韩松不解道:“琼州不是归岭东管辖么,去琼州有何用?”

萧玉郎道:“你们有所不知,岭西总兵周缨和岭东总兵张信向来不和,而他们不和的最大原因,就是南海出产一种宝珠,乃是鲛人族的眼泪化成的,到如今,鲛人族数量极少,但是他们还保留一个习惯,就是每年十月初十至十月十五,鲛人会让海鸟将鲛珠投在琼州岛南方一座名叫鲛灵岛的小岛上。周缨和张信会提前派船出海,守卫小岛,拾取鲛珠,二人平分,他们经常因为数目产生争执,甚至兵戎相见。”

风长生道:“先生的意思是派人偷取他们的鲛珠,然后让他们互相猜忌,这样他们就会大打出手,无暇西顾?”

萧玉郎道:“不错。”

风长生道:“那鲛珠不过是传说之物,能有多金贵,他们作为一方总兵,竟然因为这个互相攻伐?”

萧玉郎道:“那是鲛珠不仅极为难得,而且还有让人百毒不侵、永葆青春等妙用,一粒可值千金,总之二人将其看得比命还重。”

韩松道:“永葆青春不就是长生不老?”

萧玉郎道:“只是不老,不能长生。”

风长生道:“我猜一定是女人才买那些东西。”

萧玉郎道:“不错,那些鲛珠,基本上都是卖给们梦国了。”

风长生:“什么?”

说着他看向彭伦。

彭伦摊开手道:“不知道,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