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乌的现状,便是如今大宋正在走向的局,闻均言瞧着深黑的天色,接连叹息。
她原以为,这般被困着,便能让萧烨还安心了,谁料他还不满足。
听着暗格微动,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传来,她便知晓是什么东西了。
脚腕被他的大手握住,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震。
察觉她貌似醒来了,他便要走,她拽住他的手腕,“能不带吗。”
她略微柔和些的声音,划破暗黑的夜,传入他的耳中。
在南下,只有深得夫君喜爱的女子,在配得上这“锁娇屋”,而在中原却是耻辱的象征。
他指尖点点她平坦的小腹,蜷缩着手指,良久没有言语。
闻均言松开手,扯着被子蒙住脸,不愿瞧他。
“别蒙头。”他扯着被子,非要让她把头漏出来。
她忽地掀开被子,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按在床榻上,用枕头蒙住了他的脸。
他靠着本能握住她的手腕,却没有挣扎。
死了好,死了就不会心痛了。
窒息感占据生命的前一刻,她忽地停了手。
将枕头扔到一边,坐在他身上,一双冷淡的眸子,满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的黑眸里蓄着泪,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大狗狗一样,紧紧地盯着她。
她欲从他的身上下去,他却一把拽住了她,“为什么停手了。”
“她踢我。”她尚且还有些胜算,用不着与谁鱼死网破的时候。
他眸光一亮,又忽地一暗,将她拉到身侧,抱着她不放,“乖些。”
反正也被她撞见了,又何必再躲着。
“乖不了。”
“装一装。”
“不会。”
“我都教过阿言怎么哄我了。”
“人烟闹市,马车颠鸾?”
他抿唇,“我错了,不该与阿言发疯。”
“木已成舟,太子又何须自欺欺人。”
“阿言若肯骗我一句…”
她翻身压在他的身上,青丝垂下,凌乱中更显风情,“宝宝都有了,太子又何必惧怕。”
“还没生下来。”
“那便等她出世。”
“…好。”他试探着问,“阿言可是原谅我了。”
“我闻氏一族的脸面,都被我给丢尽了,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他与她装乖,“阿言若是惦念我一分,我又何必总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太子言我不乖,可太子又何尝真的乖过。”
“我只是想要个名分。”
“宝宝有了,名分也寻着了,若是再这么闹下去,太子是否要逼我成婚了。”
被戳破心思的萧烨还,心虚地垂下眸子,随着睫毛颤动,两行清泪落下。
顿了几秒,他抬起眼皮,如星辰般的眸子,映入她的眼帘。
温水煮青蛙,一步一步的冲击她的下线,到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旁的我都能应,唯独这婚宴不成。”
“婚书…”
她眸光一冷,“太子还是不懂我的意思。”
“我见不得光也就罢了,我们的孩儿也见不得光吗。”
“我的孩儿是要上闻氏族谱的,何尝见不得光。”
见不得光的只有他一人而已,“我不要这般不清不楚,我要与阿言生同床、死同穴。”
“太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她淡然一笑,坐起身来,叮当的响声,格外刺耳,“总得我无亲无友的,也无人可以依仗。”
她就知道寻着刀子,往他的心尖上捅,“我便是阿言的依仗。”
“萧不念。”
“不是叫闻长念吗。”
闻均言没有答他的话,手指从他的鼻梁滑下,点在他殷红的唇上。
他张口含住她葱白的指尖,用牙齿蹭蹭。
她眼底一闪冷锐,轻笑着收回手,“太子要得太多了。”
“宝宝和做阿言的赘婿,只能选一个吗。”
“我既可姓闻亦可姓宋。”她眼底好似有什么在泯灭,“闻氏之女不外嫁,不代表宋氏之女不可以。”
他拽着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眉眼,满眼不可置信,“当真嫁得。”
“听主君的。”
她的一句主君,让他不禁遐想了许多东西,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住,“我会对阿言好,会乖乖听话的。”
可她已对他失了耐心,不想留他了。
杳香馆一处厢房中,曲靖康被段启竹抓着头发,将他的脸摁到了墙上,“我是如何与你说的。”
浸着盐水的鞭子落下,他不禁抖动着腰身,欲要躲开他的折磨。
他越是躲避,段启竹手里的动作便越狠。
来和段启竹商量下一步动作的,徐旭和姜俊听着动静,紧着菊不禁后退了些。
屋内曲靖康跪在地上,被段启竹遏住下巴,灌了碗药水进去。
咕咚咕咚,他攀附着段启竹的手腕,饥渴的将药水喝尽,才觉着抽痛的筋骨舒缓些。
“再输便莫要再求着我要解药。”
曲靖康缓过来,瞧着地上的碎衣,只觉着怒从中来,但面上还得像狗一样,被段启竹呼来换去。
“今日要不要换种新的叫法。”
他眼神一闪恐惧,段启竹笑得癫狂,“不听话的狗是活不好的。”
“汪汪…”
“只要你乖乖替我做事,我自不会亏待你。”
下巴被遏住,一团硬物被塞入口中,他鼓着脸不停的干呕,但还是忍着恶心,慢慢的吞了下去。
见他吃得干净,段启竹拍拍他,戴着人皮面具的脸,“好吃吗。”
他含糊不清,“好吃。”
段启竹从桌子上,抓了几块干硬的糕点,往他的嘴里使劲塞,时不时拍拍他的脸,“只要段氏一日不倒,你便逃不开我。”
屋外的两人,正要走,屋门从里边拉开,段启竹放荡不羁,一脸浪荡样,“进来一起玩玩。”
徐旭尴尬一笑,“这怎么好意思。”
上次拉拢他时可不是这般样子,姜俊轻笑着扫一眼,一丝不苟的曲靖康,“看着恶心,起不来。”
段启竹示意两人进屋来,随后抬手一招,跪在桌角的曲靖康,便向他爬了过来。
众人这才瞧见,他的脖颈带着项圈,被人用链子拴在了桌角。
念着主动归顺曲靖康,被拒绝的事情,徐旭不禁笑道:“不想曲郎中还有这般娇样。”
段启竹轻笑,徐旭对曲靖康有兴趣这事,他早就知晓,为了成人之美,故而将他叫了过来。
刚缓过来的曲靖康,又被灌了一碗汤药下肚,抓着脖颈上的项圈,满目猩红,痛苦的哀嚎着。
“曲郎中美中不足的,怕是只有这张脸了。”
“让你玩你就玩,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姜俊瞧着段启竹紧握茶杯的手,眉眼间多了一丝瞧戏的乐趣。
同是心有所喜之人,他怎会瞧不出,段启竹对曲靖康那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