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讨她欢心,萧烨还让人将柳烟儿放了出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掂量着些。”
“喏。”
随后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吩咐道:“将那个哑奴寻回来。”
颜生他容不下,一个替代品,尚且还能忍让些。
“喏。”
柳烟儿脚步一顿,侧目扫了一眼,这才进了屋子。
在帮闻均言修剪指甲的池滢,当即热泪盈眶,“烟儿。”
瞧她身上没什么大伤,闻均言也放心了些。
见她们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的,立在屋檐下的萧烨还,瞧着酸涩,黯然离去。
“方才我听见,太子让人将哑奴寻回来。”那日柳烟儿求闻均言救她时,便瞧得出来,那软白的小团子,对闻均言的重要性,所以便将此时第一时间告知了她。
京中马上就要边天了,闻均言连宋佛到底,去了东防何地,都来不及去查,哪有空去思量这些“你与段启竹是怎么一回事。”
柳烟儿难以启齿道:“我娘是段松的原配夫人,他高中后隐瞒婚史,另娶了汀丞相的妹妹。我娘知晓后心中不平,便带着我长姐来寻。段松知她苦楚,不心疼就罢了,还设计将她送与了旁人,让她以为是自己无意失身,怀下了我这个孽种,不得不自行离去了。”
汀沫一共有三个妹妹,一个嫁给了闻时,一个嫁给了颜生的父亲,还有一个嫁给了段松。
“汀氏是被段松掐死的。”柳烟儿说到此处,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来,“我娘病逝后,我一人颠沛流离的数年,阴差阳错流落到段府,亲眼瞧见了许多污秽之事。”
这事闻均言知晓,那日段启竹如往常一般,去段松的书房偷物件玩,谁料无意间瞧见,段松与汀氏争执。
他怕被父母发现,偷偷躲在墙角,等到屋子里没有动静,才揉着眼睛站起来。
“哈哈哈哈哈!”
脖颈儿带着一圈红痕的尸体被抬出,段松癫狂的笑如雷贯耳般回荡。
小小的段启竹盯着,未被白布全然遮住的脸,一时间懵在了原地。
趴在墙上打算喊他出来的闻均言,默默地从墙角褪了下去。
等在转角处的闻风往后扫了眼,“告完别了。”
“段丞相杀了汀氏,被段启竹瞧见了。”
段松怕背负骂名,时隔两年才对汀氏动手,也当真是个能忍。
“其实他本性不坏。”她低头瞧着手中的蜜罐良久,“他虽然喜欢欺强凌弱,但也会在无人时,将落水的幼鸟救到岸上。”
闻风拍拍她的头,没有搭话,拉着她离开了,京都这个是非之地。
时隔数年,她还是觉着他不坏。
那日在她的刀,利落的捅入他的肩膀,他却对她笑着,“我原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那还真是让公子失望了。”
“想来你的医术又精湛许多。”
“有话直说。”
“我心系与你。”
“那便有劳了。”
“段氏之事你莫要插手了。”
“公子好似不似传言那般纨绔。”
“身在泥沼之中,各有各的活法。”
“你恨段松。”
“你不恨宋平安吗。”
答案不言而喻,自是恨的,而后闻均言陪着他,将戏唱了下去。
闻均言忽地想起,当时段启竹的身旁,有一个小丫头陪着,“那日你也瞧见了。”
“嗯。”也是因此一事,柳烟儿才与段启竹,成了一条船上的人,“我是寻着我家小姐,才入段府为奴的,后身份暴露,段松将我送到了萧烨还身边,期间我与段启竹一直有联络。”
“你家小姐没死。”
柳烟儿心头猛地一惊,她家小姐不再京中,“那日夜叩宫门的姑娘,其实奴并不识得,是段启竹示意我,闹了这么一出戏,为得就是接近主子,好为他办事。”
“他联络你所为何事。”
“寻时机与他里应外合,送主子去南下。”柳烟儿如实相告,“段启竹用主子,和林其做了笔交易,只要主子到了南下,林氏父子便会反咬段松,帮助段启竹报杀母之仇,并执掌段氏一族。”
早知京都人各有所愿,却不想这般错综复杂,闻均言拇指在食指上摩擦一圈。
段启竹侮辱曲靖康,多半也是逼着他和段松反目,只是这方法恶心了些。
她讽刺,“你的主子到是换的快。”
“我只求我和我家小姐,岁岁长安,不必再为人鱼肉,至于为谁做刀,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你对你家小姐到是情真意切。”
“我母亲病逝那一年,若无我家小姐收留,我活不到今时。”
“你家小姐在何处。”
“东乌。”她解释道,“我家小姐本是东乌皇室,因内乱流落在外,被人收养又惨遭灭门,好在内乱平息,及时被皇室寻回。段松将人送走后,又寻了一个相像的女子代替,以至于并无人知晓,我家小姐的真实去处。”
“既是皇室之人,何来鱼肉之说。”
“商贾参政,皇室虚设,木偶罢了。”
“你和你家小姐还有联系。”
“并无。”柳烟儿摇头,“这些都是我从别处听来的。”
“就算没有林氏父子,段氏也必然会倒。”
一旁的池滢,听也听不懂,只得在她们之间来回看着。
此事涉及南下和东乌两位强敌,周归听得津津有味。
忽地闻均言想到了什么,“他在萧府可还有别的细作在。”
“楚氏姐妹便是。”
这两人早已命丧黄泉,也没什么好惧的,“池滢心直口快,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日后还需你多提点些,莫要让她惹是生非。”
“喏。”
现时就她们三人,再不和睦些,怕是也不必斗了。
柳烟儿又想起了一桩事,“五爷应当和曲靖康有些瓜葛。”
此话一出,闻均言立马放下了茶杯。
在汀氏一族出事后,曲靖康便成了段松的人,柳烟儿虽与他不熟悉,但也算不得陌生,再加上段启竹提点,对他通信的手法,便多留意了些。
不等闻均言问,池滢率先问出了口,“先前怎么不言。”
“见主子淡定自若,奴便以为您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