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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用的是家宴的由头,宋仁德穿了一件寻常的袍子,但也难掩帝王之威,向人看去时自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萧守则张扬了些,穿着件与晋魏遗风相近的大红宽袖长衫,头发用簪子挽了些,剩下的随意散落在肩头,衬得他的面容更显阴柔,细腰婀娜,远远瞧着更是难辨雌雄。

他的尊容倒是变了许多,让人险些没有认出来,想必是为了迎合宋仁德吧。

闻均言心下差异之余,上前规规矩矩行了礼,却不见宋仁德喊她起来,便低着头一直跪着。

见着他们两人这般要好,形影不离仿若一人,闻均言不禁由此想到了越王勾践的典故,心中的阴凉意更胜。

良久她才听着宋仁德询问的声音传了下来,“可有瞧见是谁。”

“臣女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颜荣——颜将军。”闻均言随后补充了她的理由,“放箭之人是左撇子,被臣女一箭射伤了左胳膊,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是不是颜荣干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的杀手锏还没用呢。

萧守先是冷哼一声,而后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长安郡主如何知晓,此毒是出自于南下土番。”

这下闻均言算是明白了,想必是传话的小太监,把她说的那些话也一并交代了出去。

她将那毒物的来路,说得丝毫不差,也难怪萧守会起疑。

“见识的多了便知晓了。”

闻均言此话不假,南下十六部打仗不行,用毒阴起人来个个都是好手,大到鼠疫小到泻药,没有他们放不到台面上的。

阴沉的目光在头顶凝着,闻均言的心也跟着凝了起来。

宋仁德正要开口,一个小太监便叫唤开了,“世子醒了!”

随后眼前的两道细长的影子相继离去,跪在地上的闻均言冷着眉眼,慢慢抬起了头。

且不说南防之事,就闻均言的身份,也不该因为一个降臣之子被晾在这里跪着。

大理石地砖在风雪飘摇的冬日更显冰凉,一如闻均言的心,在冷风中渐渐凝结成冰。

大殿中点着油灯,床幔中的萧烨还将将睁开眼,便开始伸着手喊闻均言。

原本担忧他的萧守,脸色顿时拉了下去。

药碗送到嘴边,被萧烨还一把打翻,死活吵着要见闻均言。

四散开来的碎片,正好落在进来的萧守的脚边。

一进门就瞧见此情景,萧守当即气得青黑着脸,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既然还儿喜欢,这事儿便随他去吧。”宋仁德安慰他,“左右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尚且还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萧守依旧是沉着脸不言语。

依照宋仁德想的,这会儿闻风战死,其部下被尽数清算,闻氏可以说是倒了,很难再起来了。

就算是闻均言知晓原由,心里怨恨他和萧氏父子,手底下没人给她卖命,也寻不了这个仇。

她若是个聪明人,为了剩下的那些亲友的死活,自是会好生掂量一番。

一个黄毛丫头有何可惧。

哄了萧守两句,宋仁德便让一旁的小太监,将尚在宫道上跪着的闻均言喊了过来。

闻均言进了大殿往那一跪,当即暗叫一声不好。

她当真是点背,好巧不巧的跪在了某片四散的碗碴子上。

痛感让她的脑子越发清醒,也将宋仁德话里的隐喻之意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番喊你进宫,本是还儿的意思,他言颜氏一族坑害边防将士其心可诛,朕虽心下有疑,但也不忍英魂蒙尘,想着借家宴之名将你叫进宫,询问一二再做定夺,如今他中了毒,此事…”言到此处宋仁德战略性停顿片刻,捏了捏眼角莫须有的眼泪,“罢了,你先照料着还儿,等他好了再言此事。”

言外之意,留着你都是萧烨还的意思,如何选择自己掂量着来。

闻均言着实没料到,宋仁德会把萧烨还交给她照顾,此间的意思她不会不懂。

大殿内昏黄的烛光,照着宋仁德的衣摆,也映着闻均言那双寒光泠泠的琉璃眸子。

抗旨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被闻均言吞了回去,“臣女谨遵圣上旨意。”

像是有预感似的,闻均言抬眸朝床幔上的人一瞥,刚巧和萧守的眸光对上,宋仁德亲昵的将他揽在怀里,时不时拍拍他的肩膀,耳语几句以示安慰。

卿卿我我的倒是羡飒旁人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平静,又许是自个心虚,盯着跪立在门口处的那道浅薄的影子,萧守心中无端生起一股子浓烈的不安来。

情不只能养人还能害人,真心一但付错了人,那便是死路难逃。

萧守瞧着自己养大的孩子,死命将脖颈儿往敌人手里送,自然这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来人!”宋仁德话一出口立马变了一个样子,一甩衣袖,帝王之气呼之而出,“禁卫军统领。”

“臣在。”

“派人将颜府先围住,只许进不许出,具体事宜容后再议。”

“喏。”

等禁卫军统领出去,宋仁德又装模作样的喊闻均言起来,“你这丫头也是迂腐,边防内乱这么大的事情,倒是上道褶子言语几句,若不是还儿屡屡进谏,朕尚还被颜老将军那个老匹夫蒙在鼓里呢。”

按闻均言本来的计划,逃回京都后是要夜叩宫门以死进谏的,谁料被萧烨还给搅和了。

刚直起的膝盖又弯了回去,闻均言跪在地上,错认得流畅,谎话也编得有理有据,“义舅战死的匆忙,臣女只得临危受命,统领部下御敌,尚不知有人在背后搞鬼,还以为是自己初出茅庐,作战经验匮乏用兵不善才导致的败退。”

“哎!”宋仁德痛心疾首。

他非要把这冒死进谏的高帽往萧烨还身上叩,闻均言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顺着他演下去,“臣女自知大错特错,恳请圣上责罚。”

听到闻均言认错,萧烨还连忙将额头上盖着的毛巾揪下去,赤着脚便要往外跑。

尽职尽责的小太监,连忙把人拦住,世子世子哭喊个不停。

“罚就免了。”萧烨还在里边一闹腾,宋仁德这戏也就差不多了得,“进去瞧瞧还儿吧,这孩子心里眼里全是你,朕瞧着都心疼。”

他和萧守离开,闻均言便从地上起来了,在冷风了跪了一柱香又在碎碗碴子上跪了一柱香,她的膝盖早已肿得不成样子了。

有那么多宫人在一旁守着,宋仁德又何必将她留在这里。

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用来给萧烨还寻开心的玩物。

任她不服,但也得往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