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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大宋邻国西周。

寿禄的援军一到,六爷便按照闻均言的吩咐,诓着七爷绕过颜军的管辖范围,带着人往浮山去了。

全盘托出后,六爷让七爷好生待在浮山,莫要因小失大,乱了闻均言的计划。

七爷知晓了,六爷和闻均言一早便有了,派人潜逃的打算,故意瞒着他和五爷,气不打一处来,他插着腰,暴躁的在原地转着圈圈。

他打了半辈子仗,也算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到头来却被人诓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起了缩头乌龟,想想就觉着特窝囊。

与七爷讲清楚了利弊,六爷如约带着闻青允进了西周境地。

等着的老奴,瞧见闻青允略微有些失望,收敛神色,与六爷客套几句,忙将信件传了进去。

温暖的烛光中,立着一宽肩的青衣男子,他接过老奴递过来的密信,展开瞧了一眼内容,眸子暗了几分。

不留,便杀。——闻均言。

连恳求西周收留闻青允,都说得如此决然,不愧是在疆场上长大的女郎,就是要比旁人有魄力些。

昔糯细长的手指一松,信件掉入火炉中,不消片刻,烈烈的火焰便把它燃烧殆尽了,“一共来了多少人。”

他低沉的嗓音划破夜色,深邃的眸子晦涩幽暗,让人瞧不透他的心思。

“六爷、闻小公子,外加五千精兵。”老奴顿了一下,流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来,“另外两万在浮山停了脚,并未往西周境地来。”

浮山山脉横在西周与中原边境的交界处,由于难以划分,两边都说是自己的地盘,但两边都不愿轻易开战去抢。

久而久之浮山便成了两不管地带,山势险恶,易守难攻不说,且方圆十里荒无人烟,一般人不会轻易踏足,是个藏兵的好地方。

“南防局势如何。”

“长安郡主誓死守城,力退南下十六部,以保边疆百姓无忧。”

昔糯尾音上挑,“哦…”

早年间闻风被宋仁德猜忌,无奈上交了一半的兵符,手底下满打满算才剩了五万人。

南下十六部加在一起,少说有十几万兵力,她怎么可能打退。

要知闻风中埋伏的时候,已经折了七八千人了,再除去出逃的两万五,能用的人所剩无几。

老奴瞧着自家主子,嘴角那一抹寡淡的笑意,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把消息汇报了一遍,“闻风中埋伏身亡的消息传到军中,长安郡主实际上并未出兵援助,而是让五爷带着两万人,拦住南下十六部的主力部队,与之浅打一番漏了漏面,做出不敌之势,绕过颜军驻地,去了浮山。

“邕州城一战林正凛独子被长安郡主所伤,林正凛悲痛欲绝,追着长安郡主余部不放,逼得长安郡主退至三爪关一带,与之战了整整两月有余,才勉强把群狼打退。”

三爪关是南边最为重要的通商关口不说,还是军事要地,稍有差池敌军便可一路北上,直取中原腹地,闻均言此行明显是拿命在赌。

若是败了的话,就算是敌军不杀她,宋仁德也得借此杀了她。

胜了也未必能落着好,昔糯脸上的笑意褪去,“她…人呢。”

老奴反应了一下,瞧了下自家主子的脸色,有些为难道:“寿禄援军到时,并未寻见长安郡主,据说是不幸落崖身亡了。”

昔糯犀利的眼神投来,老奴赶忙接了一句,“此事尚还未有确切消息传来,奴再让人去探一探。”

“等一下。”

“主子还有何吩咐。”

“差人将这个给她。

“告诉她……

“不必言什么了。”昔糯拧着眉,纠结了一番,将和信件一起送过来的口哨,交给身后的老奴,末了不忘叮嘱一句,“速去速回。”

能做出如此果决的行为,他不相信她会轻易的死掉。

“喏。”

待屋子里的人退下,昔糯立在窗前摩擦着手中的珊瑚手串,思绪不禁远了些。

他记得第一次瞧见闻均言,是在南防边境的猎场上。

她一袭红衣略显张扬,将她白皙的皮肤衬的有些妖逸,手握弯弓坐在马背上,眸光是同龄人不曾有的坚毅。

锁定目标、果断发箭,把不符合她面容的肆意与潇洒,展现的淋漓尽致,让众人难以移开眸子。

连发五箭射下数十只大雁。

“好!”

军中喝彩无数,无不被少女冷冽决绝的箭法所折服。

“小主子有贵客来了。”

少女回眸撇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人影,从马背上跳下来,落在人前。

冷淡的神色,和她鲜红的衣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义舅不在军中,阁下有事便和我说吧,若是言不得就且您等一等。”

“言得。”

“请上座。”

昔糯也不知他为何,会将自己的计划和一个小女娃全盘托出。

在少女的脸上他未瞧见,那一股避之不及的抗拒之色,反倒是瞧见了少许赞许之意。

她和旁的闻人家不同,虽然聪慧但并不愚忠。

闻均言盯着他,沉着眸子思虑了片刻,似有动容之色。

昔糯拱手,“唐突之言…”

“我知公子的用意,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她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韩鸳,把六爷叫来。”

一晃眼不过几年时间,曾经肆意纵马奔腾的少女,竟被逼成了棋局中的黑手。

半个月后。

近来民间多有传言,闻风并非力竭而亡,是颜荣反水在后边放了冷箭。

寿禄也并非救援来迟,而是故意按兵不出,拖延时间。

做局的正是高台之人,所谓闻小公子不知所踪,也不过是斩草除根罢了。

食不知味多日,终于等到了些消息,昔糯反倒是更加不安了,摩擦着手串的手指微微一顿,不禁向窗外瞧去。

这一夜的雪下得格外的大,沉甸甸地将树梢都压弯了些。

红梅半漏,颇为动人,亦如少女嫣然的面容在昔糯的眸底绽放

他想,若是路途顺利的话,这会儿她应该快到京城了吧。

闻风中埋伏后,闻均言先是将计就计,安排闻军精兵潜逃,再让人四处散播言论,下一步该坐实流言拉颜氏一族下水了。

昔糯猜得不假,她确有此意。

闻均言要的也不多。

颜荣为了帮助宋仁德夺权,放冷箭杀了她义舅,她便要整个颜氏来陪葬。

也不是她非得报这个仇,只是她不这样做,闻军暗中潜逃的事情便很难盖得住了。

至于回京也是无奈之举。

一个放暗地里冷箭,一个按兵不出,谁知道安得什么心,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策,跑就对了。

谁料这一跑便是八天。

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闻均言连杀手撵着屁股,在后边整整追了一路。

死里逃生还几次,闻均言滚得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衣服也不知在何时被划了好几道口子,里边的棉花都快跑没了。

寒风忽地一吹,冷气袭来,冰得刺骨,闻均言不禁打个寒颤,抱着腿将自己缩成一团,想要以此来取暖。

眼瞧着快到家门口了,却因为城门关闭进不得,闻均言缩在角落里,一连叹了好几口气。

就差一点点,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