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雾笼罩的长安街巷,晨钟惊起的流萤还未散尽。城西星月祠的老祭司捻着香灰皱眉——往日银白如雪的香灰,今日竟泛着诡异的灰绿。他尚未及细看,殿外突然传来孩童清亮的诵读声:\"神女护佑,长安永宁...\"话音未落,本该纯净的童声骤然变得沙哑扭曲,像极了毒蛇吐信时的嘶鸣。
极北冰窟深处,水晶棺少女指尖缠绕着幽绿雾气,看着铜镜中遍布天下的星月祠。黑影的残魂在她脚边扭曲成蛊虫形态,腐烂的声音里带着癫狂:\"江挽月不是最珍视信徒的信仰?就让这些虔诚的香火,成为刺穿她心脏的毒针。\"随着阴笑,万千噬月纹蛊虫化作细不可察的香灰,顺着铜镜裂缝渗入人间。
\"吱呀——\"江南水乡的星月祠木门被推开,持家妇人带着幼童前来祈福。供桌上新换的香烛燃起,青烟袅袅间,妇人鬓边的银簪突然轻轻颤动。她盯着摇曳的烛火,瞳孔里缓缓爬上蛛网般的幽绿纹路,怀中的孩童却浑然不觉,仍将脸贴在冰凉的神女像底座:\"阿娘,神像眼睛在流血...\"
与此同时,江挽月的流萤群在长安城上空突然集体转向,银蓝光点组成的曼陀罗图腾剧烈震颤。少女的虚影在星陨池畔骤然凝聚,荆棘冠冕的倒刺渗出滚烫的星砂血珠:\"不对劲...那些信仰之光,怎么变得...\"话未说完,沈清辞的占卜卷轴无风自动,灰烬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噬月纹。
\"是供香!\"占星师的星纹笔在空中划出探查咒文,龙纹光芒却在触及东南方向时扭曲成灰绿色,\"信仰之力的节点正在被污染!\"她的龙纹胎记在颈侧灼烧如烙铁,突然想起今早整理星轨图时,砚台里的墨汁莫名泛起油光——那分明是蛊虫蛰伏的征兆。
萧云舟握紧发烫的星砂剑,掌心的曼陀罗印记与空中异象共鸣。少年想起方才路过市集,卖香小贩的袖口沾着可疑的灰痕,赤色灵力在铠甲下不安地涌动:\"我带人去查香铺!\"他话音未落,江挽月的星砂锁链已缠住他的手腕,少女赤瞳泛起血色:\"不许去!太危险了!\"
\"姐姐!再等下去...\"萧砚秋举起剧烈震颤的星纹笔,笔尖银粉与空中的灰绿光芒接触的瞬间,竟开始腐蚀笔杆。少年突然想起先祖手记中的记载,脸色煞白:\"这是噬月纹的寄生咒!被污染的信徒会...\"他的话被远处传来的惨叫打断,只见一名书生举着染血的幡旗狂奔,瞳孔幽绿如鬼,幡面上赫然画着扭曲的噬月纹图腾。
极北冰窟传来黑影畅快的尖笑,她的残魂在铜镜中分裂成万千碎片:\"看到了吗?这些曾经高喊着'神女庇佑'的喉咙,很快就会齐声呼唤古神降临!\"水晶棺少女轻轻叩击棺壁,冰窟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而在她脚边,一只幽绿瞳孔的流浪猫正舔舐着沾有香灰的爪子。
长安皇宫内,萧承煜猛地将奏折拍在龙案上,玄铁剑自动出鞘三寸。帝王冕旒下的眼神冷若冰霜,看着密探呈上的香灰样本——那灰绿色的粉末里,竟蜷缩着尚未成型的蛊虫胚胎。\"传令下去,封锁所有香道!\"他的声音混着赤色灵力震得殿内烛火摇晃,却不知此刻御书房的熏香,正无声无息地渗入地砖缝隙。
阿依娜独自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亮起的万家灯火。北疆巫女的兽骨图腾发出微弱的嗡鸣,她下意识捂住心口——那里的噬月纹正在悄然生长。冰蓝色瞳孔映着天边灰绿色的云层,她想起黑影在北疆时的低语:\"你以为解开图腾封印是合作?不过是给古神找个新容器罢了...\"
当第一声婴儿啼哭在染香的产房响起,当老妪颤抖着为神像换上新香,当戍卫打着哈欠点燃巡夜的灯笼,灰绿色的蛊虫正顺着呼吸钻入他们的肺腑。而在星陨池畔,江挽月的流萤群组成巨大的银蓝屏障,少女的星砂长枪直指天际,赤瞳里燃烧着偏执的光:\"不管你们藏在哪里...敢动我的信徒,我就把这满城香灰,熬成你们的毒酒!\"
暗处,流浪猫跃上一座星月祠的飞檐,爪子下压着枚跳动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噬月纹,每一次搏动都与城中信徒的脉搏同步。随着它尾巴轻轻一扫,更多香灰从瓦片缝隙渗出,一场无声的信仰颠覆,正在灰绿色的烟雾中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