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缩小版七鳃鳗,那种口腔像绞肉机一样的生物,祁祺控制不住去想,因为他记忆中曾亲眼观察过它们动起来时会把猎物的血肉一点点从身上剐蹭下来……像这样的变异生物是很多的。
细长的绿茎长到了有手指的粗度,当密布在它身上的绿色的小苞打开,这些刺在祁祺眼前蠕动。
旖旎湿热的暧昧气氛在一瞬间潮水般褪去,脑海清明的同时祁祺差那么一点尖叫出声……他当然没有做出这种可能会使情况变得更糟的做法,他的面子也不会。
基于他的要求,休息区一直保持着绝对的安静,这里的隔音设施做得相当好,落针可闻的程度,以及,他只是个普通人。
祁祺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现在和这个不知什么东西的怪物共处一室,没有他的命令,能在这个点来到这里的人不足一手之数,保护机关的控制也不在他手边。
现在是晚上,如果他再找不出办法自救,明早来顶楼送食物的工作人员大概连他的骨头都找不到。
“一号”粘稠的目光依旧滚烫的贴在祁祺身上,那条触手状的茎身慢慢伸向祁祺脖子上,开始缠绕,细细密密的一点刺痛自皮肤上传来,每爬过一寸,祁祺都能想象到毒蛇的缠绕,
它会吸干我!
祁祺无法忍受慢性等死的过程,他不能临死前还在恐慌中,或许他应该试着和这个“一号”交流,是,他们刚刚在交流,
祁祺认识它,这体态分明的东西,分明是放大版的菟丝子植物,
往最好处想,研究证明,这类只能依靠宿主获取营养物质的寄生植物,有一定概率会在吸收猎物营养时将它们的遗传物质同样吸收整合到自己的基因组中,实验还有许多不完善,只是现在祁祺面对的不是正常实验体,是变异,稍微动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曾靠着隐藏在猎物体内混进来的菟丝子,它的隐藏能力相当高超,它或许还吃了祁祺的植物,然后趁着一号去解决给吸血柳分房的任务中钻进了他的身体,用它罪恶的吸血茎侵入一号。
而一号明显不敢用这样的眼神和动作对待祁祺,祁祺得确定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被菟丝子控制的一号,还是包括记忆,被完全消化后一号。
“你是谁?”
祁祺试着和他说话,他不可控制的仰着头,避免深深缠绕在鼻子上的苞头戳到下巴。。
“我,一……号,”
它几乎用一号那变了调的怪异声线发出声音。
祁祺继续道:“一号死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
“我融合他,我就是,一号……博士。”它说话更熟练,更快了。
它真的吸收了他的记忆!它真的往菟丝子的习性那样进化,天,
“那么,你从前是谁?”
“不知道,吃东西,然后我到了这里,”它几乎把人类语言逻辑梳理明白了。
那些苞体还没有开始真正刺进祁祺的皮肤,可祁祺已经感受到它们的形状和锋利,他尽量让自己的嘴唇不那么抖:“好,那么现在你就是一号,一号是我的下属,你现在应该从我身上下去。”
如果你还没完全融合人类记忆,且本来就没有多少智慧的话。
一号的眼睛几乎靠近到贴在祁祺眼睛上,这对细长的眼睁得很大,眼白多过眼黑,这样近的距离,祁祺看到眼白边缘有血色的细丝蠕动,负责把眼球转到合适的地方,好把祁祺看的更清楚,
鼻翼不断的开合,抽动,它闻到猎物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更加浓厚,随着他发出的每一个字,茎身上有颤动感从分枝传往主体,它听见这层薄薄皮肤下血液流动的声音,像块没什么能量,但是很甜蜜的糖果,它的分枝不断铺满在他不断溢出汗水的身体上,吸收,尽管它不知道什么是糖果……死去的一号会用糖果来比喻他的上司,它觉的上司真的比所有猎物要甜蜜的多。
它道:“你害怕。”
有东西顺着祁祺的裤腿攀爬上去,“一号”的脸已经彻底贴在了祁祺脸上,准确来说是他的鼻子和嘴巴,它试图把祁祺的呼吸堵住,好让他窒息或者怎么的?
如果一号还是个人,这一幕是暧昧的,但现在作为被捕猎的对象,祁祺呼吸的每一秒都度日如年,这种感觉过难以形容,他和一个怪物毫无间隙的紧紧贴在一起,他被它包裹,只是为了更好的被吃掉……
祁祺狼狈扭过头去,他没觉得这东西可以很好的交流,因为这东西已经忽略祁祺好几句话了,
“对,我害怕,我知道你是菟丝子,你能听懂我的话,是不是?”
“嗯……嗯,”它的声音从祁祺下巴上传来,因为他在嗅祁祺的嘴巴,这使的祁祺没开口讲一个字嘴巴都蹭在他的鼻尖上,
它为什么要用人的躯体来感受他?为什么不敢干脆用本体来?祁祺忍住小刺缓缓扎进表皮一层肉里的痛,庆幸它好像要慢慢的品味自己这道食物。
他真的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头,眼泪不断从眼眶垂落,被守在旁边的分茎立马吸收,祁祺紧皱着眉头压制痛感,倒吸着气,好像更用力的亲它一样:“你见过我,你该知道,我是这里最大的老大,统治者,我能做到很多东西,比如给你源源不断的食物,只要你不吃了我,”
“我现在见到了,”
……如果它是祁祺的下属,哪怕它忽略祁祺的一句话,祁祺会把它分成碎片喂给自己的宠物们,现在他只能耐心,把问题更缩短,更轻柔,更有耐心的说出来,好让它听懂:“我是这里的老大,统治者,”
它继续用那破锣嗓子平铺直述道:“你打不过,任何东西,”
太痛了,祁祺眼前模糊一片,慢慢道:“人类和你们不一样,你吸收一号的记忆,你知道,他把我当老大,把我当主人,我不靠强大的身体当老大,是不是?”
它:“candy,小猫猫,小狗狗,魔鬼……”
祁祺咬着牙,随着它一个一个字,面色黑如墨汁,手指紧紧抓住沙发边缘的布料,好让自己不要发火。
终于它说道:“恶毒上司。”
祁祺忍不住抽泣一声,他道:“我不坏。”
“别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