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霖重新回到书房读书。
虽然他如今心已经飞到了东跨院薛神医那,但他也知道,自己如今最该做的是念书。
他一声声读着书,童音琅琅,不疾不徐,不急不躁。
慢慢的,他整个人也沉浸在书本中。
安行提笔的手顿住,忍不住去打量自己的弟子,越看越满意。
这定力可以!
他在这个岁数之时,遇到点事,可不会如此从容镇定。
提笔,写道,青出于蓝胜于蓝。
念了一天的书,下午又产出了不少故事,陆启霖只觉全身筋骨都有些酸。
于是,原地将屁股从椅子上挪了下来。
跑到门口开始打八段锦。
小小的人儿,在那像模像样的“练功”,让安行看得忍俊不禁。
放下书跟着出了门,戏谑道,“徒儿,莫不是想在陆诗魁与陆算师后,再来一个陆武师?”
陆启霖摆摆手,“师父,我锻炼身体呢。”
说着,拉着安行一起,“您与我一起哈,做这几个动作,对身体好,练完之后,这后背心都会发烫呢。”
安行挑眉,“累了出汗,自然就热了。”
“非也,这可跟热了发汗不一样,不信您试试,跟着我练完,保管长命百岁。”
见陆启霖说的煞有其事,安行想着闲来无事,干脆也随着他动起来。
只是做到“两手攀足固肾腰”时,安行吃力不已。
双手,怎么都弯不下去握住脚尖。
于是虚虚一握,开始糊弄。
陆启霖嘿嘿一笑,“师父,这动作和肾关系很大的。”
安行咬牙,“为师知道。”
他死命往下伸手,怎么都握不了,只得将双腿劈得更开。
陆启霖又道,“师父,您这动作不标准啊~”
安行咬牙切齿。
早知道不出来看这孩子笑话了,现在他自己成了笑话。
便道,“你小小年纪,坐个一天就腰酸背痛的,才要动作标准,老夫一把年纪轻轻松松,无所谓的。”
师徒两个你来我往调侃着,就听安忠匆匆上门道,“老爷,齐山长让人送来了一方砚台,,说是给小公子押金,望小公子早日康复,早日上学。”
安行拧眉,“不是与他说了,晚些再去学堂吗?”
安忠又道,“山长递了礼就走了,小的都没留住人。”
说着,将手里的盒子举了过来。
安行顺势收了动作,打开木盒一瞧,赞了一句,“青花端砚,他倒是破费了。”
他将木盒放进陆启霖怀中,“喏,你们山长给你发讲算学授课的工钱了,催你赶紧上工呢。”
陆启霖点点头,“原是打算后日再去,那我明日就去学堂上工,哦,上学。”
安行笑着点头,“去吧。”
待用过晚膳,陆启霖就去东跨院。
但他既没有见到薛神医,也没有见到叶乔。
就是陆启文也没瞧见。
陆丰收瞧了瞧四周,压着声音对他说道,“那孩子一来,薛神医就带着你大哥去了药室,忙了一下午就没出来呢,这会都没用膳。”
陆启霖有些紧张,“是叶乔身上有什么不好吗?”
陆丰收摇摇头,“我给送了几次茶水,他面色尚可。”
很认真的表情,看不清悲喜。
陆启霖深吸一口气,“叶乔得好好的,他们叶家的香火就剩他了。”
听一个孩子说起香火,陆丰收一怔,忙道,“这事你别操心,无论如何,咱家都想办法给他治,治好了就给他置办田地给他娶媳妇,绝对不亏待。”
若非没有江鱼这个救命恩人,小六和三弟妹都没了,说不定他和陈氏也要跟着去了。
如此大恩大德,他们没法子报恩,那就回报在叶乔身上。
陆启霖点点头,“大伯,我明日就要去学堂上学,麻烦您帮我照看着叶乔。”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
翌日一早,陆启霖早早起来上学了。
路上,安小竹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念念有词。
一只羊加一只羊等于两只羊。
两只羊加两只羊等于四只羊。
陆启霖:“......小竹,我教你唱歌吧。”
安小竹惊讶,“小公子,您还会唱戏呢?”
陆启霖轻笑,“只是童谣,我可不会唱戏呢,你想听,或许可以找我二哥,他从前一边唱戏一边练后空翻。”
“来,我教你,一只蛤蟆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两只蛤蟆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安小竹跟着他一句一句唱,只觉得简单无比。
可等到自己单独唱时,只觉得脑子里塞满了“扑通”,怎么都捋不清楚。
两人边唱边赶路,终于到了学堂。
还未进教室呢,一连串的同窗就同他打招呼。
“陆诗魁,你终于来学堂了?可无碍了?”
“陆诗魁,否极泰来,福泽深厚。”
“启霖,我们听说你被山贼掳走,都后怕不已。幸好幸好,你没事。”
学堂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嘘寒问暖,表达关心。
陆启霖很感动,一一道谢。
等回到教室才落座,余曙几人又围了上来,询问详细情况。
“启霖,你可算来了!我们本想去寻你,但山长让我们别去添乱,他会代表我们去探望的。”
“去了去了,我作证。”齐永瑞道。
“咦,你怎么知道?”
“呃,因为我缠着山长带我去了。”
常鸿等人闻言,俱是惊讶不已。
余曙更是直接上手,“好你个齐永瑞,你偷偷行动啊,既然去看了,为何不回来与我们说?”
害的他们紧张担心了好几天。
齐永瑞吐吐舌头,“山长不让说呢,这不是牵扯甚深,他特意叮嘱我了。”
众人闻言,俱是眸光一闪。
学堂里,不少人的家里长辈是在县衙当差的,有很多小道消息。
余曙正欲开口,却听到后座刘晨大声问道,“陆启霖,县丞大人是不是得罪了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