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荀攸意外的停住了要说的话,眼神再次不经意的瞥了曹绫一眼,好似他确实能够将信息传递给王苍一般。
好在没过多久,荀攸便接着说道:“虽说必须将此事告知主公知晓,不过,以攸观之,却是不急于一时。”
“待主公休沐归来,时间上,也来得及。”
“诸位,请问有何看法?”
王延寿话不多,但却意外的第一个开口说道:“主公曾私下与我说过,如若有不决之事,悉听军师安排。”
荀攸闻言,拈着胡须,含笑不语。
虽然王苍现在还达不到能开府治事的官职,但家中一应事务,却是如同一座幕府一般。
而荀攸,便是王苍以下,总管家中除开后院妻妾之外的一应事务的人。所以王延寿听其招呼,称其为军师,也算合理。
另一边,侨儿自知是个妇人,对于这些事情不好插嘴,当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而曹绫呢,她虽然是名义上家中“最大”的那个人,但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该说什么。
是以,这场商议就这般,简短又明快的落下了帷幕。
家中事务似乎风平浪静,无甚波澜,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可就在一里墙之隔的马市中,涌进来的人流倒是越来越多。
但这些贩马、贩骡,或是贩卖些珍奇异兽,鸟虫龟鳖的商贾,却是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他们,不是专营卖驴的商贾,手上也无驴可卖!
而这番乱象,似乎并没有因为无驴可卖而结束。
次日,不仅是马市,就连洛阳的其他两市,南市以及金市,也是忽然涌进来一大群人,满脸焦急的冲到各处商贾面前,也不管你是卖什么的,张口就是。
“你家有驴吗?”
“你这卖驴吗?”
“你见过驴吗?”
诸如这般的魔怔问题。
但洛阳周边的驴子,少说九成以上,都被王苍提前收购。
放出来的,也就老王那里的百来头,以及一些黔首或者大族家中的零散壮驴。
是以,时近黄昏,这群公侯高官家中的家奴跑遍了整个洛阳周边,除开极少数能求得一驴之外,剩下的,可谓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可开交。
与此同时,那些昨日在老王处购得驴子的,已然学着刘宏的样子,将驾车的马匹换成壮驴,在洛阳的大街小巷中,趾高气昂的四处游走,好似用驴驾车有什么莫大的荣耀一般!
不过确实,按照后世的说法来说就是。
飘亮国的总统骑驴,我也骑驴!那么不就等于,我是飘亮国的总统了?!
嗯哼,说回正题。
就在宫城外乱象横生的时候,宫内的王苍才刚刚睡醒,等待着宫内的寺人送来夕食。
将手上干巴巴的胡饼吃完后,王苍与众人又在居所内歇息了一会儿,接着便要重复枯槁无味的当值生活。
说起来,夜间的事情不多,可今夜,刘宏睡得似乎特别晚,其寝殿内的灯光,一直到后半夜方才熄灭。
至于个中缘由,则是赵忠一路小跑,将一封封泥被拆开的帛书送进去之后的事情了,此处暂且不表。
清晨,灼热的阳光晒在王苍周身,陪伴着他缓缓走出宫门。
刚从东明门出来,王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神色略微有些疲惫。
“王郎!”
忽的,一道柔柔的呼唤将王苍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只见...嗯?
何丽君?!
她来找我做什么?王苍心中疑惑道。
只见,视线的远方,一道靓丽的身影由远及近,缓缓朝着自己走来。其身上穿着一席朴素的麻布短衣,与平日里在宫内的打扮,倒是大为不同。
在王苍身前站定,何丽君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想说,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脸上带着些许酡红,不敢直视王苍。
就这般沉默的过去了几息,何丽君方才小声的蚊蝇道:“王苍,大兄想见见你。”
大兄?等等!
本来有些困意的王苍瞬间就不困了!
他大兄...不就是何进吗?
何进要见自己?难道...王苍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又不好直接开口。
王苍对面,见王苍还站在原地发呆,有些羞恼的何丽君往前走了几步,一把将王苍的胳膊给环住,而后将其带到路边的一辆辎车旁,说道。
“王郎,上车再说吧。”
看了眼这辆车厢不小的高大辎车,王苍心道:不会吧,何进你来真的啊?
但这种话,王苍自然不好开口去问何丽君,索性掀开车帘,当先钻进车厢。
之前从外面看,车厢内的空间就不小。如今进来后,王苍发现,里面甚至能供他躺下休憩!
但在别人家的车内,王苍自然不会做这种无礼的举动,端端正正的跪坐在车厢内的案几边上,静候何丽君进来。
在与那位年纪偏大的车夫低声交待了些什么之后,何丽君方才钻进车厢,而后对着王苍纳头就拜?!
同时,口中还呜咽道:“求王郎救救奴家!”
啊?不是,这...
甫一见面就整这出吗?
王苍有些不明所以,口中问道:“何御长,你这是?”
何丽君不言缘由,口中只是一昧的重复着:“求王郎救救奴家,求王郎....”
王苍见状,慢慢冷静下来,知道何丽君必然有所求,但他本就不想掺和何氏这艘没几年便要沉底的烂船,口中说道。
“何御长,你我之间,其实并无瓜葛,我要下车了。”
说罢,王苍便准备起身往外走去。
可刚有所动作,拜倒车厢内的何丽君就如同一头矫健的豹子一般,直直的朝着王苍撞来!
“咚!”
王苍的背脊撞击在车厢内壁上,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但驾车的那人却没有停下辎车,也没有在意车厢内的响动,就这般稳稳当当的往前驶去。
刚准备开口,一对抹了唇脂的唇瓣就朝着王苍“狠狠”的印了过来!
“呜!”
口中发出一道模糊不清的音节,感受着何丽君生涩又强硬的吻技,王苍既无奈又头疼,心道。
遭了,上了何氏的恶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