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九月了,等到初雪的时候,一定要在永寿宫里堆个雪人,要堆多些。”
春蝉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一只斜簪的银丝偏凤步摇,插在魏嬿婉的旗头之上:“雪,估计还有一些时日才能下得来了,今年也挺热的,估摸着得到十一月份吧,还有十月下旬,还有一个月多呢。”
魏嬿婉左右歪了歪头,看着银丝凤步摇微微摇晃的弧度,满意的微笑着:“这日子过的是快,一个多月算什么呀,说不准一转眼就已经过年了。”
是啊,这日子过的是快。
弘历和太后都出宫了,这宫里一下子又寂静起来。养胎的养胎、养孩子的养孩子、鸡娃的鸡娃、不开心的不开心,就这样匆匆的将时光过去了。
弘历去圆明园,那他的大臣官员班子自然也是跟着过去了。魏嬿婉知道一些消息的时候也都算是二手的消息了。
十月二十的时候,弘历就出让四川的官员处置了“啯噜子”的首领,后命四川“番夷”课赋,西宁、西藏“番马”贡,照内地一体普蠲。
又在十一月十二的时候定了驻藏兵的三年换班制,等到圆明园那边传回来消息时,弘历就定在十一月二十日,回了紫禁城来。
这些日子里,大家伙过的还是挺舒坦的,有魏嬿婉和金玉妍的压着,那几个想找事的人,也没有能有机会挑事。
纳兰沅芷也跟着进宫来陪产了。
有着自己妯娌的陪伴,再加上几个玩的好的宫妃,魏嬿婉和金玉妍也会时常过来,高曦月更是就差赖在长春宫了,还有璟瑟时不时的小骚扰一下琅嬅,这些日子琅嬅过得那是万分的舒坦,压根就没有时间想别的,也没有人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让她心烦心乱。
纳兰沅芷也是很会说话,而且才思敏捷、学富五车的。
没有了原本的富察夫人在琅嬅身边吹的那些邪风,琅嬅根本就没有那些邪话影响。
这段日子还有一个更特殊一些的人也跟着来了宫里头,就是高曦月的娘——马华云马夫人。
原本因为皇后的额娘已经去世了的事情,弘历是想在富察府当中选几位同辈兄弟的福晋、也就是皇后的妯娌进宫,给皇后陪产的。
他最先想到的便是傅恒的夫人纳兰沅芷,原因无他,这位纳兰夫人早在之前就已经为傅恒生下了两位儿子。
六年的时候生了福灵安,八年七月的时候又生了福隆安,如今也算是颇有经验,进来陪着琅嬅也是正正好好的。
原本弘历是想叫上跟傅恒关系比较好的二哥傅清的福晋和四哥傅文的福晋入宫的,可是傅清直到如今家中也没有孩子降生,他的福晋也算是还未生产过,没有经验,弘历便将这个人选给搁置了。
至于傅文呢?
傅文的福晋,也就是傅恒的四嫂,这个人的性格有点过于……嗯……新奇,弘历也不知道是否该让她进宫来。
最后便也将这个人选也给搁置了,就只让了傅恒的夫人纳兰沅芷入宫来。
弘历想来想去,还是要多个人陪伴才行,最后呢,又敲定了高曦月的娘亲。毕竟马夫人年岁较长,在妇人生产方面也有更多的经验。叫她入宫除了看顾皇后外,还可以与高曦月多相处相处,也算是一举两得。
于是弘历就这样敲定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选入宫来陪皇后待产,至于规矩什么的、体统什么的,弘历那是根本就不在乎的。
他一向是自恋自大,任性惯了的,哪里管别人说什么皇后生产,为什么要叫皇贵妃娘家的人过来,他才不管这些呢。
弘历离开皇宫的这些日子,几人在宫里头的日子都过的挺不错的,也是和和睦睦、一团和气的。
有“几个人”本来还想来长春宫找找茬的,结果全都被魏嬿婉给按住,拦在了外头,一丝也不许得见。
等到弘历风风火火的回了皇宫,日子也就重归了之前的模样,寡了一阵的妃嫔们又开始大展身手,各显神通了。
十一月还没过完呢,宫中忽然就流传起了有关于皇后这一胎的流言,虽然有魏嬿婉和金玉妍的压下,可是却不知怎的传的越来越疯,最后竟闹得有些满宫皆知的地步。
“说了什么?”
魏嬿婉坐在金玉妍的对面,慢慢悠悠的拨弄着榻上小桌上放着的那一盏澄澈的茶水。
金玉妍仪态万千的坐着,闻言瞧了一眼此时面色不愉的魏嬿婉,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宫女将话说出来,别支支吾吾的惹人不快!
名为稚香的小宫女低下头,不敢看两位主子的神色。她从这样阴沉的气氛当中已经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恐怖,于是便将自己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所有流言全部都告诉两位管理六宫的主子。
“不知从何而来的传言,六宫之中有说皇后娘娘年岁颇大,已不是遇喜的最佳年纪,加上之前因为端慧太子崩逝,忧思过度,身子早已损伤,所以此次养胎会更困难一些,只怕……只怕……”
她说着,感受到越来越低的气压,最后结结巴巴的,还是没有将最后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
魏嬿婉拿着白瓷的勺子在那粉地彩的菊花纹茶盏中不慌不忙地拨弄着,偶尔那勺碰到茶盏壁,发出清脆而又美丽的声音,搅得人心跟着一跳一跳的,久久不能平静。
金玉妍看魏嬿婉一眼,随后又扬了扬嘴角:“那你能不能知道,这是从哪儿开始传出来的?你这些日子打听下来,知道是哪些人作死,想搞这样的流言出来,污蔑皇后娘娘的?”
稚香摇摇头,有些害怕的瞧了金玉妍一眼,随后又快速的低下头来,不敢再看:“不是奴婢不说,只是这些日子,似乎每个宫里都有太监、还有宫女在传,奴婢也是从四处打听到这些的,并不知道具体的来处……”
她刚将话说完,不经意间一瞥,就对上了魏嬿婉那平静无波,却莫名有些骇人的眼神:“哦?每个宫都在传?”
魏嬿婉说着,那样骇人的眼神又与金玉妍对上,金玉妍神色一凛,下意识的解释起来。
“嗨,每个宫里头那么多的人,哪里管得过来?有些宫女、太监乱嚼舌根的捕风捉影的事儿也没少掰扯,这怎么又管的过来呢?”
“嘉贵妃,希望不是在这几个宫里头出现的吧?”
魏嬿婉的语气还是那样,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一丝重量一样,不过金玉妍却明白了,她是在威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