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灿然一笑,那有些轻快的语调又冒了出来:“嗨,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宫里头,哪些人是跳的最欢快的。”
“我知道了,我宫里头我会查的,看看到底是谁不要命的嚼舌根,不过…也希望你一视同仁。”
魏嬿婉将勺子放到茶盏内,激起了点点的茶汤,只听得那突然脆亮的瓷器相碰之声:“皇后宫中,还有皇贵妃宫中,你就不用管了。”
金玉妍挑挑眉,笑容有些玩味:“我知道了,那边儿……我会仔仔细细看的,你就交给我好了。”
“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如今都敢传这样的流言,日后岂不是还要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金玉妍摆摆手让稚香退下,随后一脸严肃、眼底却带着笑意的看向魏嬿婉:“明白,这件事还要让皇上知道是不是?”
魏嬿婉看着她眼中的幸灾乐祸,头也偏过去一些,直直的与金玉妍对视:“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同盟……”
“你也不要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天上人间……这世上眼睛多的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总有能知道一切的时候。”
金玉妍神色一敛,将笑意收起,只不过却还是没有摆出认真的神色来:“知道了,我也就是这样,平日里也就是这样嘻嘻哈哈的。”
“这些事情又影响不了皇后,如今长春宫,就跟铁桶有什么区别呢?而且又有你在身边,皇后不会想不开的。咱们只要把那些人抓出来,捅给皇上,让皇上处罚就好了。你也不必如此骇人,唉,吓得人都睡不着觉,得做噩梦呢。”
魏嬿婉睨着金玉妍,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绝对不轻快:“好啊,此事就全权交由你负责,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等到送走了魏嬿婉,金玉妍才冷下脸来:“贞淑,你说这事儿,跟延禧宫有多大的关系?”
贞淑在一旁,给金玉妍剥着葡萄:“奴婢看,绝对是延禧宫的闹出的事。娘娘,您也不要过于忧虑,令嫔如今呢,正在气头上,说出些话来,自然也不会在意别人怎么想。”
金玉妍揉了揉自己那张桃红色的帕子,不甚在意的甩了甩:“令嫔这个人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心眼子最多,还说一不二的,而且满脑子、满肚子里啊都是些坏水。她要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拦得住。”
她接过贞淑递过来的葡萄放入嘴中,仪态万千的倚躺在小榻上,端的是艳丽无比:“这下子,得让皇上知道,让皇上来出手。皇上没回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皇上一回来,有心思的就都飞上天上去了,一天天的不消停。”
金玉妍感慨着,目光在掠过贞淑的时候,却想起了什么,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角:“皇后有孕了也有些时候了,本宫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那主子……不怕令嫔那儿有微辞?”
“哎,宫里头女人就靠着这些个孩子,如今本宫膝下只有一子。能怀能生,那是本宫的本事,更何况她魏嬿婉难道就管这么宽,还管着皇上,不许他到启祥宫来?”
贞淑也像是应和她的话语一样,认真的点了点头,主仆二人便思考着在计划些什么了。
她们二人的私密话,魏嬿婉自然是不知道,不过她知道了金玉妍的效率,也的确是高。弘历才刚回宫来不久,在她们知道这事儿之后,第二日下午,金玉妍便去养心殿找弘历诉苦去了。
也是真的立竿见影。
弘历是十一月二十日回来的,他回来这一周的日子内,金玉妍不知道去养心殿找过他多少回,也正是这样短短的几天时间内,竟然就叫有些人逮着了空子肆意传播这样的消息。
金玉妍自然是没有放过,将自己所有能够收到的信息全都一股脑的都传给了弘历。
弘历自然怒不可遏,他现在还是一个与皇后夫妻恩爱的皇帝,怎能允许有人这样编排他的皇后和他的皇嗣呢?
皇帝的雷霆之怒,下场就是无数人的血流成河,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一周之内,皇宫内的宫女太监因犯事处罚或逐出宫了的就有十几位。
一些管事的也因为办事不利而被弘历革职或幽禁或逐出宫外,一些严重的,甚至是先受了刑罚和责打,才被赶出去的。
风雨欲来的滋味并不好受,黑云压城的压力,从皇妃之间转移到了宫女太监之中,一时间人人心慌,就怕下一个轮到了自己。
延禧宫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处置打乱了计划,在弘历的高压之下不能继续行动。于是这一场镇压便毫无预警的开始,也毫无预警的结束。
毕竟有着前车之鉴,也很少有丫鬟太监会头铁到要跟皇帝本人作对,要跟封建时代的最强地主作对。
为着这些事情,金玉妍时常去找弘历谈事。魏嬿婉得了闲,便先将永寿宫以及皇后的长春宫、高曦月的咸福宫给收拾整顿了一遍,确保里头没有任何的钉子和眼线。
她还让自己身边的春蝉和澜翠给几个宫里头比较重要的线人都做了专门的培训和训练,培养她们应对特殊事情的能力和反应。
至于收拾外面的人的这些工作,就被魏嬿婉完完全全移交给了金玉妍,自己便关起门来,在三个宫里大展身手。
这段时间,魏嬿婉的心情说不上好。
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愈发的暴躁。
明明不是夏日,却总是内心炎热到不想吃饭,胃口便也差了些,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了,甚至已经开始冷了,但是魏嬿婉还是想吃些冰的、凉的,来缓一下自己的燥热。
正是在弘历严格的处罚了那些犯事的人之后的一日,魏嬿婉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用完了晚膳之后,破天荒的呕了出来。
只不过她不舒适的时候都快临近休息的时分了,魏嬿婉当时洗漱完毕之后,一个人枕在榻上翻看着书呢,一下子就感觉一股反胃涌上来。
当时春蝉和澜翠就在她旁边,一个在那儿打着璎珞结子,一个在那儿跟着她的进度一起练字。
魏嬿婉突然一副难受的样子,也是让春蝉有些惊慌,澜翠更是直接起身,就想要去找太医。
魏嬿婉连忙唤住她:“不必麻烦了。”
澜翠有些慌张的凑到魏嬿婉的身边来:“令主,你是不是有孕了?”
魏嬿婉接过春蝉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按住自己的心口缓了缓:“不是。我的身子我明白,或许只是有些不舒服,明日再传太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