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您怎么了?是要去看老王妃吗?”
诚亲王虽然已死,但王妃还在。
这么多年,被困在佛堂里,并未沾染外面的事情。
估计是那太叔簧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将这个最熟悉诚亲王的枕边人给关起来了。
楚帝开恩,并未夺去这个可怜女人的封号。
听到老王妃三个字,安如郡王妃的瞳孔一缩,头猛地转回来。
“住口。”
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好,安茹郡王妃强扯起一副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母妃心里肯定难受,我还是不去惹她难过了。”
安如郡王妃觉得浑身寒凉无比,她开始怀疑起周围的所有人。
不再说其他的,她只想回去静一静。
打发了所有人,她躺在床上,眼睛睁得老大。
而就在她歇下不久,正院就有个嬷嬷悄悄地从小角门离开,朝着西边去了。
京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太平,街上又多了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不对,现在的康哥儿不能被叫做少年郎了。
别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康哥儿都还没成亲,甚至连未来妻子都还没有着落。
不过他倒是不急,每日跟个街溜混子似的在京城里到处溜达。
这可把上上下下好多人急得要死。
陆氏看了看京城好多贵女,个个都满意,但是一看自己儿子的年岁,都怕配不上别人家姑娘。
宋盛芙只在陆氏忙的满头大汗的空隙里去看了一眼。
陆氏再着急也没用,因为康哥儿的良缘早在楚帝面前过了名。
“方家明日就到京城,这些年他们在边关为朕做了不少事,玉姑你说朕该怎么赏他们?”
楚帝刚批完折子闲下来,看见玉姑坐在旁边练字,练的恰好正是忠义二字。
听到皇祖父问,玉姑练完最后一笔便停下来,将笔搁在一旁。
“方家?就是未来的大舅母那个方家吗?”
楚帝开怀一笑,“没错,就是那个方家。”
笑完,似乎想到什么,又皱起了眉头。
当年方家流放,也是在他谋划之内。
但是这个方家长女却有些不好安置。
当年流放的时候,方家的两个女儿可都是已亡人。
如今方家长女回归,外面人少不得参方家一本欺君之罪。
而当时方家将家中的两个女儿送走,也是在他的默认之下。
方家确实做错了事,不过是他开恩,给了方老爷子一条生路,成为自己的一步暗棋。
原本,事成之后,方家也是要“洗脱罪名”,重回官场的。
谁曾想,那段家小子竟看上了流落在外的方家长女。
看着玉姑,楚帝想到昨儿淳王来宫里同他一起用膳的时候,还提起那段小子的婚事。
怎么,这小子就成了大家的香饽饽?
一个两个都在问。
但这些年,那段承康也确实为他办了不少的事,以至于耽搁了自己的终生大事。
于情于理,楚帝想自己也该成全了他的一片心意。
想到自己还没告诉那段小子,他未来的媳妇是方家的女儿,楚帝准备给他搞波大的。
而不知情的康哥儿,正高兴的同邵晚齐一同吃吃喝喝。
“你真要娶一个医女?”
邵晚齐有些不可置信,康哥儿作为下一任家主,娶的妻子该是从小就培养好的大家闺秀,方能撑起整个家族才好。
“你不懂,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得了吧,你家里人会同意?”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康哥儿有些沉默。
母亲是觉得不会同意的,她已经在给他相看京城里的那些贵女。
“所以,我求了陛下指婚。”
康哥儿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看着邵晚齐欲言又止的表情,康哥儿扯了扯嘴角。
“祖母说,人的一辈子很短暂,可以为家族而活,为家人而活,最重要的是为自己而活。与其找一个贵女,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不如找个合心意的。一辈子很短,也很长。”
“况且……”
康哥儿眼神清明了些许,“如今我们家也不适合再招人眼了,寻个普通家世的主母也好,能明事理即可。”
说完,又是一杯酒下肚,眼神又变的迷离起来。
或许就是天注定,他走的这条路是他心仪的,也是最适合他的。
邵晚齐秒懂,也不再多说。
“家世低些也无妨,总归嫁到你家,无论从前是谁,以后见了都得叫一声侯夫人。”
邵晚齐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诶,对了,你说这个医女是从寻鹭女学出来的?”
康哥儿有些骄傲的点头,从女学教养出来的,怎么就不算经过他祖母教养过呢?
这真的超级厉害的好吧?
“这就叫做缘分。”
有些人天生就该成为一家人的。
方家的马车已经要到京城外,方有洺骑着马目视着前方。
方有淮骑着马走在他的旁边。
“哥,你在想什么?”
方有洺回过神,语气中带着怅然。
“我在想,祖父要是能撑到今天,肯定十分高兴。”
直至方老爷子走的时候,方有洺才从他的嘴里听到了所有的被隐瞒的一切。
他们方家当年,遭受暗算,父亲一念之间犯下大错,导致灾银不翼而飞。
方家下了大狱,原是要跟着当时那一批人一起斩首。
陛下开恩,与方老爷子做了个交易。
他带着方家流放一直有异动的西阳,替他在那里做一只眼睛。
当然,方家不过是万千棋子中微不足道的一颗。
但阴差阳错之下,还真发现了不少的事。
方有洺不知道,原来祖父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不少的事情。
难怪……
难怪他们在玉门的时候,每隔三岔五就有人敲门,祖父就会上前递不少东西。
当初,他以为是贪心的衙役来收取好处,祖父为了让他们能多照顾他们家,才如此行事。
他们家在玉门,算的上是过的好的。
至少,没有孩子饿死,都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