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困了一会儿,就醒了,坐起来,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还不等他抬头,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哗。
屋子里没有人,他准备下床去看看。
还没穿好鞋,窗户就被撞开。
玉姑见状,双手双脚的迅速往角落里躲。
作为被当作下一任帝王培养的合格继承者,几乎是一瞬间他都能明白自己的处境。
即使他年纪还小,但是他能以自己能够理解的方式去明白很多东西。
就比如,他知道如果自己出了事,那么父亲母亲以及外祖母一家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或许,自己刚到阎王那里报到,他们一家子很快就在地底下团圆了。
为了一家老小的小命,玉姑一个小人跑的非常快。
这让屋檐上的康哥儿看的啧啧称奇。
看着有人往这边过来,康哥儿直接从屋檐上跳下来,刚好落到玉姑旁边。
所以在玉姑眼里,这个人是从天而降。
看着那人一脚踢飞了靠过来的人,玉姑还是有所防备的准备逃跑。
好在,康哥儿长手长脚,一把将小人儿提溜在自己怀里。
“玉姑,是舅舅。”
原本挣扎着准备咬上一口,以彰示自己不是好惹的玉姑,缓缓收回了嘴巴。
至于是怎么看到大舅舅混进敌人内部的,玉姑表示自己还有待学习。
毕竟,对着敌人能忍住手中的镰刀,熟练的将自己伪装起来,太过于诡道,这让一直接受正规君子教育的小玉姑学到了不少东西。
至于你要是问,为什么康哥儿一说是舅舅,玉姑就信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血脉亲情的力量。
“史梵等人,去保护淳王和淳王妃去了。”
楚帝松了一直吊着的最后一口气,松懈下来就觉得浑身有些无力。
但一想到等会儿就要解决一直以来的心腹大患,楚帝的精神又开始亢奋起来。
虽然楚帝早就布下了罗网,但战争和厮杀都是残酷的。
只是身为上位者,楚帝的身边有着重重保护。
别人就不一定了。
那些官员们,一个个被吓得六神无主,即使有京军在旁边,难免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敌人的反扑就像是夕阳落日的余晖,强烈却已显颓势。
楚帝埋伏了八千京军在宫中,各分三队从外面围剿,里应外合。
看似轰轰烈烈的反叛者,慢慢的全部被拿下。
顺利到楚帝都觉得一切太过轻松了些。
不过,他想了想,在大楚,凭借着那太叔后人自己的力量,能招纳这么多人为他卖命已是极限。
要是真的厉害到,手下上万精兵,还不被他发现,那他这个位置也坐到头了。
等到手下人把人数报上来,楚帝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三千多人也不是少数了。
这些人都是对方在军队里,一点点收买的。
其中不少还是自己那几个蠢儿子,给对方找机会送过去的。
想到这,楚帝还问了问几个儿子的情况。
安王、隶王、宣王中,失了臂膀的安王还算是伤势最轻的。
宣王满脑袋血,生死不知。
隶王被打断了腿,也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情况。
楚帝听完,深深的叹了口气,眼里有些情绪波动,最后都归于平静。
“让太医都给朕好好的治,治不好就准备陪葬吧。”
只要人活着,就都好说。
玉姑垂下的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那里闲不住的康哥儿领了命,去接应宫外围剿诚亲王府的淳王。
没错,淳王和淳王妃的离席,不是什么去陪小皇孙,而是从宫里的暗道出去,带着人马去诚亲王府捉拿罪人。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诚亲王府
等到淳王带着人赶到时,诚亲王已经服毒自尽。
看着坐在那里垂着头,嘴角还有紫乌血迹的男人,场面一时间有些寂静。
“将这里围住,一个人都不能放进去。王府里所有的女眷都控制起来,等待陛下发落。”
等到这一年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距离太叔簧服毒自尽已经过了三个月。
太叔簧的名字,还是楚帝命人查找他以前的旧案时才知道的名字。
他的自尽,让许多疑案都无从解释。
楚帝也是颇为气恼,这个隐藏在暗处多年的敌人,竟一声未吭的选择自我了结。
原本还欣赏他谋略深重的楚帝,心底有些看不起。
当然,更多的是气恼,有种被无视的彻底的恼意。
当然,这些都是宋盛芙的自我猜测。
至于太叔氏族,原身还是有些记忆的。
但是接触不多,尤其是太叔簧,原身的记忆里只记得应当是太叔长房的一个子嗣。
接触最多的,还是太叔家的那些女孩儿。
但因着当年太叔被流放,那时候原身也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即使有较好的密友,也随着记忆模糊不清了。
如今,诚亲王府除了死了个王爷,一切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太叔簧杀了原本的诚亲王,诚亲王府上上下下竟无一人察觉不对。
不过,谁能想到一个耽于男色,好男阳的诚亲王,怎么会跟曾经被流放惨死的太叔氏族扯上关系。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诚亲王好男色,不过是趁着这个由头招揽人手罢了。
这似乎一切都能解释的清楚。
京城里,其他好男色的纨绔们,也因此被吓得不轻,纷纷被家里人逼着有没有干什么坏事。
虽说楚帝开恩,考虑到诚亲王府其他人也是受害者, 便饶了他们。
但这么多年,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楚帝心窝子火无处安放,便将王爵贬为郡爵。
如今,诚亲王府变成了安如郡府。
如今的安如郡王就是从前的诚亲王世子。
“老子喊了这么多年的爹,竟然是个冒牌货。”
“砰!”
“啪!”
屋内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是安如郡王在大发雷霆。
他原本好好的王爵变成现在这样,连祖上的封号都被陛下给改了。
这一切都怪那个什么太叔簧。
“来人,去城门口,给爷往那老东西身上加点料。”
这个加点料,就是那些腌臜的东西。
安如郡王气的大喘气,不解恨的又踢了桌子一下。
他倒是想自己去,但一是自己嫌那腌臜东西污了他的眼,而是他的身份出面到底难堪,只能缩在屋子里生闷气。
不然,让外面人看到他如今的脸色,被有心人告上去,说他对陛下的旨意不满,那他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好在,家里藏了个这么大的祸害,没有牵连家人已是万幸。
剩下的,只是一些不甘罢了。
听到前院传来的消息,安如郡王妃握着身边婢女的手一紧。
被死死抓着的婢女有些吃痛,却不敢出声,只能任由着郡王妃抓着。
安如郡王妃眼底藏着深深的恐惧,不是对安如郡王,而是她心里深处的直觉。
若说,这么多年,还真没有发现公公诚亲王有什么不对。
要是真说,有谁不大对劲……
她幽幽的看向府里的西边角落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