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时哉行像胶水彻底粘上她了,怎么踹也撕不下来,他嘴里发出梦呓般的零碎话语,脸蹭上她的肩膀,张嘴咬住了她的胳膊。
牙齿咬住了她就不放,像要从她手臂上撕下一口肉一般,齿尖凶狠地嵌进肌肤。
“你松口啊!”
叶晓曼感到痛了,叫得惊天动地,连外头的雷声也被她嘹亮的嗓门压了下去。
她无法一下子撕开时哉行,一股熊熊的怒火冲上脑门。
在叶晓曼的认知之中,没有人有资格伤害她,连蚊子咬了她一口,她都能挥舞着电蚊拍追杀蚊子半个小时,时哉行犯了她的大忌讳。
她痛下杀手,抓住时哉行后脑勺长长的头发,把他的脸往后扯,也不管时哉行吃痛得紧皱双眉脆弱的模样我见犹怜,见他还不松开她,她高高扬起手掌,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
时哉行被她扇回了一点神志,眼睛稍稍睁开,惊愕地看她,好歹是咬着她的力道松懈了一点。
叶晓曼看到有效,备受鼓励,毫不犹豫地又扇了他一下,由于她的一条胳膊被他咬住,她脱不开角度,所以两巴掌全扇到了时哉行的同一张脸上。
“啪!”
惨白的俊脸高高肿起。
时哉行终于松开了嘴,不是被叶晓曼打动了,是被她打晕了。
叶晓曼捋起袖子检查她可怜的手臂,都被咬出红痕了,有一处牙印还沁出了一滴血珠。
她暴怒了。
她尤不解恨,跳起来,站在床板上,抬起一只脚怒踹时哉行。
时哉行晕着晕着又醒来了,被叶晓曼打得无力还手。
他抱着头,长发早已乱成了一团,看着很可怜的样子。
唇瓣冒出一声又一声气若游丝的气音。
“别……别打……了……”
“血,你去喊人……”
“送血……”
叶晓曼把时哉行的长发踩在脚下狠狠碾着,“喝退!妖孽还敢喝人血,谁惯你的!”
时哉行嗬嗬地喘着气,口里挣扎出一个“血”字,四肢渐渐地就不动了,好像死了一般,悄无声息。
叶晓曼迟疑地收回踹时哉行的脚,她就打了几下,该不会将“天姚长老”打死了吧。
她心虚了起来,蹲在时哉行身旁,小小力地戳了戳时哉行被长发覆盖的额角。
“长老?”
时哉行没动。
叶晓曼把他敷面的长发拨开,他面无人色真像个死人一般,她吓了一跳,手指放在他鼻子下,还有还有气。
对嘛,一个结丹修士怎么可能被她踢几下就死。
叶晓曼想着应该跑出门,喊天机门的弟子来救,按照时哉行的吩咐给他送血,但她又顾忌她把人打了,天机门的人寻她麻烦,甚至割开她的手臂给时哉行放血将功赎罪。
她犹豫了一个呼吸,想起她身上带着血肉,储物袋里躺着半头饕餮兽,她参赛前听说饕餮兽的血很燥热,能够解魔族修炼的玄冰魔掌,因此提前取了一瓶兽血放着备用。
她于是取出了一颗救心丹,让丹药吸收饕餮血,吸得饱满后,掰开时哉行的嘴喂了进去。
然后在旁等着。
如果再救不过来她就伪装一下外表出去喊人了,再偷偷溜走。
也就等了三个呼吸,时哉行就清醒过来了。
“你喂我吃了什么?”
时哉行沙哑地问,气色奇迹地恢复了许多,回味地舔了舔唇。
他记得他在恍惚中吃到了血,那种血的味道从所未有的鲜美,天生与他十分相契,似乎是专门来解他的冰血病症的,他嚼碎丹药时十分享受。
叶晓曼看人没死,松了口气。
她避重就轻地回答:“我炼制的私人丹药。”
她忍痛又把一颗浸染了兽血的救心丹递到时哉行的唇前,时哉行像是刚才被她一顿铁拳打怕了,眼睛有点受惊,稍稍睁大,被她暴力扯过的头皮隐隐作疼,头下意识往后仰避开她的手。
叶晓曼抬起一边眉头,“不想吃?那我就收回了哦。”
时哉行立刻追上她,嘴巴从她手指上咬走丹药,她的指尖沾染了一些兽血,他吞下丹药后,又珍惜地舔舔她的手指。
他的动作不见一丝瑟气,单纯是病人吃药,叶晓曼只觉得被一头傻狍子舔得手上都是口水烦死了,她把手抽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
她把储物袋放回怀里,时哉行眷恋地盯着她的衣襟看,“你的丹药还有吗,我想跟你求购。”
时哉行的感觉从所未有地好。
以前他喝门下弟子的血,只能稍微缓和冰血症发作时的难受,寒冷依旧时时刻刻地折磨他。
吃了叶晓曼的丹药,他感到他的血奇迹般地回暖,温暖的血在血管中流淌,连失去感觉几十年的四肢都恢复了感知。
叶晓曼敷衍地说:“没有了,以后看我心情要不要制作。”
时哉行抬手掐算,这次依旧算不出有效的信息。他得到了一些普通草药和几种妖兽的名字,但这些材料他之前服用过是无效的。
他看着叶晓曼。
叶晓曼对上他的黑黢黢的眼珠,见他的脸肿起了半边,脸上没有笑意,还以为他要找她算账。
她立刻指着他先告状,“是你先袭击我的,我是正当防卫!”
她粗声粗气地警告他:“今晚我对你动手的事,你不能说出去,更不能找我算账,阻碍我遴选……可是我欺负你,天演宗会给我打高分的。”
她立刻改了口径,指使时哉行:“请长老等到天演宗的人来了,再找我发难吧。”
“我会根据您的表现,考虑要不要卖您丹药。”
时哉行摸了摸疼着的脸,没有特别的情绪,答应了,“好。”
两人又躺回床上。
绝口不提刚才的纠纷。
雨还在下。
时哉行吃了饕餮丹药,不再发狂,这是他记忆以来的暴雨天,过得最舒适的一次。
叶晓曼在想新计策。
今天赔了两颗丹药还没有明显的进度,她从容不了一点。
时哉行脸埋在被子里,感受着叶晓曼的体温,喟叹:“热热的,好舒适。”
请你停止说奇怪的话!
叶晓曼一本正经地道:“我还有法子让长老更舒适。”
她枕在枕头上,和时哉行面对面,句尾带着钩子。
“您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