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霍昀珞低头咬着唇，她的阿兄死了，母亲疯了，长兄又是因为母亲所害，才被拖到现在娶妻。
想来......她的下半生，也没什么指望了。
霍九拉着她的手，有些心疼地道：“你也别灰心，我看大嫂嫂人挺好的，便是为了留一个贤明的名声，也不会随意把你打发了的。”
“你不懂。”
霍昀珞摇了摇头，“就算兄长不计较往日的恩怨，大嫂嫂是什么身份咱们两个都清楚......她虽是和善，但没有宋家助力，她应也寻不到什么好的婚事。”
“此事还是拽在父亲的手里......”
霍九听得微微发懵，“那不正好，父亲就只有你一个嫡女，自然更不会让你随便嫁人，你还担心什么？”
霍昀珞垂眸，轻叹一声，“你还是没想明白。”
“北荣自建朝到现在，后宫当中都没少过霍氏女，如今姑母已经失了势，父亲就只有我这一个嫡女，自然会想办法把我送进宫中。”
经过几场大闹，父亲应当已经厌极了母亲，却仍是留着她的性命，多半留着她待入宫之后钳制自己。
霍昀珞咬着牙，几欲张口都未能张开，心头一阵阵的悲凉。
见她眉头紧蹙，霍九关切地问道：“你不想入宫？”
霍昀珞悲哀地笑了笑，“入宫有什么好，你忘记姑母的下场了？”
看到远处已经停下来在等她们的宋涟，霍昀珞收起面上的失落，拉着霍九道：“快走，大嫂嫂在等着了。”
她们这方刚走，屋外又是一阵喧嚣，佩宁正要看又是谁来，便听得屋外一阵此起彼伏的声音。
“姑爷回来了。”
“明姑娘......”
免了丫鬟们的礼，霍凝推门急急上前几步，刚一开口又觉这个称呼实在生疏。说来，他二人如今已是拜过天地的夫妻。
金嬷嬷问道：“姑爷怎得这么早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幺幺。”
一声幺幺让明芙微微有些不适，她还未听过自父兄之外的人如此唤她闺名。不过念及二人已结连理，明芙轻轻点了点头。
见她应了自己，霍凝唇角欢愉地勾起，伸出手挑起喜秤便要掀新娘盖头。
吓得金嬷嬷连忙上前拦住，“姑爷，还未到吉时。”
霍凝眉头微蹙，“吉时？”
“到了酉时方可揭新娘盖头。”
金嬷嬷暗自摇头，心道新姑爷怎是这般猴急性子，如今满堂宾客都在便急着洞房，也不怕人瞧着笑话......
“到酉时？那幺幺岂不是还要这样坐两个时辰，不成。”
霍凝大手一摆，“这是人又不是物件儿，哪里能坐着几个时辰一动不动，头上还顶着如此重物。”
金嬷嬷护紧了秤杆，“姑爷，这是规矩。”
“如此锉磨人的规矩，不守也罢。”
“再说这屋中又没旁人，立规矩给谁看？以后府里的事都由你家姑娘说了算，她的话便是我府中的规矩。”
霍凝伸手，金嬷嬷将秤杆递了过去。
今日这规矩便是做给姑爷看的，姑爷愿意心疼她家姑娘，她们哪有不配合的理？
他伸手挑起盖头，头顶的重量轻了些许，明芙轻轻抬眸望着霍凝。
霍凝忽生起些不自在，握着秤杆的手也不自觉地攥紧。
只是他面上不显，仍一副浑身浩然正气模样，“你大可放自在些，以往在你府中什么样，便在这里也什么样。”
几句贴心话说得明芙两颊晕红，不知该做何反应，缓缓才吐出一句，“多谢夫君。”
候在屋中的喜婆见新郎已揭了盖头，连忙叫人端了饭食和酒水来行同牢合卺之礼。
“新妇新婿，对席而坐。男左女右，男东女西。”
佩宁正要上前去扶姑娘，却见一双手已先一步伸到姑娘面前，明芙把手覆进滚烫的掌心。
桌上酒宴摆好，待他二人动箸，喜婆喜笑颜开道：“初尝牲牢君为我夫。”
“再尝牲牢吾为君妇。”
“......”
“初敬酒，与之同甘。”
“次敬酒，与子同苦。”
“......”
也不知是怎么行完的这些繁文缛节，天色渐晚，屋外的喧嚣越来越淡，屋中的下人挨个告退，佩宁最后一个出屋，不忘把门给带上。
待屋中安静，感觉到霍凝站在她身旁却迟迟未有动静，明芙不由微微紧张羞怯起来。
少女面颊晕红，好似羞涩，只柔柔一个眨眼的动作便在不经意间撩拨出七分柔情。
也不知怎得，霍凝脑子里一根弦啪地断开，震得他心口酥麻。
今日的明芙与往日格外不同。
分明眉眼还是那双眉眼，可就是让他觉得如何看都看不够。
喜服下的明芙今日格外温柔，屋中淡淡的红色光晕映在面上，使她比往日更添三分娇媚。
他呆呆看着明芙，“芙儿。”
“嗯？”
明芙眨着眼，面颊粉红。
“无事。”
“我帮你卸妆。”
牵着她去妆台前坐下，霍凝颤颤巍巍伸出手，取下明芙头顶的凤冠。
她微微垂眸，男人透过镜子对上她的眼，又小心地将她盘起的发包拆开。
男人的动作笨拙不时扯到发丝，明芙不急不恼，笑意柔柔同他一起取出藏在发包里的暗夹。
满头青丝柔顺垂下，霍凝将头埋在明芙颈边，手臂将人圈进怀中，“幺幺，我们成亲了。”
“嗯。”
明芙面颊自耳尖再到脖颈都红成一片，一时僵在他怀里一动未敢动。
霍凝盯着明芙，只见当中尽是少女柔情，他语气柔软，“我们成亲了，你可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我都告诉你。”
想了片刻，明芙方缓缓摇头。
她同霍凝算不上是陌生人，但也并非有多熟悉，听他这样说，明芙一时也不知从何问起。
“无事，今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你可慢慢来了解我......”
明芙抚上男人手掌，腼腆一笑：“妾身以后再慢慢问夫君。”
“好。”
少女柔软的指尖划进掌心，霍凝抱起明芙的腰将人抱到拔步床上，他眸中欲色渐浓，喑哑着嗓音在明芙耳边道：“那为夫可就不矜持了......”
“唔。”
霍凝圈着怀中的人向后倒去，一手勾了床上大红色喜帐，低头将吻印在那双微微张着的唇上。
二人紧密相贴，和衣紧紧相拥在一起，两道心跳如雷鼓相交，口齿发麻。
“幺幺......”
霍凝胳膊猛地一抽，忽然翻身覆上柔软娇躯，“那时兰盛便是伤了我这里。”
他抓着明芙的手圈在自己背上，男人肌肤带着灼人的温度，明芙指尖触上错落突起的刀痕。
“还疼吗？”
微凉的指尖划过男人劲瘦有力的脊背，酥麻痒意自后背蔓延至全身，霍凝心口猛地一颤，双臂险些撑不住趴在她身上。
他红着一张脸，愈发浓烈的欲念让眼眶中都生出道道红意。
“不疼，我反有些庆幸。”
霍凝握回她的手，将她手掌轻轻贴在自己面上，“若非那次之祸，我与幺幺许难有今日。”
男人身上的灼热隔着嫁衣烘烤着她，明芙忍住羞意抱着男人的颈，凑上前，在他面颊轻轻落了一吻。
“幺幺......”
霍凝将人牢牢圈在身下，少女脖颈处露出的肌肤白皙如脂细嫩光滑，霍凝只觉心口鼓胀。
看了许久，他宽厚的手掌慢慢攀至颈口的扣子，随着曼妙曲线一点一点向下游移，再次将唇覆上被他吮落口脂透着粉润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