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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大魏王发脾气的时候,身边的侍从都吓得退的远远的,譬如今天下午,他一个人在花园里坐了几个时辰,没有一个人敢来打扰他。

因为他走到哪都随身揣着一条鞭子,高兴了赏人两下,不高兴了也要敲打两下。

这种难缠的主,谁愿意伺候。

“来人。”

“来人!”

站在五米开外的两个侍从听到魏王在喊,二人互相对视,却都没有要去的意思。

“你去。”

“你咋不去?”

“那石头剪子布。”

一剪子一个布,两秒结束这场抉择。

“你输了,快去。”

偏年轻一点的小侍从小跑了过去,恭敬地立在魏王身后。

“大王,有何吩咐?”

“去把庞涓叫来。”

小侍从微微一愣。

“怎么着?还想挨鞭子?”

“是是是……”小侍从立马改口,“不是不是,奴婢现在就去……”

魏王转头看时,小侍从早跑的不见了人影。

许久,将军庞涓应召进宫面王。

“拜见我王。”

一个老练的声音把魏王从睡梦中惊醒,抬头看,一张饱经沧桑的面庞出现在自己面前。

“来了。”

魏王坐直身体,做了个手势让庞涓起身。

“寡人想了很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需提前做出防秦之策,以备不时之变。”

“他小小一个秦国又有何惧?只要我王一声令下,我魏武卒便能踏破他国境!”

魏王无语,硬生生给了庞涓一个白眼,想起天幕上的话,他越来越忧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寡人已经决定,在大梁以西修筑长城,抵御秦军。”

庞涓不作声。

“听见没有?”

“老臣不明白,大王为何要惧怕秦国?天象之话未必可信,若此时出兵……”

魏王用鼻子哼了一声,打断了庞涓的话。

“武夫之见!寡人的定国之策一直是东进,他大秦西边有什么?一片蛮荒之地,寡人要那块地干什么?”

“再说了,有他秦国在我们西边挡着,戎狄便打不到魏国来!”

“至于天象之语,不可不听啊。”

庞涓称诺,以为魏王的话已毕,便默默地退了出去,找同事去商量修长城的事去了。

“寡人后悔没有听公叔痤的话啊,哎,就怕石头哪天砸了自己的脚。”

“嗯?”

半天没人答他的话,回头看,才知道庞涓早已离开了。

“放肆,寡人的话还没说完,你们都放肆!”

魏王气得直跺脚,拿起自己的鞭子就开始一阵挥舞。

“哎,又开始咯。”

小侍从朝另外一人眨了眨眼。

“咱再往后退一点,要不一会又打着咱了。”

“行。”

风雨交加,乌云笼罩了整个秦地,接着也向东方六国袭来。

这是公元前354年,变法的第三年。

也正巧趁着下雨的功夫,卫鞅可以得空一歇。

这天,他正在府中翻阅各地奏上来的民报竹简,嬴渠梁带着景监来了。

几年过去,嬴渠梁长了胡须,看着更老成了些。走进屋内,卫鞅正专注于手边的奏报,一旁放着的饭菜一动未动。

他不由得一阵心酸,这个比自己大十四岁的中年人,做起事来竟如此认真。

嬴渠梁从心底里敬佩他,并感觉自己不敌他万分。

“君上?”

卫鞅注意到前方的黑影,抬头看时,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行礼。

“我和景监来看看你,”嬴渠梁跪坐在卫鞅对面,把饭菜往他那边推了推,“铁打的汉子也不能不吃饭啊。”

“不妨事,君上此来,可有要事商量?”

“咱们君上要给你说媒。”

“???”

“我说景监,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嬴渠梁开着玩笑,随后又安慰卫鞅,“没影的事儿,只是太后提了一嘴,说你为我大秦如此尽心尽力,但不顾自己之事,四十多了还没成下家。”

“但你若真的有意,我寻思着,在王室里给你物色一个,正巧我有个小妹,也仰慕你很久了。”

卫鞅听了之后直皱眉,后又摇了摇头。

从他踏上改革这条路开始,就没想过要成家,因为他已经可以预测到自己的结局,又何必去牵连他人。

而嬴渠梁不愧是他的知己,早猜到卫鞅会这样想,所以才想要在王室中甄选。

如此一来,王室联姻,他卫鞅就是老嬴家的女婿,那些虎视眈眈的老世族便不敢轻易动他。

可他卫鞅,似乎就是为变法而生,这样一个铁面的执法者,又怎会沉溺于儿女私情。

“君上,请代我谢过太后,但她的好意,恕卫鞅不能接受。”

嬴渠梁早知道卫鞅会拒绝,抬眼看了景监一眼,似乎怪他多嘴非要提起此事。

“行,那咱们就不说这件事了,给你看样东西。”

景监把随身携带的竹简递给卫鞅。

“赵国攻卫?”

卫鞅看到卫国时,心里暗自一沉。那中原之地可是他的家乡,虽早已没了亲人,自己也在外漂泊许久,但故国被攻,任谁心里也不自在。

“继续往下看。”

“依君上看,魏国会发兵救卫么?”看完,卫鞅将竹简放下。

“会。”

卫鞅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但他要怎么救?借道韩国?绕到楚境?”

嬴渠梁微微一笑,故意打着哑谜。

“我们不用管他怎么救,只要魏王发兵,我们可以趁此机会东出函谷,夺回河西。”

河西对于秦国有多重要,卫鞅知道。

秦国若想要继续发展,想东进,就必须夺回河西要塞、兵出函谷关,才有资格参与中原争霸。

河西被魏国夺取这么些年,老秦人一直都在窝着火,若河西抢不回来,那么秦国就要永远被锁死在关中地区和西北边陲,偏居一隅。

“君上,恕臣直言,我军此时不宜出兵,至少,不宜夺回河西。”

“为什么?”

嬴渠梁脸上有些愠怒,只是在刻意压制。

变法三年,各方虽有变动,但已初见成效,可依卫鞅来看,这些远远不够。

他的目标,不只是让大秦恢复国力,而且还要筑造一支所向披靡的铁军。

“魏武卒的战斗力天下皆知,就算侥幸能抢回河西,恐怕魏王回过神后,还要再来争,到时候又是一场血战。”

嬴渠梁的右拳重重地锤到了书案上,卫鞅看时,碗盘都差点滑落在地。

“怕他个鸟!大不了跟他打!”

“若君上真要一意孤行,那新法将功亏一篑。”

嬴渠梁皱眉,没好气地问:“那怎么办?白白错失这么好的良机?”

阴暗的光线下,卫鞅脸上是罕见的平和笑意。

“攻魏、伐韩。”

【秦国在商鞅变法后的没几年就和魏国爆发了河西之战,这场战役前前后后打了三年,从公元前354年赵国进攻卫国,魏国援助,秦国就开始在背后偷塔。】

“娘的,你怎么不早说?”

魏王颓废地坐在朝堂的王位上,下面的臣子个个愁眉苦脸不作声。

自己决策失误,出了事反倒怪天?朝臣们不敢言而敢怒。

骂过之后还是要相求于天,魏王真希望这个时候天上的人能多说几句,提示他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只可惜,他魏国不是上天的宠儿。

现在的情形是,魏国发兵救卫,并且围了赵国的都城邯郸,赵国向齐国和楚国求援。

秦国就是趁这个时候钻了空子,在元里跟魏军打了一仗,不仅胜了还占领了魏国的少梁。接着,依据卫鞅的谋划,嬴渠梁派公孙壮领兵伐韩,占领了韩国的上枳、安陵和山氏三地,成功把脚插在了魏国和韩国的交界。

魏国现在就是处在腹背受敌这样的一个尴尬境地。

当初魏王决定出兵救卫时,朝臣死活都不同意,怕秦国在后面搞鬼。

大魏王一意孤行,蛮自信说自己筑了条长城,他秦国的铁骑踏不过来。

谁知,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魏王就啪啪打脸。

这是公元前353年。

天下谁也没想到,齐国有动静了。

赵国来楚搬救兵的时候,楚王表示作壁上观,不愿涉足中原人的事。

于是赵国转身过来找齐国,君主田因齐倒是爽快,二话不说直接答应,派了大将田忌率兵救赵,还给他配了一个顶级军师,孙膑。

田忌用孙膑的办法,不去直接救赵国,而是奔着魏国的老巢去。这招倒是像秦国,人家偷塔,只不过他更狠,偷的是水晶。

齐军佯装要攻打魏国的国都大梁,引诱在赵国领军的庞涓回师救援,结果在半道设下了埋伏,生擒了庞涓。

墙倒众人推,从不管中原战事的楚国也派兵到魏国来倒打一耙。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又是在这个时候,秦国趁机包围了魏国的古都安邑,并于次年由卫鞅率军收回了一部分领土。

短短几年间,魏国从天下强国变成了众矢之的,魏王只能拉下老脸去跟各国挨个结盟讲和。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老秦这儿的时候,魏王觉得自己的优越感又回来了。

于是好战的魏王下令调转马头,把秦国偷去的城池再给抢回来。

果然如卫鞅所预判的那样,迫于魏军压力,再加上国内预备着的第二次变法,嬴渠梁忍痛割爱,只能与魏国重修旧好,并老老实实奉上了占领的魏地。

这场为时三年,涉及几国的大战就此结束,就当天下诸国都以为可以消停片刻的时候,天幕再次传来声音。

秦国,要开始第二次变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