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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丘山

梦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岩石上,而谢木就坐在一边擦拭着自己的长箫,时不时的会咳嗽几声,另一边的阳春还躺在杂草中昏睡着。

她迷茫着环顾了四周才猛地惊醒,冲到崖边就往下面看,看了会儿突然惨笑了起来,喃喃说道:“原来是真的……”说罢来到谢木身边,抓住他的领子:“你做了什么?我都说了要你别动他别动他的,你在做什么?”

谢木甩开她的手,淡淡地说:“是他逼我的,如果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

梦蝶被他甩在地上,听到他的话,就直接躺在了地上不再起身。

过了一阵,梦蝶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明明可以不是现在的,明明是你在逼他!”

谢木不再擦箫,似是陷入了回忆:“我一生最爱的两个女人都已经死了,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我的爱人,她们被人害死,我难道不应该恨么?”

梦蝶愣了会儿,才问:“被他么?”

谢木摇了摇头:“非他所杀,却因他而死。”

梦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咬了咬嘴唇,说不出来话。

谢木躺下:“我有个自幼喜欢的恋人,在故乡认识,后来我们来到安平居住,受到了安平歌舞的熏陶,她开始练舞,后来被选入宫中。”

谢木说到这有些蹙眉和愤恨,“你说,赵音容有什么好的,除了有个好看的皮囊之外,有什么好的,嗯?你说她为什么会变心呢?”

梦蝶不知为何有些激动,咳了好久才平复回来,颤颤巍巍地问道:“就因为她变心了么?”

谢木握紧手向一旁打去,打倒了一片的树枝,发泄之后才继续道:“你知道她说不愿离宫时我有多难受么?我为了接近她,学了这么久的箫才进去的乐舞宫,你知道么?她多么完美的一个女人啊,都被赵音容毁了,你说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如此喜欢?”

梦蝶咬了咬下唇像是在问自己:“是啊,除了好看的皮囊,他有什么值得喜欢呢?”

什么呢?

记忆来到几近十年前的春日,安平平日里的车水马龙,叫卖吆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长的游街队伍,领头的是一辆华丽的敞篷马车,纱帘朦胧,美丽如烟,后面跟着长群随行的宫女侍卫,一看就是宫中出来的贵人。

听说是首位乐舞师,来传播乐舞,享受荣耀的。当日春意盎然,晴空万里,安平街道挤满了观望的行人,爆竹声声也盖不过古琴婉转清脆的音色。

乐舞的时代开始了。

梦蝶起初并不在意,乐舞会发展起来是注定的趋势,只是没想到让这一切发生的会是个男人,她下意识认为这不正常,可是妹妹梦蜻却好奇的紧,吵着闹着非要去看看,耐不住妹妹的聒噪,梦蝶拉着她,在人群中挤了又挤推了又推,终于看上了一眼。

只那一眼,甚至只是一瞬,马车就从眼前驶离了,看不真切,却让她愣在了原地被其他人又挤了出去,随后便是妹妹梦蜻发了疯似的惊叹。

说实话,梦蝶也快记不得那一眼是什么样的了,只记得他的衣服白的晃眼,印在了心间。

谢木突然笑了起来,将梦蝶的思绪拉回,“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么?你知道她为了赵音容做了什么么?”谢木突然看向梦蝶,恨恨地问:“你知道么?她为了他!为了他都不顾礼仪廉耻了,她多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赵音容蛊惑到如此地步!”

梦蝶也是一惊,将嘴角的鲜血抹去,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谢木突然把住梦蝶的双肩:“你也喜欢他,你说,你会为了得到他连贞洁都不要了么?你说,你会不会?”

梦蝶颤了颤唇,有什么好像在心里炸裂开来,忙问道:“你的恋人到底做了什么?”

谢木却没回答还在问她:“你快说,你也会这么做么?”

梦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谢木,好像他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可她还是稳了稳自己的心绪:“我,我不知道。”

谢木又愤恨了起来,“你们都是一样的,表面光鲜亮丽,内心肮脏丑陋,怪不得,怪不得落到如此地步!”

梦蝶想到自己做过的事也觉得很卑鄙,不由地烦躁起来,“所以,她到底对赵音容做了什么?最后又为什么死了?啊?”

谢木气极反笑,又恢复到那股满不在乎的样子,淡淡地说:“她在赵音容的熏香里放了催情的迷药。”说完又笑了几声,看了眼梦蝶,见她有些震惊和生气,又道:“怎么?你觉得生气?我也觉得。”

“就为了得到他而已,连脸面都不顾了,谁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你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么?你信么?”谢木有些语无伦次了,可还是一个劲地问着。

梦蝶又抓住他的衣领问道:“结果呢?你不知道?他们之间……你不知道?”说罢竟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谢木摇了摇头,惨笑一声:“我只知道第二天乐舞宫婢子们从赵音容的寝房将她拖了出来,衣衫褴褛的,而赵音容此后将自己关在了宫中三天都未出门,你敢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么?”谢木抓了抓头发,又问:“你信么?”

梦蝶有些失神,放在地面的手不住地捏紧了起来,她在哭却又不愿哭,硬憋着的样子显得很无助,颤了会儿才说:“最后呢?”

谢木咳出一口血,缓了缓过度起伏的心绪:“赵音容将她送去了典狱房领了罚,我去找她了,她看着我的样子很震惊,很害怕,很敌视。”

“她为什么会这么看着我,为什么会害怕,你说她是不是心虚了?”谢木继续说着:“她肯定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不然她为什么害怕,为什么震惊?”谢木又笑了一声,来到梦蝶身边,“她领完罚,都站不起身了,多可怜,只是没有我可怜,我就问她,问她还爱我吗?问她都这样了还想着留在宫里吗?”

“她居然说,她还愿意,都这样了她都不愿意跟我走,她还想留下?好啊,既然都这样了,我就成全她。”谢木摸了摸梦蝶的脸,“我杀了她,把她永远留在了她最痛苦也最快乐的时候,你说我做的对么?”

梦蝶脑袋好像要炸裂了,只觉得心里烦闷难耐又气急败坏,“所以,你杀了你的恋人却来找赵音容报仇?是你杀了她的啊,为什么会这样?”

谢木却说:“我的梦儿这么优秀,曾经也那么爱我,要不是因为赵音容我们可以幸福地过一辈子的,凭什么她可以为了他连自己的身子都不要了,我能不恨么?”

梦蝶听罢一颤,感觉有什么就要冲破迷雾浮出水面,于是她问道:“梦儿?你的恋人叫梦儿?她是什么时候进的宫?”

谢木也不隐瞒:“念桦08年初春。”

梦蝶又是一颤,喃喃念着什么,然后看向谢木,问道:“是小梦?怎么会是小梦呢?”

谢木却说:“怎么不是呢?小梦,肖梦,我的梦儿,这都是她,都是她啊。”

梦蝶怔愣住了,“所以,送去典狱房领罚的小梦,死在典狱房的小梦,并不是我的妹妹么?”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对过往小梦之事闭口不提,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原来她也并不是我的妹妹,那我的妹妹呢?”梦蝶看了看自己的手,泪水糊满了眼眶,一眨眼就能落下豆大的泪滴,她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为什么不早点说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到底做了什么?”

“谢木,我们都错了,恨错了人报错了仇。”梦蝶说罢坐到地上掩面哭了起来。

谢木也有些难过,可还是说道:“我没有恨错人,更没有报错了仇,他们都是活该,都是活该的。”说罢缓了一阵看向远方,“还有我母亲的死,还有一个人,我会让他生不如死,让他知道他曾经所做之事是多么的愚蠢和错误,我要让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所有人都不得善终!”说罢再次挥手,这一次他这一掌让脚下的山崖都震了一下。

这一下将昏睡中的阳春都惊了起来,捏了捏隐隐作痛的脑袋,他缓了好一阵才能看清眼前的事物,看到梦蝶哭得厉害赶紧上前安慰着:“梦蝶你别伤心了,这,发都发生了,不怪你的,你冷静点。”

梦蝶有些失神看了看阳春,但眼眶湿润看不太清只能隐约看到一些轮廓,她不由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然后冲到了他的怀里喃喃说着:“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别离开我,求你了……”

阳春意识还有些模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抚了抚额头,搂了搂怀里的梦蝶问了句:“什么错了?我头好疼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谢木看到梦蝶的样子,摇了摇头冷哼一句:“走着瞧吧。”

阳春更加疑惑和疲惫,又躺了下来任由着梦蝶将他的衣服哭湿了一片。

梦蝶这一哭硬是把自己哭晕了过去,趴在阳春身上陷入了漫长的黑暗之中。

谢木看了看自己的手,将一抹黑色向后丘山背面甩去,能看到那些白雾瞬间散开了一些,过了阵才重新聚集过来。

“果然如此。”谢木收回了手,见梦蝶和阳春都还很虚弱,也就不再说什么,就地坐好,摸了摸锁骨处的红色痕迹,闭上眼恢复起来,只是拿箫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头上也有很多冷汗,看起来并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