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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丘山

赵音容每每想往流水那边靠就会被阳春和梦蝶拦下,完全顾不上他们三人的情况。

只见谢木冲到流水身边,抬掌想把她击倒,却被嘉佩抬手拦下,谢木也不顾嘉佩的阻拦,一个劲地向流水发起攻击。

流水本来一直守在小橘子身边,奈何谢木一直袭来,只好放开小橘子起身迎敌,可又敌不过谢木,只有靠着嘉佩的帮助才能免受谢木的致命攻击,却还是不慎中了他两掌,摔在地上起不了身。

“这剑伤还挺疼啊。”谢木揉了揉手臂看向嘉佩,又道:“还差一个。”

嘉佩有些脱力,为了避免谢木像偷袭小橘子那样将自己推下山崖,特意往靠山方向移去,刚站定谢木就飞身袭来。

赵音容见流水也受了重伤,更加急躁,将阳春的笛子打向梦蝶,将两人逼退,然后想赶紧飞身来到嘉佩身边,可还是被谢木击了回去,只好与梦蝶他们继续缠斗起来。

赵音容有些虚脱,声音却清冷又疏远:“如果小橘子有什么意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说罢将失神的梦蝶推了出去,而她也是差点摔下山崖,看得赵音容心下一惊。

可还没等他上前,阳春已飞身而去,拉起梦蝶后,再次看向赵音容时也有些愤怒,“赵音容,别不知好歹!”说罢将笛子猛地掷向赵音容,然后脚下施力,飞速而去,抓住自己的笛子使劲敲了下去。

梦蝶有些心不在焉,看到阳春的动作才回过神来,“小心!”

赵音容赶紧接下他的笛子,反手握紧,想说什么却见阳春神色微愠,只好用完好的右手给了他胸口一掌,想着将他击退回去再做打算,可当他准备补刀时,却听到谢木的声音。

“赵音容,你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了。”

谢木的声音有些玩味,让赵音容不得不赶紧回头看向他。

只见他抱着不省人事的小橘子来到崖边:“这不是小橘子嘛,真可怜,跟了你这么个主子,你说我一放手。”故意停了停,谢木又道:“我这一放手,‘嗖’的一下,你说他还有命在么?”

赵音容心头发颤,不由地咳了咳,环顾四周,发现流水和嘉佩两人都被击倒在地,很想起身却又无能为力。

“不要,别,别放手。”流水急了,往谢木脚下爬了爬。

赵音容想上前夺下小橘子,谢木看到一惊,忙说:“你最好停下,不然我就松开了。”

赵音容紧了紧手还是停下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木有些愤恨,又好像是不甘:“我都说了,要你不要插手不要插手,你非要卷进来,你看看你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因为你而受到伤害,你好好待在宫里不好么?为什么要出来呢?”他说的无缘由,好似陷入了什么回忆。

赵音容听到又是一阵咳嗽,压了压喉间的腥咸,又问:“你怎么样才能放过他?”

谢木颠了颠小橘子,笑了下:“我有说过我要放了他么?”

赵音容听罢暗道不妙,也不再犹豫下沉内力想爆速度,可还没等他来到崖边,谢木就松开了手。

流水看到直接一跃想去捞小橘子却和他一起落了下去。

赵音容一惊,刚爆的速度又在慌乱中急停,一个重心不稳,等他扑倒在地时,半个身子都已经悬在崖边上了,可他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时间似乎沉静了几秒后,赵音容才起身退了两步回过头来看向谢木三人。心绪有些不稳,他使劲压了压才能稳住心里涌来的痛感。

“那你就拿命来换吧!”

这是赵音容第一次起了杀心。

谢木知道自己这一放手就是强弩之末,但还是笑了笑:“就凭你现在的状态?”

“音容,你现在太不冷静了!”嘉佩拿剑撑住自己的身体,喊道:“你不能再上了!我来吧。”说罢举剑向谢木刺去。

阳春和梦蝶也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有些震惊,但看到嘉佩飞身而来还是下意识地准备拦住她。

赵音容抓住阳春和梦蝶将他们甩开,却看到谢木将嘉佩也逼到了崖边,他不敢再怠慢想赶紧去帮嘉佩,可刚走一步左臂被人拉住,一阵疼痛传来,他的左手已经完全使不上力了,只好转回身来。

“梦蝶,你放开我!”赵音容扒拉着梦蝶的手。

“你快冷静,你的内力很混乱,还有你的左手不想要了?”梦蝶见他的手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抚了上去才发现他的手骨几乎碎裂。

赵音容没有管她说了什么一个劲地想将她甩开,可还没将她甩开只听身后传来嘉佩与谢木的惊呼声。

谢木要将嘉佩击落山崖可嘉佩死活拉着自己,怎么也打不掉了,不一会儿他就被嘉佩拉下了山崖,此时正全力扒在崖边。

赵音容赶紧过去拉住了谢木,“你要是敢松手,我也不会拉你上来!”

谢木嘴角不断滴落着不少鲜血,看了眼赵音容皱了皱眉:“是么?”

赵音容不知道嘉佩的状态只好问:“小嘉?小嘉你还好么?”

嘉佩听到声音想回复却说不出话来,将佩剑放在腰间,双手使劲抓着谢木,有要死一起死的感觉,但还是不断脱力着往下赘。

谢木咳了咳:“啧啧啧,赵音容,我是不会让你救起他的,你的身边就不应该有任何人!”

赵音容使劲想把他俩拉上来却完全拉不动,“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又要说什么回报我的恩情,你不是自相矛盾吗?”说罢看向梦蝶和阳春,“你们两个,还不过来帮忙,还在想什么!”

梦蝶和阳春已经有些疲累和脱力,可还是往崖边跑去拉住了谢木,就要将谢木拉起之时,赵音容也看到了他身下的嘉佩,于是赶紧伸手拉住她,将她拉起之时,谢木却突然松开了手。

赵音容瞬间甩开谢木,伸出双手去拉嘉佩却被她的重量拉出去了一段距离。

胶着之时谢木却突然冷笑一声伸手将赵音容推下,留下一句恶狠狠的咒语:“我都说了我不会让你救起他的!”

赵音容被推得往下坠去,反应过来赶紧腾出手来抓住崖壁。

看了看谢木,他俨然一副看戏的表情,嘴角含笑,幸灾乐祸的模样让赵音容咬了咬牙,“呵,可惜了,还想拉着你一起死的。”回忆起刚才看到谢木锁骨处的红点,他继续讽刺:“自作孽,我看你能活多久!”

谢木自是知道赵音容的意思,笑容凝固了一瞬,“你去死吧……”

“你在干什么?”梦蝶拉起谢木又看到他推了赵音容一把,不由呵斥道:“他刚救了你!”说罢去抓赵音容的手,“抓紧我!还有,阳春快来帮我。”

阳春咬了咬牙,将梦蝶抱住也去拉赵音容。

赵音容的左手本来就没力,现在也抓不住崖壁,只能堪堪抓着梦蝶的手腕也不见有什么效果。

“我从来没想着要救他,别这么说,我嫌恶心。”赵音容抿了抿唇,眼神不甘而又悲凉,“没想到要在同一座山堕落两次,你们拉不住的,直接放吧,别折腾了,装模作样是在做给我看么?”

梦蝶自是不会放开,只是说:“你敢放手试试。”

谢木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赶紧松手吧,还在等什么?”说罢来到梦蝶身边,“你不就是要找他报仇的么?快,松手,杀了他,快啊!”

赵音容惨笑一声,只是说了句:“果然如此……”

梦蝶却喊道:“你快闭嘴吧,别说了!”

“我曾追逐过一只傲人的蝴蝶,它停驻了我整个春天,却没想到它有一天会从我的指尖飞远……”赵音容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之前和小橘子说起他与梦蝶之间的故事,很隐晦的表达,小橘子自然是理解的,当时的他是怎么回话的呢?

谢木又上前一步,趴下将手放在梦蝶手上一寸一寸地扒拉着她握紧着的手指,“快点松手啊……”

阳春看不下去了将谢木推开:“你别逼她。”

谢木就躺在地上笑着,也不再管他们。

梦蝶却陷入了什么可怕的记忆中,一个劲地说着:“别说了,我不要,我不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竟然一甩手将两人悉数抛了下去,“都说了,我不要!”

“春天结束了,蝴蝶自然是要飞走的,没事的,来年春天它就回来了……”小橘子好像是这么回的。

终于还是坠了下去,赵音容拽住嘉佩将她搂到怀里,想做些什么却只感觉一阵迷茫,随后就是漫长的静谧,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梦,梦蝶,你,你把他扔下去了?”阳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颤巍巍地问道。

梦蝶像是刚回神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崖下: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人呢?他人呢?阳春。”梦蝶半梦半醒。

阳春摇了摇头,梦蝶又抓来谢木的衣领问道:“人呢?”

谢木倒是很开心:“问得好,被你扔下去了。”说完又笑了笑。

梦蝶颤了颤手,回忆了一下,好像刚才真的松手了。

“松手了?”梦蝶问自己:“你为什么要松手?”问罢不住地咳了咳,将一股鲜血呕了出来。

“梦蝶,别激动,冷静,要冷静。”阳春赶紧抚了抚她的背小心地说着。

“这一趟没白来,直接解决了四个,全没了,都没了……”谢木喃喃说着,倒惹得梦蝶又是一阵地呕血。

“你能不能别说了,敌人没了,线索也没了,也真的够好的。”阳春都烦死了,赵音容如果真的没了,梦蝶的魂估计也没了,他怎么高兴的起来啊。

“没了?”梦蝶意识有些不清楚了,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说罢昏了过去。

谢木又笑了笑,可笑着笑着就不笑了,冷哼了一句“没意思”就闭上了眼睛。

阳春搂了搂梦蝶,只觉得浑身都痛了起来,摸了摸身体到处都是和他们打斗的伤口,将梦蝶靠在岩石边,阳春也阖目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