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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绕了几圈,没有寻到来时的路,不得已重新去找彩琴,叫她带自己回去。

经彩琴的引导,左拐右绕的,终于寻到了陈落生他们所在的包厢。

“等你半天了,喏,给你留了一小碟虾仁。”

陈落生再见她,瞬间眼前一亮:“你换衣裳了?难怪要耽搁这么久。”

屋里闷热,苏晚解了披风的带子,把披风挂在衣架上,款款腰肢行走间犹如踏在云端。

说不出的曼妙优雅。

桌上几人,都朝她投来目光。

就连徐凤池也一同看了过来。

恍惚间,还以为是看见了仙女,傍晚霞光漫天,落在少女瓷肌如雪的肌肤上,透着一股极致的干净。

摘去披风后,广袖窄腰的薄衣更衬的她玲珑婀娜。

其他人都是定定的一瞬间,便收回了目光,只有那个张回,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唇角勾着耐人寻味的笑,苏晚娇怯的看了张回一眼,立刻又像受惊的小鹿一般,仿徨无措的依靠着陈落生。

在桌底下,悄悄拽了拽陈落生的衣袖,小声道:“洗袖口的时候,不小心溅湿了衣裳,这才临时决定更换的。”

陈落生的目光投向她桃花一样的脸颊:“衣裳湿了肯定要换掉,来,给你剥好的虾仁,你拿去吃。”

“这是西湖龙井煮的虾,虾肉里都浸着茶香,不用蘸醋,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望着面前的虾仁,苏晚大快朵颐起来。

虾仁,鱼肉,鸡胸肉,牛肉,这四种肉类,是苏晚最爱的。

常年减肥的人都懂这四种肉的卡路里有多友好。

她正埋头苦吃,冷不丁的听到张回的声音。

“就算是换衣服也不用耽误这么久吧。”

张回的眼皮朝她这边撩了一眼:“不会是幽会情郎去了吧。”

真是臭嘴!一开口就没好事。

苏晚眉眼弯弯的笑着说道:“才没有呢,我回来的时候一时迷路,后来去找了领班,这才耽误了时间。”

随后眨着眼睛问张回:“你面前的菜碟里堆满了残渣剩饭,我不在的时间里,张公子吃的倒是蛮开心的嚒,我应该没耽误你用饭吧?”

甚至还抢先一步,把手边的一碟酱排骨端到他面前。

“张公子若是还饿,就把这碟酱排骨吃了吧。”

给张回气的仰倒,话里又挑不出错处,只能忍下无名之火。

“他又不是残废,饿了他自己会吃。”

陈落生心疼苏晚:“那碟酱排骨,也是我给你留的,四季苑的特色菜。”

酱排骨明显是在油锅里过了一圈的,高油高热量,她可不敢吃。

苏晚巧笑嫣然:“下次再吃就是了。”

她这般乖巧温顺,让陈落生的心熨帖到了极致,言语警告张回:“以后别欺负她,行不行?”

张回凶狠的啃了一口排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今天这一出到底是谁欺负谁呀。

这白莲,真会演。

张回狼吞虎咽啃完一块排骨,拿帕子一边擦嘴一边想:怎么自己就没遇到过这么带劲的会演的姑娘呢。

这是运气差吧,改天去寺里拜一拜,改改运。

把脏帕子揉成一团丢到桌上,张回问徐凤池。

“你的脚到底什么时候好啊,为了你,我们都好久没去西山狩猎了。”

徐凤池还坐着轮椅,“脚骨尚未完全愈合,暂时还没法下地走路。”

张回恹恹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慵懒:“幸亏我不是你,我可受不了天天坐轮椅。”

余光扫了一圈,发现苏晚也放下了碗筷,“看来大家都吃饱了,不如去转一转,四季苑种了一排的银杏树,这个时候,银杏叶也该落地了。”

苏晚喜欢银杏树叶,金黄色的叶子铺满一地,在阳光下像金子。

脚踩在叶子上,沙沙的,要是这些树叶真是金子就好了。

苏晚和陈落生走在最后面,两人手拉着手,张回看的直咬后槽牙,脸色很精彩。

“刚才吃饱了吗?”

陈落生的手环在她腰际,用掌心丈量了一下,发现苏晚的腰细的惊人。

“你吃东西就像小鸟一样,每次只吃一点点。”

“我饭量小,比不上你们年轻的小郎君饭量大。”苏晚蹲在地上,捡起几片形状漂亮的银杏树叶,准备拿回去做书签用。

“那我给你送点山楂糕,开开胃,以后多吃两口。”

陈落生爱不释手的拍拍她的腰。

苏晚调皮冲他笑道:“把我喂成了大胖子,你就不要我了。”

陈落生笑:“怎么会呢,我……”

前方忽然响起一声马鞭的声音。

马鞭凌空一抽,发出哨的一声,几个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引走了。

只见银杏树林尽头聚集了几个人。

一个身材魁伟的男人,手里拿着鞭子,狠狠的抽了面前的女子一下。

苏晚认出那被抽的侍女是卷帘,也认出魁伟男子身边站着看戏的人是沈阶,脚步停了下来。

陈落生含笑的眼睛立刻染上一层寒意。

“是沈阶。”

他和张回对视了一眼,张回心领神会,推着徐凤池的轮椅要调转回去。

谁知,那魁梧汉子又抽了卷帘一鞭。

卷帘痛哭出声,朝徐凤池他们哀求。

徐凤池摆了摆手,张回退到一边,他笑望着沈阶:“沈大人,楚将军,两位朝廷重臣,为难一个小小侍女,是不是有失身份了?”

沈阶勾着唇角,面无表情:“你要替这个侍女出头,为什么,她腰细,入了你的眼,你喜欢细腰美人?”

眼睛的余光,掠过苏晚。

苏晚突然有些心虚。

徐凤池冷哼一声:“沈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扣帽子泼脏水,不愧是刑部的人,咱大梁有你这样的执法官,可算是有福了。”

沈阶修长清瘦的像根竹子,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被落日的余光拉的很长,他看向魁梧汉子,笑道:“怒涛,既然世子爷看上了这个侍女,你就手下留情些,留着她几寸嫩肉,让她去服侍世子爷。”

楚怒涛收了马鞭,抬脚冲卷帘踹去。

他一个常年习武的汉子,身强力壮,这一脚下去,卷帘就吐了血,差点昏死过去。

“呸!这贱婢不知好歹,偷听我与沈兄谈话,被我逮个正着,没成想,她反过来还要以美色诱惑我。”

四季苑的老板也匆忙赶来了,跪着求楚将军沈大人息怒。

楚怒涛指桑骂槐:“你们四季苑的侍女偷听朝政大事,我即便砍了她的脑袋,也无人敢质疑,不过世子爷看上了这个小偷,那我放她一马。”

徐凤池眉间拧着一道冷光:“什么意思?”

沈阶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和怒涛正在说一桩旧案,这个叫卷帘的侍女,几次三番的出入,把我们的谈话听了七七八八去。

那桩旧案牵扯甚广,小心提防些总是没错的。

况且她事后企图勾引怒涛,更是板上钉钉。”

四季苑的老板解释:“卷帘进进出出,应该是在送菜吧,绝不是有心偷听的。”

卷帘哑着嗓子,疯狂点头。

楚怒涛脾气爆,呛道:“都叫她滚了,还是不滚,不是偷听是什么!我把她提溜出来,质问她是不是细作,她竟然扯了衣领想往我怀里钻。”

四季苑老板明白了,这新来的卷帘是想攀高枝了。

“蠢货,攀高枝也不掂量自己有几分斤两量。在沈大人和楚将军面前,你耍什么心眼子。”

老板劈头给了卷帘一巴掌。

沈阶冷笑,挽起了袖口,漫不经心:“其实抽鞭子这事怒涛有错,他太莽撞了,惩罚人的方式有很多,本可以做的文雅些,非要用脏兮兮的马鞭。”

他说完这句,沉默一会,才开口:“割了她的舌头不就行了。”

苏晚腿一软,倒在陈落生怀里。

两人隔的不算远,也不算近,风吹着地上的银杏树叶,哗哗作响,她眯着眼睛,沈阶的脸忽明忽暗,唯有那一双阴戾的血眸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沈阶的存在,犹如一把利剑悬在她的头顶。

她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