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泪水瞬间决堤。

朝瑾永远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来描述长鱼姣带给他的震憾与感动。

“不用哭也有糖吃。”

是雪地中长鱼姣变出姜糖给他时说的话。

那时的他只觉得很甜,如今却发现掌中这颗小小的桂花糖,实在沉重的要命。

甜的要命苦的要命。

四目相对间,长鱼姣依旧是那般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没有安慰没有多余的情绪。

可这颗糖就像是这个人下意识的举动。

失去了生机也要分给旁人一点甜。

又是否是因为,在她绝望无助的每一刻,她都希望有这么一个人给予她一点糖。

可没有人给,便只能日复一日的,从自己手中获得那颗不必哭也可以尝到的糖。

朝瑾浅灰色的眼眸被泪水浸透,眼眶红彤彤的可怜,就连向来飞扬的眉尾都好像耷拉下。

偏偏唇角勾起,勉力想要笑给长鱼姣看。

很丑。

半点没有从前的英俊。

或许朝瑾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哭着哭着连身躯都佝偻,蜷曲着弯下腰,抬手遮住了脸。

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焚烧,是悔恨是折磨。

朝瑾不知道该如何宣泄心中的悲苦,只能像最没用的稚童低低哭泣。

长鱼姣便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看着他向来挺拔的身姿变得憔悴,变得可怜。

于是下一刻,从枕边捞过一整盒桂花糖,塞到了朝瑾手中。

朝瑾愣怔的看着长鱼姣,飞扬的眉眼藏在水色氤氲中,

“姣姣,这分明是我备着想哄你开心的,怎么就,怎么就换成哄我了呢。”

自长鱼姣乾正宫留宿过后,朝瑾便命人在西暖阁榻旁日日换上新糖。

那时他刚知晓他的小狐狸晨起倦累的很,总是恹恹的不开心,一个不好还会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但如果醒后喂她一口蜜水或是塞一颗糖,她便会在榻上慢慢舒展了眉眼,乖乖巧巧的叫人伺候着起身。

他还曾笑过她,说她是个娇气的玉娃娃。

要养在蜜罐里才好。

却原来她的一生都在沸腾的苦水中。

朝瑾蹲在地上就这样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小心的抱住糖罐子,将长鱼姣给的桂花糖打开,送进嘴里。

醇香如蜜,却真的,万般苦。

糖块在齿间碰撞,朝瑾俊美的眼眉轻轻舒展了些,如最忠诚又胆怯的犬,半跪在榻边,用脸去挨长鱼姣的手。

微凉的掌心贴的人刺痛,朝瑾却怎么也忍不住要将脸埋进这方小小的天地。

泪珠从指缝滑落在锦被融开,长鱼姣不自觉动了动指尖,看着主动臣服的朝瑾,心中却难生欢喜。

如果初醒时,长鱼姣的眼中的空寂无光,此刻便是因风皱面的湖水。

“朝扶光。”

不知是伤了颈,还是睡了数日的原因,长鱼姣的嗓音有些低哑。

很轻,如鸿羽,飘飘荡荡在幽室。

“姣姣,朝扶光在。”

长鱼姣屈指沾到了朝瑾更多的泪水。

她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念头,只是想,

“原来你是个哭包。”

朝瑾肆虐的泪水彻底停了下来,错愕的抬眼看向长鱼姣。

晕红的眼眶包裹着他从来多情的桃花眼,怎么瞧都是可怜。

没有不服气也没有多余复杂的情绪。

朝瑾只是睁着他可怜的眼,轻轻问道,

“姣姣不喜欢我哭吗,还是我,哭的不好看了?”

低到尘埃里。

朝瑾纵观过往,发现他竟真的没有拿的出手的好。

唯有一张面皮,是长鱼姣数次称喜。

朝瑾只想知道,他这张长鱼姣喜欢的脸,是否不好看了。

会不会让姣姣觉得他更糟糕。

长鱼姣沉吟片刻,她聪慧的脑子生了锈,又或者不愿动弹。

只顺着朝瑾的话安安静静的审视着朝瑾的面容。

许久后才摇了摇头。

动作间又撕扯开颈间的伤,朝瑾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但长鱼姣好像察觉不到任何,

“好看的,像桃花,粉粉的很可怜。”

好看的。

朝瑾的心在这简单的三个字中沉静。

牵起长鱼姣的手,用她指尖描摹自己的轮廓,

“好看便日日哭给姣姣看,好吗?”

长鱼姣纤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颤在朝瑾的心头,让朝瑾霎时变得紧张。

“不好,会腻。”

刚刚泛出一点光芒的双眼又瞬间熄灭了希望。

朝瑾想被四面围困的困兽,想要用所有让长鱼姣应允一个明天,却发现他什么都拿不出手。

什么都不配长鱼姣应诺明日。

长鱼姣从朝瑾手中轻轻收回了手,艰难的转过身,将被子掀过头顶再次将自己盖了起来。

她觉得有些累,眼皮沉甸甸的难受。

毫不留恋的抽离让朝瑾的心随着掌中的空荡霎时塌陷,茫然的在原地看着长鱼姣的背影许久,才委屈又极为可怜的问了一声,

“我可以与姣姣同榻吗。”

长鱼姣没有回答,朝瑾在踌躇许久后小心又小心的挨上榻边。

先只是轻轻的坐在床沿,回头一下又一下的看长鱼姣。

见她没有激烈的反抗也没有无声的抵触,便又悄悄往里挪了一点。

朝瑾醒后只披了外袍便来了西暖阁,眼下有些冷。

可他手掌捏住被角的下一刻便又不自觉的松了手。

不敢打扰了长鱼姣,也不敢贸然亲近让长鱼姣生出厌恶的情绪。

朝瑾只能扯了扯外袍,将自己尽可能的盖住。

胸前的濡湿感让朝瑾知道他的伤口又裂开了,可长鱼姣颈间也渗了血。

她不管,他也不想管。

就这样和衣侧身,挨着床沿,静静的看着长鱼姣的后背。

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她将自己埋进了被中。

但朝瑾还是可以想象,她如绸缎般柔软的青丝,柔顺又调皮的搭在身后,只有几根不听话的头发要乱在脸颊,随着她的呼吸在颊边起伏。

她会觉得有些痒痒,偏偏又不肯动手将发丝拨开,只是将眉头一下一下的皱。

如果始终没人将恼人的发丝替她拨开,她便会不开心的醒来。

漂亮的狐狸眼眼皮压的低低的,毫不客气的绷着脸把他推搡醒。

又霸道又娇气,哪怕天未亮也不肯叫他重新抱了她入眠。

就这样气鼓鼓的看着他,好像他是扰她好梦的罪魁祸首,要叫他早早起身上朝去。

如果他不应,她就会迅速的蓄出一汪泪,可怜到人心坎里,叫人在没有半点脾气的无奈起身。

换好了朝服,这个小没良心才会带着将他从好梦中扰醒的恶劣,弯一弯眼眸,一骨碌又将自己卷进锦被中。

看她心情,心情好就会露出一双眼儿乖乖巧巧的看他,要他忍着气揉一揉她的脑袋,告诉她让她继续休息。

心情不好便将圆溜溜的后脑勺留给他,哪里要看他半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