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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母猪原 > 第19章 神医入原 雪飞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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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蛇年,东陵镇卫生所改名东陵镇卫生院,马开伟,倪云山,邵舍之,魏子光四人从县医院调至东陵镇卫生院。

与此同时,镇上来了一位中医先生,四十多岁,身材颀长,精神抖擞,一副国字脸,双眼看人炯炯有神,似能把人的心里看穿。

他买下了昔日高先生坐诊的中医堂。常年无人居住的诊所早已破旧不堪,中医先生找人重新刷了漆,购置了崭新的桌子和板凳。药柜里的中药早已虫蛆蚁粪,散落成灰。

中医先生把每一个抽屉清扫,对着药名,把新鲜的中草药倒进去。这样,柜台上放着戥称,桑皮纸,切片机,老什字一家中医诊所就像模像样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中医先生到供销社买了毛笔和墨汁,亲自挥毫书写了一幅对联:祛寒扶阳病根除,悬壶济世铸医魂,横批是:药到病除。

红红的纸张贴在门上很是耀眼,远远的就能看见。镇上的社员不间断有人过来看热闹,口碑相传,不到半日镇上的人全知道了。有老者问中医先生姓啥名谁?中医先生和蔼可亲的说:“鄙人免贵姓杜,名林森。”

一对夫妇抱着一位始龀之年的孩童突然赶来,丈夫站在门口观望。母亲把孩子的衣服从肚脐眼撸上,孩子肚子圆的像皮球,孩子喘气进出不匀。杜林森蹲下身子,一手掌贴在肚子上,一手去扣击,敲破锅盖的“嗵嗵”声清晰可辨,他抬起头:“小孩胀气,消化不良导致。”

孩子的母亲焦急的问道:“怎么医治,看小娃儿好难受哦!”

杜林森随性回答:“这简单。”他把孩子放在桌子上平躺,伸出双手顺时针方向缓缓按摩孩子的腹部。只几下,就听小孩子“通通通通”一串屁响,气胀的肚子立马消了下去。孩子感觉舒服多了,立马坐了起来。

孩子的妈妈高兴异常:“先生医术太高名哩,不吃药,不打针,就治好了我娃的病。”

站在身后的丈夫发话了:“问先生,你咋判断小孩胀气不是因为得了什么病引起的呢?”

杜林森笑了:“中医治病注重望闻问切四诊合参,你家儿子进门我就观察红扑扑的小脸,乌黑的头发,指甲红润。这是正常人的体质。如果是有病的小孩,毛发上,脸上都写着哩,必定有疼痛,有疼痛就要区别对待。”

夫妻二人从手绢里掏钱给杜林森,他把钱给退了回去:“小事,无需本钱,要啥钱哩!”

杜先生的医德高尚不胫而走,很快传至四乡八村。

杜林森,西安神禾源人,祖祖辈辈行医,到他这一辈,再也不是单崩儿,妻子生下两个儿子,也都子承父业,相继开了中医诊所。

一个偶然的机会,陆兆鸿与同事们在一起吃饭,询问同事的家乡可有行医的,可以引荐到母猪原来。自从高先生驾鹤西游,母猪原上再也没有中医先生哩!陆兆鸿的话语是有分量的,一位男同事很快为他牵线搭桥,把杜林森从神禾源请了来。陆兆鸿只和他见了一面,叮嘱他,不要告诉任何人是他陆兆鸿把他叫来的。

杜林森明白陆兆鸿的语意:“放心,你让我讲,我也不会说出来,那不是我的风格。真有真才实学,到哪里都能生存。”

杜林森在母猪原诊治的第二例病例是一位知天命之年的老者,在众多的人群中,忐忑不安地说:“杜先生,如果无钱,你给不给医病?”

对于患者来讲,这是最为敏感的问话,老者说完感觉不自在,生怕先生脱口而出的训斥。杜先生看出了老人的囧态,马上温和地说:“无钱也治病,医者仁心,干的就是救死扶伤之事,哪有不救之理。”

老人斗胆再问:“医病不收钱,开药铺开到倒闭。”

病人越来越多,杜林森耐心讲解命理之理:“人生在世,非财难以资身,治产有恒,不商何以弘利?这是生存下去的法则。钱财乃养命之源泉,源丰则用足,源稀则所用不足。所欲不成,故大丈夫建功立业,意欲奔富厚,富厚之道不可尽数。千条万道皆在于聪,故生活唯智之难能。苟获难能之智,加以审处而用之,则可事半功倍。智者所获,唯在于勤学苦思,学则可鉴前人之得失。观尢今成败之因,引以为鉴。故可说,把握一条前人的足迹,践履一条自己的路,苦思,即处处留心皆学问。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人之历可以为鉴,如获大智慧。必要驰入江湖,奔涛戏浪,游忍无穷。随所欲而施,必声声胜利,步步高升。再说,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商乃财富之源头。故源头旺则财源不息,所用不竭。故有说,家有万贯家财,不如日进分文。顾曰:扑兽者,必进森林,钓鱼必进深渊。取宏利必往市场,这是交易之道耳。”

一段话,让在座的人,门外的人听得入了神,虽然不知其意,越是深沉难懂,越说明里面坐诊的先生不但能看病,还很有学问。

老人首先问诊,咳嗽,盗汗,发热,困倦,食减,四肢俱冷。杜先生为其诊脉,六脉皆弦紧。杜先生温和地说:“你这症,开始困倦,吃饭胃口越来越差,额上不时的出汗,晚上梦醒出汗,经常口干,咳嗽,四肢冰冷,冬甚。有时咳吐有血和咔血多痰。因为肾脉上贯肝膈,入肺中,肾气虚损不能上荣于肺,故得病。”

老人听完不住的点头:“对的,说的对的,就是这样子的。”

杜林森继续讲解:“你这是典型的虚劳之症,非治脾肾之阳难见效。肾为五脏之元而生阳,脾之本于焦火,温温不息,元本日充,自然真水流行,津液四布,神经内守,烟焰不生,五脏无偏颇之虞,水火有交济之益。”

杜先生为老人戥称了三味中药:附子,干姜,甘草,均匀分包十五包。嘱咐回家加三碗水瓦罐煮开,小火烧四十分钟,最后三碗煮成一碗,早晚各喝一半,连喝半个月。老人回到家,照先生所说,煎煮汤药喝了后,被窝里放屁不断,令婆娘无法入睡,三日后解黄铜色稀便,且一日多次。十二天后,稀便变成条索状黄便。十五天中药汤剂喝完,大小便正常,咳嗽,额头冒汗,四肢逆冷,跑的无影无踪。

对于祖祖辈辈在原上生活的母猪原人来说,老寒腿患者比比皆是,肌肤冰冷,半夜里温暖不了被窝对身体健康和生活质量产生极大的影响,令病人苦不堪言。

那位从江村赶来的名叫范老五的老人治好虚劳症,四肢逆冷的症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的好消息不胫而走,杜林森的中医诊所门庭若市。他并没有因此欣喜,走到门口大声疾呼:“原上的老少爷儿们,看病不是掺细土,掺沙子,撒芝麻,是非常严肃,非常讲究的一个过程,一天只能看二十位左右的病人。家里有事,队里有事的先回去,择日再来。”

人民互相环视,逐个离去。诊所门前只剩下十几个人。一位南凹村病人自告奋勇:“我家离这里远,我先看病。”

来人五十岁左右,主诉性格近来大变,忧虑忧愁,整夜都无法入睡。恼怒之时恨自己一整天。

杜先生认真把脉,六脉皆是虚脱,结合舌苔望诊,杜林森开始发话:“你这病乃着恼病,一般医者爱莫能辨,或是先富后贫,先贵后贱及暴忧暴怒,伤人五藏。多思伤脾,多忧伤肺,多怒伤肝,多欲伤心。此证皆因七情所伤,五志之过。审其所因而调治之。”

杜林森为医者戥称了干姜和附子两中药组成姜附汤剂。嘱咐回家熬制时加水三碗,小火四十分钟后得一碗,分两次喝完。病人回到家,按照医嘱三碗煎熬至一碗,早晚喝下。三天后饮食陡增,睡眠充足。半个月后情绪完全改观,整个人变得平和有礼。对于这种治疗效果,南凹村的这位名叫高如久的病人喜不自胜,他特意给杜先生送了一面锦旗,随便问治好他这种病的原因,机理。

杜林森专门向他做了解释:“元气乃一身之主宰,真气壮则人强,真气虚则人病,真气脱则人死。生理方面:年四十阳气衰而起居乏。五十体重,耳目不聪。六十阳气大衰,阳痿,九窍不利,上时下虚,涕泣皆出,这是生理现象。所有病皆因脾肾阳虚所致,治则扶阳为本,脾肾为根。脾肾阳气充足清者上升,浊者下降,津液得以濡养四肢百骸。心主神明,心得以滋润,故神志清醒,再无一忧一恼之病症。故医者当知扶阳之理。阳气生,百病消,阴气未消总是死,阳精若在心长生。”杜林森开始收徒。

杜先生收徒有严格的规定,除必须有一定的文化知识外该人必须面善,给人爱笑温暖的感觉,与人交流沟通绝不能说尖酸刻薄的话,保持大度。杜林森所收的学徒清一色的脸型端正饱满,脸宽,观骨前凸,眼正,鼻正,下巴丰满,嘴型方正。三徒弟姚国顺在晚上的理论学习课之前曾问过杜先生:“师傅,你咋选人外貌特征基本相似,这与今后行医有关联吗?”

杜林森把书本放好,慈祥的面对三位徒弟:“外貌与内心是难以统一的,绝美的外表下,可能拥有一颗肮脏的心。中医辩证首从望诊开始,这是古人的智慧。有人认为人体外部和机体五脏六腑关系密切。若脏腑功能失调必然反映在人体外部的神色形态几方面。五脏六腑和体表有十二经脉贯通在一起分别与全身的筋骨皮肉脉相配:肺主皮毛,肝主筋,脾主肌肉,心主血脉,肾主骨。五官与五脏相关,鼻为肺之窍,目为肝之窍,口为脾之窍,舌为心之窍,耳为肾之窍。观察体表和五官形态功能的变化特征,可以推断五脏六腑的变化,更可反映全身精气的盈亏。精气神的变化主要表现在头部和双目更能反映全身的形态。语言,气息面部色泽乃至脉相,舌相各个方面可以总结精充气足,神旺是健康的特征。精亏气虚神耗是疾病的表现与原因。”

停歇之际,解宝轩问道:“师傅,这么说,我们三个人身体都是很健康的了?”

杜林森喝了一口白开水,望向二徒弟:“你能想到这个问题,答案就是肯定的。”他精神饱满的继续言道:“具体分析一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天庭是上额,地圆是下颌,足以说明其体内阳气充足而表现的饱满富实。身体健康脸宽的人慷慨大方,不会斤斤计较,容易结交,更宜共事。有上下级关系时,执行力不用上级操心。眼正的人内敛,温柔善良,反之眼不正之人,目光长露凶光,大多阴险狡诈,眼神游离不定。闪烁其词的人常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不好相处。鼻正人少有坏心,若人鼻子不正或塌陷,有弯,高挺,常是口是心非之人,与人交往常怀鬼胎,不付真心。下巴丰满的人为人刚正秉直,和蔼可亲,为女则旺夫。”

说完话后,三个徒弟不吭声了,杜林森笑了:“咋?有压力吗?”

解宝轩:“师傅,知识量太大了。”

姚国顺与杨日亮面面相觑,嘬着嘴。

杜先生看出了三人的心情,必须开导不能拉回学习的激情,十分平和的说:“中医是中华文化瑰宝,中医文化博大精深,学中医到底学的啥?必须树立为人民服务的理念和宗旨,解决广大患者的疾患和痛苦。只有把患者的病治好了,才是我们的快乐,我们才能拿走由我们亲自创造的价值。当然,这不是空谈,必须要扎实基本功,学好中医各种理论,为将来成为一名合格的中医先生打好基础,有信心吗?能学好吗?”

三位徒弟异口同声:“能。”

良人的“四逆汤证”给杜林森带来了丰厚的收益,老寒腿在母猪原逐渐绝迹。就产于四川广元的附子一项就用了两吨。杜氏中医堂门庭若市,与东陵镇卫生院的门可罗雀相比卫生院冷静多了。

院长托人来谈判,让杜林森并入卫生院坐诊并提供优厚的待遇,被杜先生婉言谢绝了。

东陵镇卫生院院长叶红兵托了一下眼镜,不无遗憾的说:“立论扶阳,以此治好无数病人,独村一帜啊!此人当请,当重请啊!”

杜林森的学生进步很快,他们每逢病人前来,一字排开站在师傅的身后,亲眼目睹师傅对每一个病人诊疗过程并记录在案。记不住的可翻阅,再按资料对治疗病人有了然与胸的过程。日复一日,时间久了,对各种病症的治疗方案存储心中。

杜先生的诊所来了一位突然昏倒不省人事的妇女患者,家人进门就说:“卫生院不愿给医治,快给医治吧,晚了人就可能没有哩。”

杜先生沉着冷静,先快速的把脉,然后看了眼瞳,随性的问道:“丈夫何在?”妇人的丈夫站了出来:“我就是。”

杜先生一副温和的面情:“你们是不是夫妻吵架了?”

妇人的丈夫马上承认:“是她让我去给地里浇蒜,我们吵了几句,她就这样了。”

杜先生点点头,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根小手指粗细的竹管,从一个小包里取出一点粉碎的细末至于竹管内,对着妇人的鼻腔吹了进去。妇人立即“哈欠”连天,喷到最后索性坐了起来,懵逼的看着眼前的所有人。

妇人的丈夫手舞足蹈:“太好了,太好了,婆娘救活哩,”他一把抱住老婆,声泪俱下:“婆娘,我再也不惹你生气哩,今后你让我干啥就干啥,你不知你突然犯病吓死人哩。”

杜先生向一干众人讲述了妇人的病因:“中医学上她这病就是厥症,厥症分实与虚。他这是实证,气厥之证。气厥乃肝气升发过旺所致,体质壮实之人,肝气上逆由气愤而发,表现为突然昏仆,呼吸急促,口噤握拳,头痛,头晕,舌红苔黄,脉沉而弦。因为是短暂的昏厥,神志不清用提神醒脑之药吹入鼻内,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杜先生与三个徒弟继续讲解这个厥症:“厥证分气厥与血厥。血厥与产妇息息相关,血厥是实证,是肝气上亢。阳气暴涨,血随气升,气血并走于上,表现为突然昏厥,牙关紧闭,四肢厥冷,舌苔暗红,脉强有力。”姚国顺:“这病可不能断不准证,不然要出人命。”

杜先生:“所以要四诊合参呀,看出有病或病入膏肓,确认虚实,脉定之。只要脉搏跳动有力,趋势立马断定,按照实者泻之,虚则补之的法则,实证用辛香药开窍,用于邪实窍闭之神昏证。虚证用益气回阳救逆方剂,挽其危证。切忌,不可用开窍之药。”

妇人高兴异常,双脚立于地上:“师傅神医,感谢师傅。”

杜先生紧抓时机:“易怒之人伤肝,肝气长期郁结得不到舒畅造成肝气不足,不如随同一并治了。”

妇人高兴异常:“好呀,好呀,经常吵架,烦死人哩。”

杜先生开了疏肝理气之药:香附,青皮。香橼,枳壳,陈皮,川芎,木香,半夏七味。叮嘱回家三碗水小火熬一碗,一天两顿喝,一疗程为限。回到家后的妇人喝了半个月的中药汤剂,果然性情温顺有加,再也看不到她嘴噻的样子。

杜林森对待仨位弟子极其苛刻,特别交代,不管你家里有多么忙,有何事,必须六点半起床,背汤头歌诀。练习前一天的学习内容,不懂的必须要问,不能放到下一天。三个徒弟都很听话,不知不觉都养成了早起的习惯,精神面貌日趋干练爽朗。

东原李家村有一夫人李高氏放工回家,洗刷过后突然惊恐万状,打翻了洗脸盆,指着墙角:“红衣鬼,鬼,鬼啊!”随即钻入被窝,蒙头哆嗦,颤抖不止,嘴里仍是“鬼,鬼”的喊叫。家人就把他抬到就近的诊所医治,但没有任何效果。

李高氏不思饮食,日渐消瘦。有人告诉他的家人,东陵镇有位神医治好了许多人的疑难杂症。李高氏的家人把李高氏抬到了杜林森的中医诊所,细致的听完李高氏家人的叙述后,杜先生问道:“病人是不是每到晚上就发作?”

李高氏的家人说是。

病魔的折磨把李高氏整的披头散发,眼神呆滞,面黄肌瘦。杜先生闭着眼为病人诊了脉,然后看了舌苔随口而出二字:“邪崇。”

“何是斜冲?”李高氏的家人懵懂。

“邪崇意即鬼邪附身,百法不效。”

“啊,鬼附身了,怪不得用尽所有的法子都没有效果,那,这鬼附身能治吗?”期盼期待的眼神看过来,杜先生明了病人家属的急切,他慢点点头:“能治。”

杜林森继续问道:“妇人是否肺部长期干咳不见痰,夜晚睡觉之时时有坐起?”

病人的丈夫不加思索的说:“对对,对的,就是你说的那样。”

杜先生对李高氏的天灵盖按压了片刻后开了姜附汤剂处方笺,递给姚国顺要他去抓药。这边顺手拿了两根艾条,交给李高氏的家人,用墨水快速的在李高氏的巨阙穴画了一个圆圈,叮嘱李高氏的家人:“回去之后把艾条点着,对准圆圈处灼烧,不要顾及病人的疼痛,烧伤起皮,最好每次三十分钟,早晚各一次,两根灼完为止。”

他顺手拿过已经包好的姜附汤剂:“药拿回家后三碗水小火烧四十分钟熬至一碗,分早晚两次喝完,连喝半个月。”

李高氏的家人把李高氏抬回家,立马对李高氏进行艾条灼烧,痛的李高氏眦牙咧嘴。

为了驱邪赶鬼,李高氏的丈夫没有心慈手软,把艾条擩的离画好的穴位很近,皮肤很快起了大泡,泡的周围一圈圈的红晕。奇怪的事发生了,当晚,李高氏“红衣鬼,鬼,鬼呀”的叫声没有再发生。

整个下午三个徒弟都在闷声做事,他们的内心都在作同样的嘀咕,中医理论里并没有“邪崇”一说呀!师傅说出李高氏是得了“邪崇”病,这个病名是师傅独创的吗?

傍晚的理论学习准时进行,杜林森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三个徒弟,高深莫测的说,你们三位是不是有同一个问题要问我?”三人不约而同点了点头,杜先生放松双肩:“李高氏所得之病形式是鬼附身了,有不为普通人所能理解的症状。其实呢,哪有什么鬼邪缠身,只是自己认为鬼附身了而巳。试想,如果一个人正直不阿,心地善良,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朋友,亲戚的事,所有的事做的不愧于心,鬼神都会钦佩于他,怎会有鬼祟之魅附身呢?她的样子像鬼附身,其实并不是。是由人体脏器受伤而神魂失守所致。记住下面的话:肝脏伤则意不宁,白色的人来侵扰,搏击。心脏伤则神不安,则黑衣人来侵扰。脾脏伤则意有不存,着青色的人来殴辱。肺脏伤之魂不守,穿红色衣服的人来凌轹。肾脏伤则智多犹疑,穿黄色衣服的人来吓辱。所有的假象皆是神气受伤,导致胡乱猜测闻见,不知不觉形见于四股变成真实的语言,就像真正见了有“邪崇”附在身上。”

三位徒弟听得入了神,目不斜视,稳入雕像。杜先生喝了一口茶,继续教授知识:“正确的治疗方法安神定志,摄其魂魄,再仔细审辩是何脏神伤?进行对应补之。该脏就会被乘之势而完好如初。”

杨日亮:“是肺脏出了毛病,对应红衣人?”

杜先生点点头:“嗯,听的仔细。”他耸耸肩继续说道:“记住,凡所有病皆是虚证,我行医几十年来只遇到过几例这样的病症,翻阅了大量的书籍才得以成一心法,你们真幸运,今天目睹了我全部的治疗过程,过两天,你们就等好消息吧。”

杜林森对于李高氏的“鬼祟”症的判定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有现行的书籍无一例阐述该病的资料。杜先生把中医基础理论完美对接了自然界的五味,五声,五色,五象,五行,五官,五脏,并把这种关联推向人生最难解的矛盾机制,更为后人赢得阔步向前的典范,不得不钦佩人类的智慧。只要你肯钻研,任何暗晦的领域想要透明都不在话下。师傅的知识渊博与医技的驾轻就熟给了三位徒弟莫大的鼓舞,三人更加的努力了,明显话语减少,默不作声的学习抓药,抓药学习,师徒四合配合的相得益彰,天衣无缝。

杜林森宣布让解宝轩跟师对外出诊。徐家坡村一妇人前来请杜先生到家中为丈夫治病,杜先生问啥症状,妇人回答:“尿痛,痛的直不起腰杆。”

杜林森与解宝轩背箱前往。

进得妇人家,就看见他男人在床上翻身打滚,捧腹疼痛难忍。

杜先生为其诊脉,脉沉细。看口腔,苔淡白,根部苔厚黄。杜先生去尿罐察看了尿液,有柳絮状飘着物。他心中早已明白八九分,便问妇人:“你家丈夫是不是先前匀称身胖,后来逐渐赢瘦?”

妇人点头认同。

杜先生快速扫了一眼妇人,妇人身材苗条,翘臀,挺胸,一张瓜子脸,长得十分妩媚。杜先生开箱之际,妇人上前一步问道:“都道你是神医,药到病除,我家丈夫是啥病哩?能否说明一二。”

杜先生说话极为含蓄:“热炕头病哩,我把他的病控制住之后,你与他分床睡,三个月之后就会痊愈。”

妇人的脸刷的红了起来,很不自在,矜持起来。

杜先生令妇人把丈夫的裤头脱下,然后在男人脐下三寸的关元穴直炙。妇人的丈夫痛的“啊”的一声,立马端坐了起来,嘴里“唏唏,”眼神却仇视起看着杜林森。杜先生专注地说:“忍一时疼痛可以缓解你不成人样的挣扎。”

杜先生把艾条交给妇人:“你来拿着,对准这个穴位灼烧,早晚各一根,灼到额头冒汗为止。到街上去拿汤药,连喝半个月病就会好,切记,三月之内,不能同房。”

妇人默不作声,已经疼痛缓解的丈夫听后一副惋惜的模样,清澈的眼神立马现出暗晦。

回去的路上,解宝轩疑惑的问道:“师傅,咋又来了一个热炕头病啊?″

杜先生放慢了脚步,用感慨的言语向徒弟解释:“病人的症状归结是尿道的地方炎症,当着妇人的面不好说出非常敏感的话,只好隐喻说明病因。中医学上他这病叫做遗滑淋浊,是由酒色过度引起。酒色过度真气耗损,血化为脓,令人逐渐消瘦。记住,只要有血出就说明很严重了,脾肾虚到一定程度,非温补不可治疗。仍须戒色,如果色欲无度,必致泄气而死。”

杜先生:“古人云,色是刮毒钢刀,长期纵欲,男人易得前列腺炎,精囊炎,腰肌劳损。″

杜先生抬头看了看天,黑云一团一团不紧不慢向南飘过,极尽目视,一眼看不到头。他随口一句“三日后雨雪冻死鸟。”

解宝轩无语对这样的话题做出正面论答。三日后母猪原上空洋洋洒洒下起了雨,半小时后,雨中夹杂雪花,紧跟着棉絮状的鹅毛大雪便铺天盖地倾泻下来,铺满了母猪原上的各个村庄,各个道路和各块土地。很多小鸟冻死在庄户人家的屋檐下,它们视觉朝天,死的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挣扎的迹象……

杜林森利用积雪过膝的空档教授三位徒弟中医最为经典的扶阳医理,这也是三位徒弟期待已久的。也就是这三天的理论教学,奠定了三位徒弟今后成为关中名医的基础。

世界上一切的理论都不是空穴来风,全是智者长期经验的积累。这种经验一经传播将是全人类的财富。

杜先生传授了一种中医基础理论中没有的理论,且这种理论巳自成体系。开始讲授,只许记住三点:灼艾笫一,丹药第二,附子第三。

灼艾笫一,医之治病用炙,如人做饭用柴。凡一切大病小病都可用此法。

丹药第二,古今大道德成的道士喜好炼丹。丹的神秘足以说明炼丹的不易。世界高不可攀的崖总是有人去攀登。神秘而暗晦不解的领域,总有人去探究。顾丹再怎么不好炼总有人去炼。目前炼丹技术比较成熟的丹有金液丹,保命延寿丹,来福丹。

金液丹用途最为广泛,可治八十多种疾病。保命延寿丹一粒顶金液丹十粒。只是炼制起来最为复杂,一个环节不慎都会前功尽弃再来。

附子第三,附子是大热之药,有回阳救逆之效,可治四肢厥冷,脉微欲绝。”

杜先生在教授完别树一帜的扶阳理论后,还教授了临床心得,也是在看病诊疗过程中时刻要牢记的程序:“学医一定要懂得经络,如果不懂经络走向与脏腑的对应关系,开口动手便错。如果经络不明,无以识病症之根源,究阴阳之传变。只有熟知经络用药才能达到准确部位。如果不明经络,只知药性机理,是治不好病的,只能加重病人的病情,延误患者最佳治疗时期。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屋里升着火盆,师徒四人围着火盆学习。

姚国顺当即问道:“师傅,我感觉学习了扶阳的理论之后,其他的中医理论白学了。”

杜先生马上指正了他的错误:“哪能是白学了呢?中医基础理论是成体系的,缺一不可。天地分阴阳,没有一成不变对等状态,有虚实之分。五行学说对应自然万物,五脏,五味,五向,五色等。如果不把这些知识融会贯通,就不会是一位很好的医者,哪能是白学哩?扶阳理论是独树一帜的,超越宋朝以前所有论述医理的书籍。你只要把它当做标尺,时刻记予心中,时刻不要忘记人与自然界的联系,与年龄的关系,只有熟记这些关系并驾轻就熟了,看起病来就可以得心应手了。”

十天过后,那活儿尿道发炎的病人出现在中医诊所门前,他手里拿着一面锦旗,后面还跟着两人,一老妇人和一位非常赢弱的女人。瘦削的女人怕见人似的,走在最后。杨日亮双手接过锦旗,顺手把它挂在墙壁上。

那人坐下,诚恳向杜先生感谢:“送一锦旗,表示我程三喜的心意。当日尿血尿不出,差点没把我痛死,要不是杜先生医术高明,在我腹部戳了一下,恐怕早痛死哩。”

杜先生没有过多的话,再次提醒他三个月内一定分床睡。程三喜胸有成竹,气势激昂:“放心,杜先生,你说话我早已记在心里,现在我把她赶回娘家哩。三个月够了,再让她回来。”

两位妇人也是来治病的,程三喜说是他亲戚,姑舅表弟媳妇,结婚三四年了,也不见腹部隆起。老妇人看着杜先生嗫嗫嚅嚅的说:“我侄儿说你医术高明,俺就叫上儿媳过来找你,给俺诊断一下,俺一家都盼她生娃哩。”

妇人的牙几乎掉光,嘴唇又薄,说话费劲且吐字不清。解宝轩,姚国顺,杨日亮三人互看了一眼,心中同时都在嘀咕,男人给女人看病新鲜,又是一次大开眼界的机会。

杜先生一边为年轻女子把脉,一边去持续观察女子。女子姓范,名元香,头发黄,少有内卷。面无光彩,肌肉粗糙。杜先生问她之前可曾胖过,范元香摇摇头。老妇人帮儿媳回答了一句:“她从小就这样,黄毛,人称黄毛丫头。”

杜林森把老妇人叫到为室,问她儿媳妇可来身上。老妇人回答:“没有,解手的地方从未看到过有血的纸。”

杜先生让范元香跟着进到里间,大约一分钟的光景,仨人从内室走了出来。

坐定后,杜先生向老妇人讲解:“你儿媳妇是先天性的体质羸弱,不来身上。为了证明她能不能生育,要采取一定的办法。”

妇人急切的问:“什么办法?”

“给她开,喝二十五天的中药,让她每个星期来打一次针,十六天后观察她是否来例假,如果能来例假,在十六天后让你儿子与她同房。如果一切正常就能怀孕。”

范元香脸上掠过不宜察觉的笑意,羞涩的低下头去。老妇人特别高兴,好像一下子甩去了全身的包袱,倍感轻松:“杜先生,就依你,开药吧!”

杜先生边开药方边说:“还有一件事你要做到,要给你儿媳妇补充营养,让她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老妇人马上说道:“这个我能做到,保证一日三餐让她吃的舒舒服服。”

范元香喝了药打了针,第二十六天果真准时来了例假。第四十一天与丈夫同了房,第六十九天,范元香在没喝药的情况下,又来了例假。第八十天再次与丈夫同房,一百零六天后她没见了例假。又过了一个月,腹部渐渐隆起。老妇人一家合家欢庆,逢人便说此事,很快传遍整个母猪原,传的是家喻户晓,人尽皆知。

杜先生为徒弟们做了进一步的教授:“妇人血旺气衰则多子,气旺血衰则无子。若发黑,面色光润,肌肤瑞泽的气衰血旺,主多子,反之则无子。如范氏,若男女交合,女精先至,乃血开裹精,主成男。若男精血至乃精开裹血主成女。若男女精血不齐至,则不成血胎。这句话的重要性就是说要想为子孙后代计,就要选择好媳妇。好媳妇的标准:端庄,交合有节,生子秀美。子吸其乳,潜移默化其教导,辈辈传之。先天的禀性另得于父母,但后天的体态形体得益于母亲的母乳。”

杨日亮生怕遗忘了问答,马上问恩师:“师傅,那日你把范元香带进内室是干什么的?”

杜先生:“作为医者一定要在诊疗过程中辩证施治,有时从望诊与切脉和症状就去判断一个人得了什么病是不科学的,必须望闻问切四诊合参才能起到最完美的效果。外观上看范元香体弱赢瘦就不能单一判断其不能怀孕。把她叫到单独的内室是望其生理形态的差异,判断其气旺血虚,为治疗方法提供佐证。”

解宝轩:“请问师傅假如碰到不配合的认定男女有别怎么办?”

杜先生耐心的解释:“医者仁心,在疾患病痛之即,医者是有崇高思想的,不能有非分之想。碰到这样的情况,务必让病人配合,因为找对病因是治好疾病的基础。既然找到我了,就说明相信我,相信我就得配合我。与病人起码保持一到五米的距离,观望的时间不宜过长,三到五秒足够。”

杜先生的医德之高尚,技术水平之精湛在母猪原家喻户晓,无钱也给治病,这在母猪原历史中可从未曾有过。就是高先生在世时也没有做过。这种高雅的脱俗风格深深震撼了一个人的心。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东陵镇卫生院院长叶红兵。

这天,他稍作打扮,整的像模像样绷着神经走进了杜林森的中医堂。为了给自己提神,他“哈哈”笑了起来:“祛寒扶阳病根除,悬壶济世铸医魂”好啊,杜先生,好文采呀!字写的龙腾凤舞,张扬无限啊!”

杜先生礼貌的让他坐下说话,解宝轩为他沏了一杯茶,并端到他的手里。杨日亮向师傅努努嘴:“卫生院院长。”

杜先生显现出成熟稳重,从穿戴和面情他早已看出来人不是来看病的。出于礼貌,他先开了口:“请问兄台找我何事?”

叶红兵像模像样呷了一口茶,同时撇眼看了杜先生一眼:“兄弟来到母猪原时间并不长,可是母猪原上所有社员没有不认识你兄台的,技术高超啊,佩服佩服,”叶红兵双手抬起拱拳施礼,随即放下:“本人今天前来是特意邀请杜先生屈尊前往卫生院在我们卫生院坐诊,我们必定提供最好条件和最上等的待遇。”

杜先生回以最舒心的言语:“上次有人来已经说了此事。没想到今日里院长亲自来了,这样说吧,我这人自由惯了,独来独往。除了专心行医之外,翻锁的世事和我格格不入。这一生从未想过要到公立医院就职,还是独来独往的好,远离世事纷争,做一个简单的人。”

叶红兵失望的眼神又燃起希望:“杜先生,只要你委屈屈驾本院,我可以推荐你坐上院长的位置,院长可不一样哟,享有退休金,且社会地位也不一样。”

杜先生摇摇头:“救人对我来说是一种快乐,是为子孙后代积福之举。我家祖孙几代人全部行医,却是平平淡淡过日子。任何一代人都未曾想过走向仕途,到我这一代也应该如此吧!”

说到最后,杜先生稍微加重了语气,叶红兵显得扫兴,使出了他所认为的杀手锏,他站了起来:“按照上面规定,乡村赤脚医生是要收编的,统一归乡卫生院管理,也就是说卫生院有权决定你中医诊所的开门营业还是闭门休业,”叶红兵把话说到了最矛盾处,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展现出来。他沾沾自喜,话说出来了,不怕你不就范,真撕破脸皮,你这中医堂恐怕就要从此关门了。

三位徒弟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从不解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的恐惧。杜林森看出三个徒弟的恐惧,出奇的冷静,把笔倒过来,在桌子上顿了顿,连响了三下,开始发话:“本人从未与人发生过争执,也不想与人发生争执。保持清净心,是医者之本。院长两字对我来说是遥远的一个词语,本人不感兴趣,更不待见。我合规守法行医,有中医行医资格证。如果你们非要与我起冲突,我也是有应对措施的。再说了,我从神禾来到这母猪原,是人特意请来的,请者为贵,我不能丢了请者的脸面是吧?”

叶红兵马上追问:“谁请你来的,是你有意指空来达到你要挟我的目的吧?”

杜先生看到了叶红兵轻蔑的眼神,他站了起来,面色温和:“是谁我不需要告诉你,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回吧!”

叶红兵恼羞成怒,恨恨的往外走去。望着他的背影,杜先生追加了一句:“如果你能关闭这个中医堂,随时欢迎你,我会在这儿等你。”

叶红兵滞步了一下之后,随即大踏步而去。

就在杜林森在母猪原如火如荼解脱广大人民疾患之时,柏雪飞完成了他一生中最为持重的壮举,如他所愿,他实现了养猪的梦想。

柏雪飞之所以不愿意参选东陵村的队长一职,完全有他自己的考量,他不愿每天都稳固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体力循环中。他认为一年才几十块钱,出的工越多得到的钱越少,还不如另寻出路。经过反复的预算,他选择了养猪,猪肉是现行所有商品中价格最贵的,最贵的就有可能最赚钱,最起码行情不会变化。

他作了调研,三斤粮食可以催肥一斤猪肉的产生,一斤猪肉售卖一元八角一斤,三斤粮食加出工费一斤能赚几毛钱,一头猪能赚五六十块钱。如果上规模养殖,利润是相当可观的,一年就可当上万元户,那可是母猪原首屈一指的大户,光宗耀祖不算,自己何只比村长队长神气。

于是,柏雪飞成了母猪原唯一一个不上工的社员。柏雪飞养猪的场所破天荒选在了柏陆书院,自从黄先生去世,这里便无人居住,年久失修,已是破烂不堪。墙皮脱落,房梁塌下露出大洞,房檩折断,窗棂腐朽,院内长满杂草。

柏雪飞找陆兆鸿盘下了柏陆书院。作了全方位的翻修,屋漏的换了木檩,加了片瓦,窗棂腐朽的换了窗棂,墙皮脱落的重新粉刷。院子里的杂草全部清除,经过细心处理的柏陆书院焕然一新。

柏雪飞养猪的品种是当时严密保护的品种猪二花脸,说是二花脸是形容猪长得难看,丑的不要不要的。满脸的褶子,大大的耳朵耷拉着把脸挡的严严实实的。全身的黑像锅底,可以用其貌不扬形容它的美丽。

二花脸猪属于优质杂交品种,它的父系大花脸猪在国内历史悠久,明朝万历年间就有了。至今它的耐粗性深受广大农民的喜爱,平时的麦糠,糟渣,残羹剩饭它都能吃。

二花脸的产仔率是惊人的,一胎能产十六头,个别的能产二十头。柏雪飞就是看中了这个优点才决心要养猪的,二花脸从不挑食,所有能吃的食物它都能吃,而且肉质鲜美,鲜嫩多汁。

柏雪飞的养猪愿景是大气的,美好的,用他自己的话说,两年之内要扩大到一千头,成为当地名副其实的首富。他的手笔很大,第一次购买母猪就够进了十头。他这样算,一头产仔十六头猪仔,十头就是一百六十头,一年两茬就是三百二十头,一头赚六十一元,年纯收入就是二千块钱,干一年跟二十个社员干一年的。

这种反差是惊人的,规模的宏大,也掏空了柏文才一生的积蓄。柏金氏是向着儿子干事业的,家中每一处藏钱的地方她都知道,也是她转移了家中所有的钱。

有人问她,咋敢让儿子折腾这么大?柏金氏无可奈何地说:“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干什么,我俩只有支持,不能反对。”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由于柏雪飞的后续资金跟不上,猪崽几乎呈几何倍增的速度增长,柏陆书院改造的猪舍难以承受猪活动所需的单位面积,柏雪飞忍痛割爱,对外面发布告,对外售卖仔猪。对于家中有剩粮剩饭的社员都逮了柏雪飞的猪崽,有的两头,大多是一头。逮回家后简单砌了猪舍就开始养起猪了,没有余粮的社员,看有余量的社员养猪,一样的起劲,也都学着买猪崽开始养猪。

至此,母猪原形成一股养猪热,柏雪飞一下子成为公众人物,手头积攒了不少的钱。

养猪虽然是暴利的行业,但育肥猪想要出栏必须卖给食品站,经食品站出具宰猪许可证并在猪身上盖有食品站大印才能算生猪检验检疫合格。这一环节,食品站要收取印章费,没有盖章并收取印章税的猪肉当三无产品充公处理。这样下来,柏雪飞一年或一月所交的印章税都不是小数字。他曾试图规避这种规则自杀自卖,被人举报后罚了两百块钱,从此再也不敢投机取巧。

出于对养猪事业的繁琐与不易,柏雪飞把妻子李氏接到了柏陆书院。两人就住在黄先生与妻子红霞住的房间,傍晚睡觉之即,柏雪飞搂着心仪的妻子不无感慨的说:“昔日的柏陆书院曾是一座普通人心中遥不可及的地方,如今我们却用作养猪了,每日弥漫着屎臭味,这是何等的一种反差。如果黄先生还活着,不被气死才怪!”

柏李氏眨着眼睛说:“如果黄先生还活着,你没有机会能在这儿养猪。”

李氏到来的第二天,柏雪飞在柏陆书院南门挂了牌:母猪原柏雪飞养猪场。

柏雪飞一味的要养猪,为他后来的晦暗经历创造了必不或缺又毫无退路可能的因素。虽然遭受了精神与资产丢失的双重压力,也为他后来走向辉煌奠定了富有借鉴作用与意义的一段特殊经历。正应了那句话,人情练达即文章,社事洞明皆学问。

陆梦燕收到了世杰参军离家之后的第一封信。

相恋中的两个人内心是微妙的,一旦确定关系彼此就是自己的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所有的思绪都会围着他转。

陆世杰参军走后,从那天开始,她就开始思念,什么时候可以见面?可以像在二楼那间小房间里倾心的相拥!那种被拥抱的感觉太让心里荡漾了,像在平静的湖水中划船,就像在花丛中迎着春风无忧无虑的嬉戏。特别是她脱了衣服,欲把最纯洁的东西给他,他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帮她用衣服遮挡胸部,那种纯洁,没有任何杂念存在的眼神令她终生难忘。她从那纯洁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个男孩是真心的喜欢自己,他在把心爱人的东西当做最珍惜的灵魂珍藏。他在为后来更加两性世界的甜蜜蕴积更多的正能量。心爱的人一生都是宝,必须要真心珍藏,加倍呵护。

最开始的几个月,梦燕还可以忍受,四个月以后仍不见陆世杰丁点的音讯,她的内心开始着急起来。

大姐梦云嘲笑她:“别等了,人都是会变的,他在外面碰到比你好的,会把你给蹬了,醒醒吧!”

她对大姐的话不置可否,乜眼瞪了她,默不作声。

陆汤氏狠狠批评了三女儿:“整天就像丢了魂一样,往外瞅,瞅啥哩?人家当了兵能看上你这乡下女?天天不上工,从明天开始,家里做饭,洗衣,喂猪,打扫卫生全部由你来做。”

梦燕默默承担了家中所有的家务,二姐梦雪是位老实人,时常睡前与小妹说悄悄话,给小妹鼓励:“小燕子,你放心,姐看的出来,世杰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他对你是真心的,现在没有书信来肯定是腾不出手来,等腾出手来,他肯定会给你写信。”

陆梦燕侧身搂住二姐:“姐,我惦记他哩,担心他的安危哩!”说着话,梦燕流露出真情,眼睛里流出泪水,肩膀在微微的颤抖。

为了做到一个女孩子最起码的矜持,陆梦燕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心思去告知康瑞君。康氏整天都在忙碌,很少能看到她的身影。她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办法,在一个放学的下午,梦燕拦住了走在回家路上的二龙,三龙,芙蓉和五儿。

二龙立马停止了脚步,仰起头看她:“梦燕姐,有啥事吗?”

梦燕摸了摸芙蓉和五儿的头之后,笑眯眯的说:“没啥事,姐,就是想问一下你哥给你们写信了吗?他肯定想你们哩,想你们肯定会给你们写信。”

二龙刚想回答,陆芙蓉抢先回答:“姐,大哥没有给家里写信,昨天晚上我娘还在说呢,我哥是大混蛋,走了这么久了,也不给家里写封信报平安。”

芙蓉的回答立马坐实了自己的各种猜想,心里马上开朗了许多。她半蹲下身子搂住芙蓉:“芙蓉乖,明天姐去镇上给你买发卡和红头绳好吗?”

芙蓉一蹦三跳:“好呀,好呀。”

梦蒸站起身:“姐有个请求,你们答应姐好吗?”

三龙:“啥事,姐,你说吧。”

“今天我找你们的事,不要告诉娘和大可好?”

仔妹四个像大小不一的小鸟一样,造型不同,全都点了头。

梦燕又去抱五儿:“姐明天给你买糖吃,好吗?”

陆五儿点了点头:“那你给姐送红头绳的时候就给我。”

陆梦燕点点头,目送他们远去,心里却在默默念叼:世杰,我用小心思问了弟弟妹妹,知道你没有偏心做到不给我写信,我的心踏实哩,你在哪里?现在可好?你可知我天天都在念叨你,想你,我快要受不住了,来信吧,我要知道你平平安安的。

过日子谁都有谁的事要做,私事可以不为人知悄悄地去完成。一切社会法则下公摊的事都不是自己自由的去解决的,必须在“统招”之下才能集体完成。现行的集体经济体制下,上工就有钱可分,不上工就没有一分钱的进账。陆汤氏领着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过日子,责任明显落在她身上。

大女儿梦云因为失恋对二女儿梦雪有了成见,认为梦雪夺走了她的爱情。每天刻意与梦雪保持距离,极少说话。每天吃了早饭,双手一摊,抹抹嘴就去找张久香学演艺。如今陆梦云已经能打快板敲锣,走回行步,双手握拳伸展来一个侧身的人物正面像。这种锻炼是张久香的结果,任何一个人上台表演必须克服心跳加速脸堂极不自然的开始,只要紧张绝对会影响后面的发挥,所以平时的锻炼成了重中之重。

张久香的家门前平地被梦云踩成板结的死泥块,方圆十几平米,找不到任何裂纹。

梦云的进步很快,张久香夸赞她只要坚持一年就会成为雷鸣演艺班的新台柱子。汤氏有时在修渠工地累的直不起腰,看到比自己回来要晚的梦云就想生气,冲着大女儿就唠叨:“天天早出晚归可得劲,不去干活挣工分,一家五口天天就我和梦雪上工,你们三个都吃我和梦雪挣的。不让你学,你天天跑的比兔子还快,给我记住,演艺班给钱了,发工资了,必须拿出来给我,供家里开支,一分都不能少,要不我养活你干什么?不如生下来就把你掐死。”

梦云没有与母亲产生争执,只是看了娘一眼转身就进自己房间去了。她心里时常在想,必须要学成,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打自己的脸。学成之日就是我陆梦云雪耻之日,我一定要找一个比丰友华好一万倍的男人,让妹妹产生怨痴嫉妒恨,哼,到那时看谁能笑出声来!

陆梦燕是在中午咥过饭之后收到邮递员送来的信的。洗刷过后,她惯性的把破围裙挂在墙上的木橛子上,就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喊:“陆梦燕在家吗?”她寻声走到大门外,看到邮递员推着一辆全新的自行车正在向院内张望。自行车的后面挂着四个大的帆布包,帆布兜里面装着报纸和信件。

梦燕脸上泛起激情:“我就是。”

邮递员随即扎稳自行车,从帆布包里取出一封信,梦燕签了字拿着信就往屋里跑,刚进院子就被邮递员叫住:“你们村康瑞君的家在哪?”

梦燕往后一指:“往西十字路口往南,前面一条路再往西,最西头第三家。”

邮递员走了,梦燕把信紧紧贴在胸前,站在床边,抑制不住的心潮澎湃:“世杰,你终于来信了哩,终于来信哩。”

梦燕小心翼翼拆开信封,动作之轻之慢就如此时的空气已经凝固,生怕信会掉到地上一样。她慢慢的抽出白色的纸张,纤指捏着纸角打开信件,一张黑白三寸照片印入眼帘。

照片中的世杰五官端正,英俊潇洒之中透射出刚毅,与之前的那个懵懂的傻小子判若两人。激动的心马上就要跳出来了,梦燕把照片贴近嘴唇,来了一个飞吻:“世杰,你比在家时还英俊哩,傻样,可知我在瞅你哩!

梦燕把照片贴在自己的胸脯上,心中念叨:世杰,你可听到我的心跳吗?

梦燕捧起信笺,开始一字一字的阅读:“燕,想你,想必你会像我想你一样寝食难安………我们部队开拔的地点是虎林,在这里我们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强训。因为心中有你的存在,你就是我的动力。现在我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了。我们排长说了,我们的部队要分散到边疆各地,保卫我们的国土不会受到外部民族的侵扰……想你,我会好好表现,做一名你心目中最合格的战士。我已经写了入党申请书,就等上级批准。保重自己。等着我回来,想你的陆世杰。”

没有了,梦燕把信笺翻了过来,背面一个字都没有,她意犹未尽,把信笺贴在自己的胸口,仰躺在床上,闭着眼,脑海中出现世杰穿着一身黄军装威武的向她奔跑过来,一下子把她抱在怀里……她感觉就要窒息了,幸福的滋味无法言表!她伸出双手抱住了世杰那宽厚的腰,仰起头,双眼溢出泪水……世杰发现了她的眼泪,轻轻伸出手指为她拭去眦角的泪水后把嘴伸了过来,在她的额头,脸上,鼻子逐个亲吻……她睁开眼,四目相对,轻轻喊了声世杰。陆世杰听到她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喊,身子微微颤栗了一下,随后就把她的头深深埋进自己的怀里……一阵急促而又糟杂的声音传进耳膜,梦燕醒过来,发现二姐和妈妈全身湿漉漉的,正在跺脚,企图镇落身上的雨水和鞋上的黄泥。

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在做一个极其美妙的梦,她不想从梦境之中醒过来,但面对妈妈与二姐又不能无动于衷。她翻身跃起,这时才听到外面雨打土地的“嗽嗽”声,她如梦初醒,外面下雨了。

汤氏斜眼看了三女儿一眼:“你道安逸,整天躲在家里,外面下雨都不知道。”

梦雪边擦头发上的水泽,一边瞅床上的信笺,像发现了新大陆:“哟,世杰果真来信了呀,让姐看看都写了啥!”

梦燕立马把信拿起,快速放进信封里:“不能看,这是秘密。”

“我是你姐,连你亲二姐都不能看谁能看?”

“二姐也不行,”梦燕一脸的高傲,率真的看着二姐。

汤氏偏眼看着小女儿的得意样,马上训斥梦燕:“给二姐看一下,看他写的啥?不给看,马上抢过来,放进灶口给烧了。”

梦燕马上把信笺揣进怀里:“这是世杰写给我的信,你们凭什么看?不过,这个可以看。”

说着话,梦燕从胸前掏出了世杰的照片呈现在梦雪的面前。汤氏伸着头去瞅。梦雪马上惊叹:“好干净的脸,好稳呀,像个军人。”

梦燕自豪的说:“比起你的那位怎么样?”

梦雪看到妹妹的得瑟样,一副要灭她威风的样子:“人家是大学生,你的那个世杰能比吗?”

梦燕翻眼瞅了她一眼:“文化,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才是不合适,禁不住考验的。”

汤氏批评了三女儿:“就你嘴贫,小心你姐撕烂你的嘴。”

换好衣服的两人静下心来询问世杰的情况。梦燕就把世杰现在黑龙江服役,刻苦军训三个月的事讲给妈妈和二姐听。二姐凑近了妹妹:“她就没说想你的话?”

梦燕立马伸出双手去捶二姐:“就你坏,就你坏,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梦雪转身欲走,一副成熟的样子:“不告诉我,我也知道。肯定,百分之百说想你了。”

梦雪打了一把帆布伞出去了,汤氏随后也冲入雨中。梦燕冲到门边,冲雨中大喊:“下着雨,你们要到哪里去?”

没有人回应她,汤氏与女儿梦雪在十字路口分了路,梦雪打着伞往北去了村部。汤氏看了一眼梦雪的背影,往南去了陆家大院。

当陆汤氏出现在陆家大院上房里屋的时候,正在擦洗身子的夏临泉大吃一惊:“下这么大的雨你来干什么?你也不怕被人撞见,淋湿了,要得病遭罪的。”

陆汤氏走近了木盆,拿起毛巾给他擦拭身子:“我能来干什么?来看你呗,黑间出不来,就利用这雨挡着。”

夏临泉马上跳将在一边,立马正色:\\\"有事说事,没事赶快走人。\\\"

汤氏:\\\"你知我来过几次了,你肯定心知肚明。\\\"

夏临泉有意转移话题问及老二梦雪的事,汤氏说梦雪下午去村部找丰友华了。

夏临泉交代一定要教女孩子矜持稳重,一定不要让男人占了便宜。如果不小心被甩了,那将是最惨的。

汤氏让他放心,早已反复交代。汤氏又把中午梦燕收到世杰来信的事说了,夏临泉说信世杰对梦燕是真心的,他相信看一个人从小看到大的品行不会走眼。

汤氏向夏临泉诉说了心中的愁苦:“我是反对世杰与梦燕交好的,是他世杰当年把她大送进监狱的。别说我,就是陆兆国回来了,他一定不会答应这门婚事,肯定会闹的天昏地暗。还有他那一个娘的兄弟和十几位小兄弟,他们肯定也不会答应。这事最揪心,想起来我就头疼,想管吧,三个孩子都大哩,怕说重了出事,不说吧,又显得我做娘的无能。”

夏临泉马上向她作了批评:“你管啥堂兄堂弟,是梦燕找对象,又不是他们。要面子干啥,面子能值几个钱?女儿的幸福最重要,她选择谁就是谁,谁也干涉不了!她大不愿意是肯定的事,不过也不是不能应对与解决,凡事事在人为,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相信这句古语。”

谈到陆黄氏,汤氏来了劲:“临泉,你发现没有,大嫂的体重去了不少,干起活来麻溜麻溜的,一点也听不到喘哩。”

夏临泉点点头:“嗯,看出了她的变化,佩服哩,如果她真减肥成功,就像人样哩,到那时我们尽全力撮合他与福娃两人,都单着,长远看也不是事。”

汤氏摇起头:“她已经找过我哩,减掉大肚子立马让我去找福娃说合。”

夏临泉:“如果你让我的兄弟不再单身,这一生我都会尊重你哩。”

汤氏:″你尊重我有啥用,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

汤氏的眼神是直视的,夏临泉心知肚名,他眼神清澈的说:\\\"生活再多苦都要迎难而上,一个人不能把自己的生活圈子搞乱搞烂了,搞乱搞烂不是人哩。\\\"

汤氏悻悻不舍而去。

这是一个秋雨绵绵的下午,陆梦雪经历了她这一生中最为幸福,也是最为痛苦的一段回忆,这段最不一般的经历,改变了她的一生。

热火朝天的修渠现场就如多种形态的人体画,举手投足间的劳动画面相应机械,慢腾腾的,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就在社员们懒散的挪动脚步,最小程度维持在劳动的画面时,北方刮来了风,南方黑压压飘来了乌云,半小时光景,风雨骤至,雨点重重的砸在身上,脸上有疼痛之感。

这时人们呼啦啦从南到北,一股脑子地向家里涌去。陆梦雪没有惊慌,有条不紊的往家走,很快就落在了最后面。就在她满脸是水欲用手去拭时,一件衣服照在了她的头上,她转首去看,丰友华光着双臂,用两只手撑起衣服,正为她挡雨呢!

梦雪很是感动:“这样你会感冒的,快穿上。”

丰友华仓忙地说:“我感冒没事,你感冒了可不行。”深深浅浅的脚印,丰友华时不时的向梦雪靠拢,肌肤相贴,自有一股温暖传入心胸。

雨水终是淋湿了梦雪的衣服,胸部的轮廓逐渐显露,翘于胸前。丰友华瞟眼看的非常清楚,走到村部不远的岔路口,他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潮热,嗫嗫嚅懦的说:“梦雪,今天世卿叔回县城哩,你到村部去吧!”

梦雪的脸刷了一下就红了,直言不讳的说:\\\"我不,”梦雪急走几步往家走,丰友华开始失望。梦雪突然回转了头,娇羞地说:“我回家换了新衣服就过来。”

梦雪来到村部的时候,丰友华早已洗好了澡,换上了一身黄绸睡衣。睡衣在农村是很少见的,袖管甩来甩去,像是能兜住风一样。

丰友华住的房间是很简陋的,两张床,一个桌子,两条凳子,一个盆架。比当时康瑞君住时多了一张床。梦雪悄声问丰友华:“我叔陆兆元在不在?”

丰友华:“他每晚要晚些时候才能来,他知道这里有人,有人就能起到震慑作用,他的心安。”说完话,丰友华攥住梦雪的手,关上门抱住梦雪的腰就狂吻起来。

有过多次的磨合,梦雪已能熟谙接吻的意义与方式,她没有拒绝,没有迎合,也没有不配合。

梦雪架不住用迷惑的眼神看向丰友华:“丰友华,你坏,我娘说了,没结婚之前只能亲。”

丰友华马上明白她要说的话的意思,生气的从门边到窗边转了个半圆:“又是你妈,这是我们俩在谈恋爱,谈恋爱干什么?不就是为了结婚生子吗?结婚生子就必须在一起吗?现在你是我的爱人,你不让我碰你,这是啥子爱人吗?”

梦雪扭动的累了,四肢伸展,大呼:“丰友华,你想干什么?”

丰友华听到了她的呼喊,没有理她,梦雪用力挣扎坐起,把丰友华推倒在一边,生气的说:“华,你不把我当人哩。”

丰友华正在兴头上,没想到梦雪来这么一个动作和这样的一句话,他生气了,跳下床,趿上鞋,气势激昂,声情并茂:“怎么了?我就是想你怎么了?相恋中的两个人在一起天经地义的事。我看中了你,说明你优秀,说明你与你姐大不同。我爱你,我给你买了母猪原上第一辆自行车,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走着路去赶集。我想让母猪原上所有的人知道我丰友华爱你。陆梦雪,我做到了,可你为什么非要被礼教束缚住?你可知?不符合情志的礼教全是落后的传统,不得人心。”

激动中的丰友华令陆梦雪震惊,她把被子裹在身上,可怜巴巴的说:“我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你就不能忍一忍,等我们结了婚,你就可以想怎么就怎么的。”

丰友华一点都不乐意:“想想我堂堂大学生,学的是先进的思想,先进的技术。这个世界上哪里还能找到像你这样保守的女孩子,如果只谈恋爱不让人碰你,鬼给你谈恋爱。”

陆梦雪把头埋进被子里,是露出两只眼,内心在做激烈的斗争。僵持了几分钟,梦雪抬起了头,目光怯怯地望向丰友华:“如果你对我是真心的,你在纸上签个字,一生一世对我好,绝不会抛弃我。”

丰友华听后大喜:“哈哈”两声过后马上问到:“真要写?”

写好纸条的丰友华念给梦雪听:“我,丰友华是真心爱陆梦雪的,愿一生一世对她好。不论遇到什么况,不离不弃。签字人,丰友华。”

梦雪拿过纸条放在一边,然后闭上了双眼。

丰友华表现出无比的信心,心中的狂浪马上就要破堤一样。他把被褥快速翻在一边,这位毕业于扬州大学水利工程学院的大学生就像欣赏一具待宰的羔羊,羔羊不但温顺而且光鲜。

事后的丰友华一副得意洋洋的满足,当他看到被单上的梅花状图像后,被震撼住了,立即表现出无上的爱恋,伸长腰杆搂住梦雪的头:“真没想到你………我今后会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

梦雪感觉违背了母亲说的话,小脑袋中一片空白,说不出来的酸楚,控制不住流了泪。

丰友华去给她擦拭泪水被梦雪用手挡住,泪痕让人顿生万般怜爱。

梦雪:“你要马上回去告诉你爸妈来提亲,尽快娶我。”

丰友华眼珠转了转:“可以,这段时间太忙,忙过这阵子我就回去。”

“如果你爸妈反对我们在一起怎么办?看不起我是农村人?”

“没事,是我结婚,又不是他们结婚,这事我有主见。”

丰友华从门缝往外瞅了瞅,雨还在下,路上没有一个人。

梦雪突然问道:“我感觉你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

丰友华被问的一时无法回答,只好勉强说道:“我是大学生,学过哲学,学过生理卫生,对身体,并不陌生。”

梦雪此时的思想与丰友华的思想完全不在一条道上,梦雪想的是今后的人生。她再次试探性地问道:“友华哥,你千万不能抛弃我,我对你是真心的,如果你今后有一天抛弃了我,我在这原上没法活人哩。”

丰友华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吧,认定你是我的爱人,你就是我的妻子,我自己看中的,必定疼你入骨。就是有人反对也没用,我的婚姻我做主。\\\"

性的神秘是恋人之间渴望与异性进行躯体融合来达到引导和控制异性之间的和谐融洽程度,但必须符合社会关系和伦理道德的要求。家庭关系是以两性关系为基础的,对两性关系进行约束,限制,使两性之间的交往行为和繁殖后代行为都朝着正确方向发展,对性伴侣有选择的针对性的谨慎合作。性神秘既刺激和鼓励两性之间的合作,又约束和控制两性之间的合作关系,性神秘促使两性之间的性合作处于婚姻之内,以达到稳定社会关系。

正当丰友华尚在熟睡的时候,门被“咣当”一声推开,汤氏一脸怒气冲进屋来:

“丰友华,你昨天下午对我家梦雪做了什么?”

说看话,汤氏就去扯被褥,丰友华吓得掖紧被子,挺身坐了起来,不知所措看向陆汤氏。

昨天下午,梦雪回到家中已是傍晚,她的表情明显有了忧虑,行动迟缓,没有了下雨之前的随性,汤氏立马就有一种预感,且这种预感让她的心“轰”的一下子立马有一种沉重感。

感觉绝对是与既定生活相吻和,她把女儿拉到自己的房间,惋惜的问道:“梦雪,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忘记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姓丰的在一起了?”

汤氏不想把话明说,说话断断续续委婉了一些,梦雪面无表情的说:“没有,我们就是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他说修渠修好后就回城,让他父母来提亲,然后结婚。”

汤氏用食指戳了一下二女儿的头:“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妈是过来人,过去的人会算,现在的人会看。做了错事你瞒不了妈的。妈可给你提个醒,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负责,不要怪妈没有教育过你。”

梦雪仍是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梦云早已上炕,看到她进来一脸的不屑与不友好:“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在乎一切,要是我天天和他黏在一起,赶都赶不走。”

梦雪没有理大姐,蒙头佯装睡觉。梦燕轻轻掀开被子,悄声温和的问道:“二姐,你们在一起啦?”梦雪心里很乱没有回答小妹的关心,翻了一下身,把背部对着梦燕。

第二天,梦雪没有起床,始终把被子蒙在头上。汤氏更加证实女儿肯定是被丰友华欺负了,要不然梦雪肯定不会有低沉哀伤的矛盾心理。

她气往上涌,立马冲在被窝里的梦雪大嚷:“我去找那个姓丰的,让他签字负责。”汤氏气呼呼的冲出大门,梦雪惊愕的掀开被子,立马感觉不妙,随便穿了衣服起床去追赶妈妈。汤氏已经走出几百米远。

汤氏用手指着丰友华:“你说你昨天是不是欺负了俺家梦雪?她昨天傍晚回到家,我看着不对劲。你说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丰友华震惊过后展现出平静:“婶婶,我和梦雪在谈恋爱,恋人之间搂搂抱抱是正常的。如果连手都不能牵,太封建了吧!”

汤氏怒气未消:“我们是农村人,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讲究的是媒妁之言,连双方的家长面都未见就在一起了,绝对是不允许的。”

丰友华一脸的无奈,又想据理力争:“汤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媒妁之言那一套?你应该知道我是堂堂大学生,我学的是先进的思想与理念。你们母猪原有大学生吗?有我这样拥有先进思想与理念的人吗?”

“我不管,农村人有农村人的规矩,必须按照农村人的规矩办事。大学生是人,我们农村人也是人,你要为你做的事负责,不然我绝不依你,拼了命也要保护我家梦雪。”

丰友华的脸上立马表现出无奈与无助与难以理解,昨天巳经写了保证书,今天又要写一份?谈个恋爱真费劲。

他心中虽然不乐意,但面对眼前的窘境,又不得不解决。他压低声音些许不乐地说:“怎么负责?我本来就要负责的嘛!”

这时梦雪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汤氏的跟前:“不要责怪他,我们在一起是自愿的。”

“不行,他必须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今生非你不娶,不然我难以放心,晚上睡不着觉。”

梦雪难为情了,与床上的丰友华对视了一下:“写啥写啥,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早晚不是都要在一起的吗?”

“你懂得个屁,他是城里人,如果他想撂挑子了,你上哪找去?到时候哭都没有眼泪。”

汤氏眼尖,看到放置在床头的被单,她走过去把被单展开,中间一团桃花形状的血渍特别醒目,她气不打一出来,合起被单就朝梦雪的身上打去,又打向丰友华,丰友华被打得急了,穿着短裤跳下了床,双手支撑起来,防止被单击中脸庞,慌忙说道:“别打了,别打了,保证书我写,我写保证书。”

陆梦雪夺过被单抱在胸前,眼睁睁的看着丰友华去取笔和纸。

丰友华很快写好了保证书,汤氏让他亲自念一遍,丰友华极不情愿的念道:“我丰友华与陆梦雪是自由恋爱,经过几个月的亲密相处,于巳蛇年9月13日下午确立恋爱关系。本人承诺不论今后发生什么事,对陆梦雪不离不弃,爱她一辈子。承诺人:丰友华。

接过承诺书的汤氏长长出了一口气,所纠结的心事终于尘埃落定。她以一个长者的风范对两个面面相觑的孩子说:“这个被单我保管了,你们谁都不要反对,穿上衣服,中午到家里咥饭,婶做好吃的给你吃。”

丰友华讶然,把目光看向心中所爱的人。陆梦雪低下了头。

有了两份保证书,丰友华得以自由进出陆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