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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鸿雁频传互思念 心有所系无所惧

风不语抱住老宋的腿,死死缠住不放:“您带我去看雒璃一眼,只要她还活着,我就能活!”

老宋气得想骂人,从认识雒璃到现在不过七八个时辰,装什么生死相随,情根深种?

宋河终究抵不过风不语的死缠烂打。

老宋在八里村领教过小疯子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本事,也知道他见秤砣就吃,铁心铁肺的秉性。

二人僵持了半个多时辰,磨的宋河腰酸背疼,风不语像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身上,根本甩不掉。

老宋见时机成熟,一脸为难道:“行,带你去!咱可说好了,就看一眼!松开,快松开,烂肉坨!”

烂肉坨是老宋对风不语的称呼,风不语用眼神再次确认,这才松开手,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歇了片刻,风不语立刻穿好披风,寸步不离的跟着老宋。

老宋又从怀里掏出几本书,扔在案上,挑衅似的,好像在说,给你加点餐!

风不语怒不敢言,眼里尽是杀气。

风家死牢,阴森恶臭。

水里泡着死老鼠,雪白的肚皮翻在浑浊的水面,像只吹胀了的猪膀胱。

叫不上名字的大虫子,裹缠成黑乎乎的一团。

肮脏的排泄物臭气熏天,水面透着尿液的颜色……

一条条生锈的铁索拴在木桩上,一圈一圈盘成一坨铁疙瘩。

铁索的另一头拴着木笼,几只木笼悬在半空。

笼内森森白骨被浆洗成黑褐色,触目惊心。

死牢的尽头,更黑,更臭。

雒璃洁白的双手抓在木笼栏杆上,半身浸在臭水里。

美丽却憔悴的脸庞迎着着墙顶狭小的窗口洒落的微光。

她娇嫩的脸上泪痕未干,想来泪已流尽。

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光,只剩下面如死灰,心芒俱灭的绝望!

风不语怔立远处,只看了一眼,视线瞬间被眼泪弥漫模糊。

良久,雒璃也看见了他,艰涩地挤出一抹惨淡笑意,之后又看向别处。

风不语捂住心口,眼噙热泪,步步椎痛;泪雨夺眶,肝沥心血。

忍不住痛声哭绝,想要扑上前去:“雒璃,我誓要救你出去!”

老宋拦在风不语身前,坚守不退。

风不语大喊:“等着我!雒璃!”

说罢,伸手掏出手帕,在空中挥了一下,猛地转身疾奔离去。

恨意难消,时不我待,他想现在就飞奔回去,读完那些该死的书!

救我出去?

救得了吗?

等你?

我能等得到吗?

雒璃潸然泪下,百感交集,不知该怨恨还是庆幸,他怎么会来死牢?

原来,他真的不是翼虎侯,那他又是谁?

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又凭什么救我?

老宋把风不语送回殿庭,折身回到死牢,站在雒璃面前。

他的身影挡住了雒璃窗口的光,雒璃寂然无语。

“雒璃,你知道,只有翼虎侯能救你!”

雒璃默默点头。

“你也可以自救!”

雒璃抬起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我要你帮他成为下一任翼虎侯!”

雒璃叹了口气,这种事从来都是风家的造化气运,旁人谁也帮不上。

“你必须相信他,他是你唯一离开死牢的希望!”

雒璃沉默良久,抬头道:“您是摘星人,您想雒璃怎么做?”

老宋将打算在二人身上的计划娓娓道来,雒璃将死之心重新被点亮。

木笼被铁索用绞盘拉出水面,老宋虚空打了个响指,木笼上的铁锁应声而落。老宋指了指窗口,语重心长的对雒璃说:“孩子,为了风家,为了风不语,你必须这样做!你知道吗?你就是他生命里,窗口射下的那团微光!”

雒璃望着老宋,银牙紧锁,难以置信。

老宋展开星图道:“我宋河以神风摘星人的名义在此立约,如风不语为翼虎侯,我必革除雒家世代奴籍!”

雒璃捋了捋额间发丝,从容拢于耳后,轻轻摇了摇头。

“他既不嫌我轻贱,我自当笃心相护!赤诚之心,不可交易!请恕雒璃不从之请!”

说着,她重新走进木笼,脸上的笑容映在眼里的光,不再迷惘。

老宋愣了,宁肯不要革除奴籍的恩典,只不愿染指内心这份简单纯粹的情感。

雒璃这娃儿不简单,倒是自己浅薄了。

从死牢跑出来的那一刻,风不语听见了自己心肠碎裂的声音。

老宋缓缓向雒璃躬身施礼,转身离去。

雒璃还礼,目送摘星人的声影消失在台阶尽头。

老宋是个不太容易受感动的人,雒璃重新走进囚笼的那一刻,触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信仰。

老宋命牢卒连夜打开水牢进出水口,将脏水换成干净的泉水。

若雒璃在臭水中损伤,风不语他日成为风家之主,当想威怒之下,谁能承受雷霆怒责?

老宋原本想让雒璃隔三差五写信给风不语,即便是虚情假意做做样子。

哪知雒璃书信之中字字都是真情实感,浅萌情愫,鼓励风不语奋发图强。

此后半月,风不语闭门不出,废寝忘食。

默读雒璃亲书笔墨,难掩心中悲喜,愤而怒骂,哭转愁肠。

无形中,二人心意相通,风不语为救心上人日夜苦读,疾飞猛进。

雒璃心智坚毅,化顽劣铁精石为绕指柔。

鸿雁频传,又半月,二人已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风不语细细把金色石头的形状和花纹描给雒璃,问能换几多钱?

雒璃画了只大头木鱼,附上四字“半壁江山”。

隔日,雒璃送来一张墨画,画中女子一头秀发扎起,左肩披风下箭袋露出一簇箭羽,正是二人初见时雒璃的装扮;她的右手多了一柄伞,撑在头顶;身前少年执手牵行,被一身重墨披风包得严严实实。墨色过重,依稀破开纸面。

画下一行簪花小楷,写着:“待与君雨中相携,同游凤凰城。”

风不语感慨,推窗远望。

松芒正绿,三月青街。

炼风推窗入户,不知不觉,风不语已经住在此处苦读一月有余。

听身后有人推门,一回头,老宋在前,身后一袭披风至。

是翼虎侯!

翼虎侯不顾老宋阻拦,摘下头上披帽,缓缓走到满是墨痕的桌前,看着风不语轻声道:“我是你亲爹!”

风不语自顾苦读,时间珍贵!

想了想,也只好认命,冷冷叫一声:“爹!”

翼虎侯笑了笑:“听起来,我儿义愤难平,说来听听。”

风不语直奔主题:“何日放人?”

翼虎侯睁大眼睛,毫不犹豫道:“宋老,放人吧!”

老宋很不高兴,您倒是当了言听计从的好爹,可苦了我妙计正在积极施行,效果良好,这时候把雒璃放出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尽管心中不快,嘴上却应得飞快:“喏!”

翼虎侯笑道:“我们谈谈?”

风不语点了点头:“我娘呢?”

翼虎侯叹了口气:“你三四岁时,你娘为保护为父,已战死!”

风不语不解:“你在哪?为何不保护娘亲?”

翼虎侯缓缓道:“风家惊风烈焰矢,千里之内夺人性命如探囊取物;矢出弦惊,气力散尽,便不如常人强健,再无余力护卫他人。你娘身为剑奴,拼力死护,这是风家几千年来,无法更改的宿命!”

风不语嗤笑一声:“换我,一定会死在娘亲身前!”

翼虎侯顿了顿:“没错,我也曾这样想。弦惊时,等同废人,等你成了翼虎侯再来评判风家的事吧!聊点别的……”

风不语斩钉截铁道:“我要娶雒璃为妻!”

翼虎侯笑了笑:“可以!”

风不语又道:“但她不能当我的剑奴!”

翼虎侯又笑:“希望你能有自己做主的一天,我的儿!”

风不语又道:“我娘美吗?”

翼虎侯点点头,苦笑几声,从怀里掏出一轴画卷递向风不语:“美!你觉得呢?”

风不语打开画卷,轻声叫了声娘亲。

画中女子美得不可方物,自己眉宇间竟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第一眼看去,她应该就是自己的娘亲,那种熟悉感和归宿感,做不了假。

风不语盯着画,看了很久,倔强的擦干眼泪:“你想娘吗?”

翼虎侯嘴角痛苦的抽搐了几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风家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手执世间最强大的天弓,却无力保护心爱之人!你还小,怕是不懂……”

风不语摇摇头:“我懂……”

翼虎侯道:“她是个不错的姑娘!”

风不语笑了笑,点点头。

很快,老宋带着雒璃来到殿庭外。

风不语笑中带泪,刚准备上前相见。

却被老宋拦住:“别忘了,她只是从死牢里放出来的死囚,在你没有完成我们的约定之前,不能见她!”

风不语无语,老宋,老子要能打得过你,非把你揍成猪头!

不过,雒璃不用再泡在臭水里,知道她平安,也是很好的结果。

风不语未能如愿,仍然滑头地隔门喊道:“雒璃,你还好吗?”

雒璃泪眼婆娑高声回道:“好!”

风不语大喊:“我爹答应我娶你了!”

雒璃喜出望外夹杂些许激动:“雒璃谢翼虎侯恩典,我们还需多久才能相见?”

风不语无法保障,只得喊道:“很快!”

是啊,等待和生命一样,漫长或短暂,全无定数。

老宋干咳了几声:“人我已经放了,能答应你的都答应了!风不语,你也要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风不语长舒一口气:“风不语决不食言!”

翼虎侯点头赞许:“宋老,这孩子你养得不错!”

老宋尴尬一笑:“风不语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时刻磨炼心性,不敢怠慢。”

风不语暗中唱反调:“冬夏餐风饮露,东南西北风管饱……时时捉鸡撵狗,乐此不疲。”

翼虎侯欣慰地点头。

老宋又道:“揣摩天地之意,洞悉世间冷暖,不分昼夜,勤勉自觉!”

风不语暗中叹气:“天为被地为席,冷暖无人问,饥寒交迫,敢不四处捣乱?”

老宋又道:“锦衣玉食,寻常富贵不能及也;万里挑一,世间雄杰不能比拟!”

风不语暗骂一声荒谬:“一年四季不沾荤腥,狗屁富贵?人见人骂,雄杰个鬼!”

翼虎侯满意地结束了考察,风不语堵住老宋,伸手道:“把这么多年私吞我的锦衣玉食还给我!”

老宋啐了一口道:“那你把我老宋耗在你身上的十五年青春年华还给我!”

风不语骂了句恶心。

老宋冷哼一声:“别忘了,你媳妇的性命捏在我手里,你想好了再飙!”

风不语祈求宋爷爷息怒,连声道好,忙去背书。

……

松青之后一月是松白,松白一月之后才是松芒,松芒三月,算来还有整整三月的时间。

风不语恨恨扔下最后一卷书,脑海深处闪过雒璃的身影。

斯人同饮亦相欢,偏偏相念不相见。

入骨相思,百爪挠心。

风不语渐在书中读出了老宋的用心良苦。

雒璃也在老宋的安排下,增长见识。

纵然窗外云散云聚,纷乱不扰。

风不语赫然已与三月之前,脱胎换骨。

终于还是熬倒了,风不语近日尝试参悟命痕。

老宋心中得意,夜间悄悄在风不语的床帐上,弹出三颗星芒相辅。

引风不语困倦入梦。

星图,蕴藏着白虎七星宿的星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