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简直被他们狮子大开口给气笑了。
开口就是一万元，还真当她这是印钱的。
没错，沈清月买卖干起来了，挣一万块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是她这个钱赚的很辛苦，一碗面就赚一毛多。一万块都是积少成多。
现在被人开口就是借一万元！
沈清月冷下脸色：“我没这个钱，就是有钱也不借。你死了这个心吧。”
沈来娣以前就是个闷声不语的人，在沈家老宅没什么存在感。
不知怎么的，结个婚对她还有脱胎换骨的感觉，至少厚脸皮的程度比之前高很多。
沈来娣好像看不出眉眼高低似的，对沈清月的反感一脸麻木：“又不是外人，咱都是自家姐妹。”
在沈清月旁边的大婶恼怒了：“嘿，人家月月说不借，没有，你没听见啊。怎么死猪谁不怕开水烫呢？”
旁边的人也跟着帮腔：“就是开口就是一万，你当这个是什么地方。”
“带着你的男人快滚吧。以前见你被娘家坑的惨，还觉得你挺可怜的，现在一看怎么这个样儿，瞅你那臊眉耷眼的样，带个烦人劲儿。”
“滚滚滚！”
沈招娣徐天这两口子小夫小妻的，就算脸皮再厚也抵不过被人这么说。
刚开始还硬挺，但是后面这些婶子们恼怒之后，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完全坚持不住。
只好狼狈的离开！
徐天甩袖子就走了，沈招娣跟在他的身后，女的步子小，跟不上男人。
但在前面的她男人像是浑然不觉似的，一看就知道这对夫妻感情不好。叫人笑话。
本来大家都快忘记沈招娣改名换亲的那个骚操作了。
她这开口就是一万，成功引起了大家的愤怒，又开始谈论起来了。
大家的谈论愈演愈烈没多久就传回了沈家老宅。
沈清月现在逐渐成为村里的领头羊，沈家老宅这日子在村里就不好过了。
原本沈家在村里属体面人物，但现在成了万人烦了。
沈家的气氛也阴郁，实在是受不了，二房跟三房的男人出去打工。撇下了这一大家子。
刚盖完的大房子，三房的闺女一个个的出嫁，大房分出去了，原本的老房子就够住，根本用不上住这么大的房子！
现在为盖房子拉的饥荒还没还完呢，为了省钱，新盖的房子外头看着是那样的，但里面没抹灰，还是通红的砖面。空空荡的。
一个个都后悔了。
不该置气非要盖房子。
不然的话一家和和美美多好。
二婶曾菊花一直以生儿子为傲，结果这俩儿子都二十多了，一个对象都说不成。
又得罪了村里和媒婆，根本没人给她儿子介绍，要是这样下去，她儿子早晚得打光棍。
曾菊花一直有火没地方撒。再加上岁数大，现在脾气大的很，跟个炮仗似的，没人惹她自己就能炸。
曾菊花听到沈来娣管沈清月借钱开口就是一万块钱的事儿，听到这么多人骂沈来娣，她当长辈的心中竟然有种扭曲的快感。
曾菊花找上刘玉道：“该。让你当年欺负大房一家，人家恼了吧。”
刘玉平日里就怕婆婆，对嫂子可不怕，虽然她对沈来娣没什么情感，但是被人指着鼻子这么说心里还是不痛快：“呵。说的好像你能借来钱似的。”
曾菊花道：“我没钱我不借，跟你可比不了，你没钱还能卖女儿呢。”
这话可是捅到刘玉肺管子了，别看她这么做了，但她可不让人说。
此刻刘玉暴怒像一个发狂的母兽：“你个老贱人，我跟你拼了。”
俩干活儿的老娘们，谁也不怕谁。
于是嗷一声抓挠到了一起，又是踢又是薅的。没一会儿满院子就听见她这嗷嗷叫了。
要是以前徐秀芝肯定站出来怒骂她们阻止，但是现在俩儿媳妇隐隐有种管不住的感觉。
徐秀芝跟沈大牛在屋里哭：“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了了！”
沈大牛只顾着抽烟，心里也满满都是后悔。以前可不这样，现在怎么好端端的一个家变成这样呢：“明明挪了祖坟啊。”
还赶不上之前呢。
现在俩儿子都外出了，就剩下她们老两口。守着俩成天发疯的老娘们。
这样的日子过时间长了，他都在发疯的边缘了。
徐秀芝道：“要不咱们投奔儿子去吧，换一个地方，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行。”
沈大牛有点心动：“可是老房子和地怎么办，今年的苗都种下去了。”
徐秀芝刚才说投奔的话，只是电光火石间的一个苗头。
但是越想越觉得可行。换个地方重新生活，也省的连门都不敢出，天天被人指指点点！
徐秀芝以前都是她当家，这会儿直接叫刘玉跟曾菊花进来。
俩人都受伤不小。脸上脖子上被划了一道子一道子的。
刘玉见了婆婆就要号丧，说自己受委屈，谁知刚一开口就被徐秀芝厌烦：“憋回去。”
曾菊花噗嗤的一声乐了。
引得刘玉又怒目而对。
眼瞅着气氛不好，妯娌俩人又要打起来。
就听徐秀芝道：“我有个想法，去市里投奔俩儿子，你们去不去？”
一句话直接把俩人定在那了。
“啥？”
徐秀芝道：“反正村里都这样了。”她好几次都想跟沈清月低头，但是以前结的仇太大了，就算低头对方也不一定原谅。
还会臊一鼻子灰。
之前还想靠着挪动祖坟改改风水，结果白花了一百块钱，还没啥用。
现在天天吵闹心生倦意。
徐秀芝道：“现在不像过去了，让来回走动外出打工了。咱出去闯荡闯荡，像老二家的，不是找不到儿媳妇么，出去找市里的。老三家也一样。”
因为前两个孙女嫁的都不怎么样，绝了后面的路。出去才是最好的。
曾菊花眼睛都亮了，心也跟着动了起来：“对，给我儿子找市里的姑娘。”她之前把自己的思想限制在这个村里了。
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个选项。
老太太还是老太太。
刘玉也有些心动：“但是钱从哪儿来？”
徐秀芝道：“把咱房子卖了。地卖了。”
现在地归个人了，有的是能干的想多留地，卖地的消息只要一撒手马上没，再说他家的还是好地。
“老婆子。”沈大牛阻止她：“那可是咱祖祖辈辈种的地啊。”说卖就卖了？将来回来连个根都没有。
徐秀芝道：“可拉倒吧，还祖祖辈辈？你成分八辈贫农，后来大集体解散了分的地，也才种了多久，别跟我扯什么祖上基业，你祖上就是个臭要饭的。”
徐秀芝打定了主意，房子卖一千五，地卖两千，把饥荒还了，带着钱离开这。
徐秀芝跟周围都是几十年老邻居了，知道谁家一大家子人，缺房缺地，出去一趟谈妥了直接过户！
村里人还没反应过来呢，第二天人走房空了。
等沈来娣不死心又来找沈清月借钱的时候，还没等借呢，刚回来就听到一个天大的消息。
娘家没了？
沈来娣顿时傻眼了。
这下也顾不上跟沈清月借钱了，一个劲儿的找他妈，结过她妈走了不说，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房子和地都卖了，将来是不打算回来了。
那她怎么办？没有娘家的出嫁女，注定会被欺负的。
再一想现在过的操蛋日子，忍不住痛哭失声：“妈呀，你坑了我这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