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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慕容霆见孔婉歌发愣,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笑着帮她应了:“其实我们有住的地方,不过能偶尔回这里住一住,看看孩子确实更好,等过完年找个时间就搬。”

孔婉歌缓过神,知道安雅这是彻底接受她了,笑着点头道:“正月初八就可以,老黄历上写了宜迁移。”

安雅点点头,正要开口,不远处佣人却走过来,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她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她起身跟着佣人走了。

安雅离席后,安芷便笑着对孔婉歌道:“婉歌,我和你四姨早就想见你一面,一直没有机会,这次见了面,你果然像静静说的,招人喜欢招人疼。以后你就拿这当自己家,有什么缺的少的,都直接和赵嫂说,别拘着。”

孔婉歌笑着道:“放心二姨母,我知道。”

她这边应着,另一边安珍已经拉上了她的手小声道:“婉歌,你医术高超,回头你给你姨夫号号脉,他最近总觉得自己虚……”

“咳,小珍,说什么呢?”四姨夫拉了一把安珍。

安珍一把拍开他的手:“去去去,别耽误我和婉歌说话。”

孔婉歌也笑着应了:“行,等吃完饭我看看,一般到中年多少身体多少都不如从前灵便,不必讳疾忌医,真有问题,一般调几服药吃吃也就好了。”

“听见了吧,不要讳疾忌医!”安珍瞪了一眼四姨夫,转头拉过孔婉歌道:“婉歌,我和你说,你是不知道……”

电视里放着春晚,餐桌上慕容霆和二姨夫聊着一批古玩生意,安芷则兴致到了,顺手拿过旁边的纸笔开始作画,安珍和孔婉歌聊得不亦乐乎,四姐夫在一旁叹气连连。

总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这欢乐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安雅回来。

眼见着她脸色发沉,周身气势冷凝,餐桌上的人都察觉到不太对。

安芷率先放下了话笔,蹙眉问:“姐,出什么事了?”

安雅没有回声,只是冷凝地看向孔婉歌。

慕容霆察觉到不太对,下意识将孔婉歌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蹙眉看向安雅:“姨妈,怎么了?”

安雅深吸口气,缓缓道:“婉歌,听小霆说你也是汤老大做坏事下的受害者,并且至今还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对吧?”

听她提到这个,孔婉歌心下猛然一缩。

察觉到她的反应,慕容霆眉头蹙起道:“姨母,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您说过了,您又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小霆,你别插嘴,咱们先看看这个。”安雅冷笑一声,从手里拿着的快递袋子里抽出一个信封,直接扔到了孔婉歌面前。

孔婉歌愣了愣,看着那信封迟迟没有反应。

慕容霆皱着眉,要去拿那信封。

孔婉歌如梦初醒,伸手拉住他:“等等,我自己来。”

慕容霆的手顿在半空,片刻后退了回去。

孔婉歌深吸了口气,将那信封拿了起来,拆开,从头看了下去。

“我的女儿婉歌:展信安。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爸爸已经去到另一个世界了,原谅我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你,并非不想,而是不能,因为爸爸也是在自己临走之前,才知道你并非是孔家的血脉,而是我的亲生女儿。

年轻的时候爸爸犯过很多错,害过很多人,其中也包括你的母亲,临终才开始后悔,我这一生被仇恨迷了双眼,倘若我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你的母亲没有背叛我,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可惜没有如果。

女儿,爸爸今生的愿望只是希望你能幸福的生活,不必背负你父亲我一生犯下的罪孽。

若有来生,我定然不会活在仇恨里,而是会好好地爱你母亲,好好地爱你。”

信的最后落款出,留了一个清晰的字:“汤”。

孔婉歌看到最后,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信随之落到了桌上。

众人见孔婉歌的反应,一时间面面相觑,都看向了一旁的慕容霆。

然而慕容霆的情绪显然也无法平复。

他拿起那张信,深吸口气看向安雅:“您觉得婉婉的父亲,是汤老大?”

安雅冷声道:“我也希望不是,但这信里写的明明白白,又怎能让人不信!”

慕容霆冷笑一声:“只凭一封信,就下这样的论断,未免太可笑。”

他将那信拿起来问:“这明显是有人挑唆,这封信是谁邮给你的?”

安雅淡声道:“是不是挑唆不重要,我只在乎信里说的内容是不是真的,小霆,你说一封信不够,那加上这个呢?”

安雅接着从那密封袋里拿出一枚发簪,看向孔婉歌:“这是可以嵌套的发簪,样式独一无二,一般会有两支,是典型的情侣款式,这只上刻了一个汤字,我问你,另外一支是不是在你母亲那里?”

孔婉歌愣愣看着那枚发簪,下意识想到了当初母亲留下的那些遗物,里面的确有这样一枚发簪,款式和眼前的这支一模一样。

上边刻的是一个意字。

她手不自觉攥成拳,指甲抠进肉了却全无知觉。

安雅死死盯着孔婉歌,一字一句道:“婉歌,我相信你不会撒谎,今天,你只要说没有,我就当这封信是假的,半个字都不会信。”

孔婉歌张了张口,却发现发不出声音,她没办法撒谎。

慕容霆察觉不对,揽住她:“婉婉,你……”

孔婉歌半晌苦笑一声道:“这发簪,我母亲的确也有一支。”

话音落下,全场寂然。

虽然安芷安珍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大概也能明白,孔婉歌这一认,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落定了。

安雅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看向慕容霆道:“她自己认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慕容霆眼底波涛翻涌,片刻后开口:“即便如此,也未必就能证明什么,发簪书信都可以伪造,如此断事,未免太草率了。”

安雅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但你再看看这个。”

她从密封袋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