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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科幻小说 > 稔寐空间 > 第一百一十章 新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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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山顶的枫叶开始泛黄,我便知道我的生日降至。我将再长一岁,也将离我的曾经,物理性质地,更加遥远。这些日子里,心晨和稔寐过得很好,仅有一墙之隔,却仿佛与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没有任何沟通交流,因而我也没有什么照顾稔寐的工作。簪花皇帝亲自莅临了这座小院,当然,带着百人的仪仗,几十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停在了竹林的外缘,顺便建了座行宫,簪花圣上则带着他的御医们进到了房里为稔寐疗伤。

我从未料到簪花圣上竟然也通晓医术,且是北国最精通的人,一味味草药,一种种药房,仿佛都在他的肚子里似的,能够精准应对病人的任何症状。如果说奈何仙人是将她自身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那簪花圣上则是将外物的力量用到了极致,他的境界之高,仿佛他已不是借用身外之物,而是将它们化为了自己的力量似的。一种种寻常可见的植物,在他的药锅里变成了治病救人的宝物,以北国之力维持着稔寐的生命,支撑着她美丽的灵魂。与簪花圣上同行的人中,有一个女子极为特殊,她留着长长的金黄色卷发,与其他的北国人格格不入。可她的发丝末端却染上了暗淡的蓝色,如宁长的夜,凝固着她的痛楚与不幸——它们被从她的记忆里剥夺出来了,让“叶池”这个花季少女永远留在这暗淡的蓝色里了,让头发的主人成为了夜阑,又一个被奈何仙人要求着称呼我为“师兄”的女子。

她比我还要不幸,却又比我幸运。她的不幸源自于她身为人类的平庸之躯,她的幸运源自于仙人愿意让她成为自己的徒弟,传授给她北国之力的要妙,即使她基本不可能掌握。

夜阑性情沉静,不爱与人交谈,大概是仙人特意嘱咐她的缘故,每次与我见面她都会对我行礼问好,称呼我为“师兄”。我想,她心里一定很奇怪,为何我与无君和石途不同,一直不在幻境里,看起来没有什么能力,却能够成为她需要特殊尊重的“大师兄”。当然,我并不在乎什么礼节,因为与内心真挚的情感相比它们全都是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只是她特殊的行为、特殊的身份,让我对她有了特殊的关注。我时而看着她练习熬汤,时而陪着她寻找草药,时而叫上心晨一起,为她们读上几篇诗词。夜阑告诉我,她要记下来簪花圣上所知晓的一切药方,还要学会比全部药方还要复杂的孟婆汤的熬制方法。

生日当天,簪花圣上先邀请我去他的行宫用了早茶,赠了我一套新衣服、一只玉做的扇子、一双楠木雕的镂空筷子,我为夜阑请了假,邀请她与我同行。我想去找仙人,去忘川幻境看一看,可又怕仙人不愿为我庆生,这样乞讨似地去了反而有些不敬,便没有前往,而是和夜阑乘着马车径直去了东边的无雪山头。那是奈何仙人最爱的一条古街,也是我最爱的一条街道。

仙人第一次为我庆生时,我们一起放的风筝还在山顶的天空中飘着;第二次庆生时,煮的茶还在沸腾着;她在梦境中为我造出的红轿子,还在街角立着,不过是落了几层灰;第五次庆生时我想看月亮,她便为我造了一个月亮,至今仍在空中挂着......我曾劝仙人增添一些烟火气,她便添了。虽然这里仍没有可以与我们交谈的人,虽然一个个店铺仍只是一面墙而并无真正的厅堂,却有了熙熙攘攘的声音,与花灯中照射出的微弱灯光。我教夜阑放了风筝,从街上买来了纸与笔,以天上的月为题和她吟诗作对,我又挑了几只不谢的花,夜阑则将它们按照特定的组合插在了花篮里。不知为何,或许是仙人的确有意要为我庆生,今日的古街与往常的很是不同,让我喜爱,让我感到温暖,让我感到她一直在伴着我。正午后我便带着夜阑下山了,想到金秋十月正是蟹肥的季节,便寻了个仙人在第六次为我庆生时带我去过的蟹庄,买了一斤大闸蟹,包着荷叶蒸的,热了一壶酒,为夜阑点了一盘桂花糕,为我自己要了一碗长寿面,聊着天,喝着酒,两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令我惊异的是,夜阑比我能饮酒,虽说这温酒只是用来驱寒的,两杯下肚,我竟生了醉意,本想逞强再倒一杯,没想到壶里却一滴不剩,全被夜阑喝去了。我有些惭愧,感到自己在“师妹”面前丢了脸,只好假装笑笑,继续吃蟹。

太阳快落山了,我乘上马车,却感觉脸上热热的,竟驾不了车。我发誓再也不饮酒了,因我憎恨这种不清醒的状态。回过头来,我发现夜阑竟不见了,我匆忙地四处张望寻找她的身影,却怎么都找不到。不一会,她竟从我从未关注到的角落里冒出来了,带着一碗汤,说是醒酒的,她让店里师傅熬的。我谢过她后大口大口地饮下去,竟倒在车里睡着了。醒来以后便回到了竹林里,又是熟悉的晚霞,叠着花瓣一般的层层鲜艳,在天空中翩跹。

夜阑再祝我生日快乐,待我下车后,与我告别,驾着车往行宫的方向去了。目送她离去后,我自感落寞,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怅然若失。某一瞬间,我捕捉到了这落寞的源头,借着残存的酒力,兀自空叹:“我又属于何地呢?不属于北国,不属于异界,不属于人间。稔寐赞赏我游遍三界,可我终究是四处漂泊的,没个归处,哪里也留不得的。在他们眼里我好似确确实实是个所谓的‘仙徒’,可谁又知道,我终究是个槛外人啊......”

“哪里的话啊......”不知何时,仙人出现在了我的身旁,轻轻地笑道:“你从不是槛外人,只是你不把我的幻境当作家罢了。无君、石途、夜阑,哪个不羡慕你能出入自由,哪个不羡慕你拥有完整的人生,哪个又不羡慕你能和我如此平等而真挚地交流?”

她顿了顿,又言:“生日快乐,忘川,前途一帆风顺,来日方长。这样喜庆的日子,为何在发牢骚?是因为我奚落你了?那倒是你奚落我了,你可是知道的,我向来只是故意逗逗你这孩子罢了;是因为最早为你送来祝福的不是我?那到时你不尊敬我了,你可是知道的,我向来不会错过你的生日。”

我陷入了沉思,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仿佛除了与簪花皇帝共处的时间以外,今日的一切都未发生,而只剩下了此刻。

她轻轻地笑了:“看起来,你对夜阑照顾得不错啊,怎么不见你那么关照无君?那么关照石途?是因为夜阑和你一样不是北国人吗?还是因为她长得俏丽,与你年纪相仿?”

“不是......”我极力辩解道。我之所以让夜阑陪同我,没有什么原因,也没什么感情因素,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一厢情愿?”奈何仙人难掩笑意,“你一厢情愿,她可不一厢情愿!她与你才刚相识几天,只有几次问好,为何会愿意陪你畅游一天?你不嫌她是女子,按照她的性格,她可嫌弃你是男子!”

我蓦然警醒,方才残余的醉意和如梦初醒的感觉全部消失殆尽。我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很快,仙人证实了我的预感:“簪花自会同意你的批假,而我怎么能放任她与你出游?不过,为了不让你扫兴,我便化作了她的模样......也是忘川将我遗忘的太久了,竟过了一天都没认出来,有眼无珠啊。”

我也笑了:“有过些许预感......真是让仙人见笑了。”

“见笑了,”她笑道,“你这是从哪里沾上的恶习,还喝上酒了。还是你忘记我上回带你喝的是姜茶?真是被稔寐之徒污染了,不仅喝上两口便醉,而且醉得不成样子!”

“我也不是千杯不醉的石途啊......”我开玩笑道。

“休提那些。”仙人站了起来,我也跟着她站了起来。她沉默了,我也沉默。

“早休息。”她拍了拍我,随即后退了一步。我看向小屋,烟囱里正飘出袅袅炊烟。心晨大概正在烧饭吧。

我往回走,却被奈何仙人叫住了。

“你永远不是槛外人,而是独一无二的忘川。你属于这里。”她语重心长地嘱咐道。随即便离去了。

我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我打算为稔寐过一次生日。她的生日就和我相差一个月,我很早便了解,在很久远的岁月里,我或许为她庆祝过,或许没有,总之是忘记了。她在异界里过的生日,在我眼中也看起来枯燥乏味。我想让她体验一次北国的出游,缓解她的病痛,治愈她心灵上的创伤,至于她是否会接受我的好意,我并未思考。我知道她并不是个冷血的人,她的绝情之中藏着优柔,她的冷酷之下藏着温情。她有她的脾气,肯定不会主动来与我道歉,倘若我向她发问,到时会给她一种逼迫她找个台阶下的感觉。而倘若我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她布置好一切,先斩后奏,她也不会记恨我,反倒会心照不宣地接受。

我先与簪花圣上沟通了稔寐的病情,请求他能够帮助我为稔寐庆生,接着和心晨商量了一个计划。为了这个计划,我特地请簪花圣上的宫人们吃了一顿饭,又跑回了异界请未知、弑泪等稔寐的故友们为她写信。他们都很担心稔寐的状况,苏苡萱也担心。她已从病榻上下来了,只是精神状况不如从前,见到我后惶恐地站了起来,不安地眨着眼睛,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苏苡萱关于苏台风的一切记忆,全都消逝了。提到稔寐,她告诉我她仍深深地牵挂着她,只是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未知让我放心,他告诉我稔寐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一切都好,他暂时接替了稔寐的工作,帮助稔寐料理好盟主集团的一切。我为稔寐感到忧伤,她所挚爱的一切,竟在失去她后如往常一样平稳地运转,仿佛她本来就不存在一样。

红叶开始枯萎,便到了稔寐的生日。提前一晚,簪花的仆人们便把她接到宫里去了。我和簪花圣上特意安排了稔寐初次来到北国时醒来后与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宫女们面面相觑的场景。只是这次,她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吓,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向宫女们道谢。苏苡萱告诉我,稔寐爱喝黄桃莫吉托,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在她的好心相助下我记下了这种酒的调制方式,带着同样困惑的御厨们手忙脚乱地做好了一杯,代替茶水,和早餐的点心们放在了一起。这回稔寐忍不住笑了,她笑着告诉我,莫吉托是晚上喝的,哪怕它只有少之又少的酒精,不足温酒的十分之一,却也会让人一整天不清醒。于是簪花皇帝让人把酒放在冰窖里,待晚上赏月时再拿出来品。

上午,心晨和稔寐乘着花轿在宫里游了一圈,后花园中的十景都听了一遍,每一处景都有戏班子等候着,为稔寐表演一个节目。转了一圈,又上了观星阁,那里有宫廷画师为稔寐画像,不过被稔寐拒绝了,因她不希望自己连胳膊都提不起来的憔悴样貌被留存在画纸上,于是摆好姿势的心晨被画了下来。

午饭更是丰盛,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样样俱到,甚至还有簪花皇帝一年一度射猎时亲手杀死的海妖的肉,不过稔寐吃不下多少,因为她连咀嚼的动作都无法本能地完成,而是要借助意念,来操纵一块块失去了筋和神经的肌肉,不过皇帝和陪同的宫女们倒是吃得很开心。我不忍心看稔寐无奈的模样,于是跟皇帝说了一声,让心晨推着稔寐回到了观星阁,我则将异界大陆的几封信件一次为她呈上、朗读。她因未知的帮助而感到踏实,因弑泪拾起勇气而感到欣慰,因漩料理好心晨的工作而感到安心。

“稔寐亲启:

稔寐,你还记得我吗?太可惜了,因为遭遇变故,我对人类世界的记忆如今少得可怜,只剩下最后与你相处的那几天了,如果你也有印象的话,那就太好了。我真的是,太不会照顾自己了,竟然险些失去性命。未知告诉我,是你救下了我,真的是太感谢稔寐了。对不起,我曾经一直难以接受我们亲人的关系,想必让你产生了许多困惑吧。不过,现在,我感受到我们之间亲人的羁绊了,往后的日子里我愿意和你成为一家人,一直陪在你的身侧,照顾着你,希望稔寐也愿意这样呢。

稔寐,你的伤怎么样了?希望你并无大碍,可以快点好起来,向我一样,完全康复,与我见面,或者带我去北国玩。不知为何,盟主府颁布的盟主继承人是我,可是我并不愿意再参与异界政府的事情,我没有什么伟大的愿望,也在人类世界生活惯了,喜欢享受安稳平凡的生活,所以我将盟主的位置让给了你,而目前正在由未知代理你的工作。对不起,给你增添负担了。对不起,将责任推给了你。我也希望你可以和我一样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再受伤,但我也知道你一直有着宏大的愿望,你一定不愿意向苏弋琳投降,你是这个时代的超人类的英雄,所以我觉得你适合成为新的盟主。如果你在往后的日子里觉得辛苦,疲惫,像我一样将职务推给他人也是可以的,放下重担,成为一个健康的人、清醒的人,和我聊聊天,喝喝咖啡,也挺好。当然,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是最支持你的人之一,也是你坚实的后盾,因为我们是姐妹、是亲人。

这些天里,我经常想着,要是我们能像往常一样在人类世界生活该多好啊,在校园里漫步、打网球、串门、听古典音乐或摇滚乐、在街边漫步、喝焦糖玛奇朵和黄桃莫吉托......可是那样的日子一去不返了,我感到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安定的角落,四处是炮火,我们的生命是如此脆弱,我们的幸福是如此飘渺。人类世界也和平不在,而是被这里的坏人弄得支离破碎、百姓颠沛流离。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喜欢盟主府,不喜欢统治着我们的任何一个集团,也不喜欢提起战争——哪怕它正是当下。愿你的前路一帆风顺,愿所有的苦难消亡。

呐,稔寐一定要记得给我回信啊,虽说我现在身体还很脆弱,正在修养中,但我迫切地愿意听到你那边的好消息。忘川告诉我你没事,他一定在骗我吧。不然,你为何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都没有让我听到你的消息?这里,是担心着稔寐的苏苡萱,也是在自己凄惨的境遇中苦苦挣扎的苏苡萱。

生日快乐,我的亲人。

近安苏苡萱”

苏苡萱的文字与她的说话方式不甚相同,纸上的她比稔寐记忆里的她更沉静端庄,也更脆弱。稔寐在读信的时候眼角浸润了泪水,她感叹着,怨愤着,战争竟然把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摧残成了这副摸样。我也感到无助,当今的异界,仍是漫漫长夜,光明消失了多久,我已无法度量;它将何时重新笼罩大地,我也无法期望。我感到自己活在一个幻梦里,明明梦境外面的世界洪水滔天,我却丝毫感知不到,而是沉溺在美梦中。大概,稔寐也是这样感觉得吧。

“我要给苏苡萱回信。”她的声音借助着她的力量传递到了我的耳畔,让我听到了她的诉求,我立刻找到了一张普通的宣纸和一只并不名贵的兼毫(并不名贵,簪花圣上也不常使用,所以我并不担心它会损坏。倘若它损坏了,以我和簪花的交情,也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沾上了桌上砚台里的墨,递给稔寐写,当然,不是递到她手里,而是让她用“意念”接过去。接着,她也要用意念操纵笔杆,引导着蘸着墨的笔毫在纸上抚出横竖撇点折,连字成行,连行成篇......

我还是被毛笔的运动吓到了,在稔寐的操纵下,它或是旋转,或是翻转,甩出了一行墨点,却始终沾不到纸的边缘。就在我着急的时候,笔尖又突然重重地落下,落了一大片墨。若说她是在写信,到更像是在画画;若说她是在画画,到更像是在裁纸。眼看着宣纸即将被她的力道戳破,我立刻夺回了笔,生怕弄湿了簪花圣上的毡子,又连忙像稔寐道歉,让她原谅我中断了她的书写,可是回头一看,簪花皇帝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微醺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忘川......哈哈哈......”他忍俊不禁:“从哪里还能找到比你恶毒的人呢......你竟然让一个只用手点过些按钮的人用毛笔写信,甚至还是在她身残志坚,只能靠意念行动的前提下......我知道小稔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忘川,你这是要让她的自尊彻底被击垮啊,哈哈......”

“不,我不是——”看了眼仍对着毛笔全神贯注的稔寐,我也“扑哧”一声笑了:“稔寐,我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尝试一下北国的艺术嘛!”

“尝试归尝试,折磨归折磨,”簪花皇帝笑道,“你逐渐掌握了北国的多种技术,不也是在逐渐的尝试下完成的?你这样对待稔寐,就好比奈何仙人在刚收下你时就直接断了你的筋脉,让你靠着意念活下去、靠着意念支配你的躯体一样。”

稔寐用意念控制她的脸部肌肉做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写罢,”簪花道,“我摆在桌子上的东西你都可以动,不用担心弄坏了赔偿,只是方要和我说一声才是。”

“方才我无礼了......”我道歉。不过簪花皇帝没有理我便走了。我转过头去看微笑着的稔寐,提起笔,又蘸了些墨:“我来为你代笔如何?”

“谢谢你。”稔寐道。

“如果按照北国的语句来说,”我笑道,“应该是‘甚好’。”

稔寐思考了一会:“甚好。”

不过接下来的事便极为漫长了。稔寐说一句,我写一句,我不知道“稔寐亲启”她说了多少遍,亦不知道我写了多少张纸。一开始她觉得应先简单回答苏苡萱的问候,接着有感到应先表达歉意才是,后来又觉得这样有些奇怪,像从一个话题切入逐渐像苏苡萱坦白真相。写了几句不满意后,又转而打算从两个人曾经的故事谈起......总之,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磨过的墨都用完了,废纸也堆积如山,眼看着夕阳西下,我们也只好再简单吃上一顿,便回去了。我知道,稔寐有很多话想对苏苡萱说,可她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如此脆弱,一旦有关真相的冰山一角出现在苏苡萱的眼中,以她敏锐的洞察力一定会逐渐嗅到真相,之后,便是无人感预料的了。两个人的关系一定会改变,变坏的可能性更多,但也不排除会变好,总之,就像苏苡萱来信中写的一样,从前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