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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彦春找了个凳子坐下,四处打量了一圈,又问了病情。高亚一一答了,只是很小的问题,剩下的就是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刘彦春听完,点点头,“没大事就好,那天晚上老薛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是他喝多了。。。。。。,正好我离得近,就订了飞机。下来飞机我去了学校,才好不容易找到这,耽误了点时间。。。”刘彦春不着痕迹的解释着。看高亚脸色不是很好,他又问高亚需要什么,他去买。高亚已经在医院三四天了,哪会缺什么东西。刘彦春点点头,又要去买水果,高亚总觉得刘彦春有点古怪,便没有拦着他。刘彦春刚起身,一旁的护士赶紧提醒道,“病人不能饮酒,记住了。”“知道,知道。”刘彦春满满地服从。

刘彦春出去后,同病房的几个老太太才打趣道,“我头一次见看病人带茅台的,这个小伙子有点意思。”高亚有些不好意思。老太太又问,“亚亚,这是你你男朋友吧。”果然是误会了,高亚赶紧摇摇头。一旁陪护的家属赶紧拦住自己老太太,“怎么会呢,哪有自己女朋友受伤了,三四天都不来的。见面了,亚亚不吵不闹的,怎么看都不像啊。”

老太太年纪大了,看到少男少女就发了月老的善心,总想着其中别有什么小别扭,就温柔的劝解,“男孩子嘛,总归是粗心毛躁一点的,亚亚也别往心里去,万一真有什么事,耽误也有可能啊,我看着小伙子也不错的呀。”老太太自觉自己做了件好事,心满意足,一旁的家属朝高亚这边偷偷递过来一个抱歉的眼神,“老太太就爱这样,别往心里去。”

家属推老太太去晒太阳了,也给小年轻一个空间吧。哎,半夜偷偷哭了多少次了,如果真是男朋友,怎么会见了面,是这个样子的。老太太睡的沉,不知道,她可是听的心疼。这无父无母的孩子,得吃多少苦呦。

刘彦春出来病房,先找了地打了电话,“刚到,在黄岛医院呢。。。。有点骨折,不对,是骨裂。。。嗯,嗯,知道,放心吧,有我呢,一定给你照顾好。。。。。嗯,这个不知道,一会我问问,嗯晚上联系你。”

刘彦春收了线,买了饭,又去买了些水果,一并搬去了病房。

照顾小孩而已,他自然都懂,一兜荔枝加芒果就能哄好,有什么难的。简楚那个蠢货都会做的事,还能难倒我嘛。

其实刘彦春已经是很大一家白酒的领导了。大学里,刘彦春学的发酵工程,其实就是酿各种东西,酿酒酿醋,酿大酱,啥都酿,因为天赋异禀,很得酿酒教授的器重。加上他本身也是爱钻研,毕业以后就去了一家名气很大的白酒公司。三四年就干到什么总经理了,年薪也达到几百万,却突然不干了。

这其中倒有个小故事。

据说是他们想收购一个小小的地方酒,刘彦春本没放在心上,可下面说人家怎么都不卖,根本没法谈,刘彦春便来了兴趣,亲自过去跟人家谈。可到了才知道,酒坊在一个很小很偏僻的镇子边上。刘彦春让助理开车兜了一圈后,就一眼看出,这是个适合酿酒的好地方。他马上安排助理把谈判时间推迟。

他找了一个很小的旅馆,住下。接下来的几天,他按兵不动。每天就是沿着镇子爬爬山,看看田野里的庄稼,甚至还帮着农家干了几天农活,就说是来找农家乐游玩的,没见识过,想凑个热闹。农民们也不疑有他,添双筷子的事。就这样混了午饭,晚上,他就去超市,把那酒买来,和农民们坐在院子里,一口口的喝起来。劳作了一天,农民们好不容易松快了,谁也不拘束,农妇整来简单的下酒菜,拿咸菜炒个土鸡蛋,外加一碟子花生米,就能愉快的喝起来。刘彦春才发现,这个叫红花郎的地方酒,对外供的竟然和本地的不一样。这本没什么,可怪就怪在就连这农村的散酒都比外供的要好的多。他暗暗心惊自己大意了,面上还是不露分毫。就这样过了2周,刘彦春踏遍整个小镇,才摸清了这个酒坊的命门。经理们发过来的资料,他干脆不再看,就带了助理找人家谈判了。

一进院子,说明来意后,几个彪形大汉就拿着家伙把人赶出来了。助理早见怪不怪了,下面的经理报告里早说过这事,这是个家庭做坊,有自己的配方,传女不传男,已经有了100多年了,很得当地人的喜欢,甚至当地工商局都明里暗里不支持他们这次的收购呢。刘彦春也不恼,跟助理要了一根笔,从地上拣了片高粱叶,哗哗写了一串,递给旁边干活的一个老妈妈,说是给她们东家的见面礼,然后就走了。

助理一脸疑惑,到了旅馆就问,“老大,您写的是什么啊,人家能见咱们吗。”

“当然是咱们的敲门砖了。”

刘彦春把手下那群经理骂了一顿,转过头来,“简楚,这是个好地方,那群猪是太久没干过正经事了,以为拿钱就能砸下人家呢,真是蠢的要命。”助理简楚想了想,“难道您又猜出了他们的配方?”这种事刘彦春不是干了一回了,谈收购就是谈心理,刘彦春喜欢看准敌人的命门,再给出致命的一击。可这配方嘛,他即便猜中十分,也只会写出七八分,算给对方留点面子。有时候刘彦春也感叹,这和当年高中解三元代数式何其相似。结果只是无限接近,却足以拿到满分。

解方程我不如老薛,可写配方我擅长啊。

自己总算赢了一回不是。

可助理还不死心,又问“那您怎么不就交给那些人呢。他们不更接近东家?”

刘彦春气急反笑,上去就是一脚“跟老楚他们混久了,怎么脑子也笨了,以后离他们远点。人家配方是祖传的,我不能坏了人家规矩啊。”刘彦春走出好远,助理才反应过来,对偶,那老太太,年纪大,应该不识字啊。

刘彦春接着就又去田里帮人家收高粱了,还是昨天就约好的。可简助理不知道,酒厂那边刚刚打来电话,约在三天后面谈。简助理高兴之余,发现一个问题,自己老大又联系不上了。简楚看着四周一圈红艳艳的高粱地,犯了难。妈的,这里没信号啊,没信号啊。

从农户出来,已经过了十点了。刘彦春走在村子里,四周静悄悄的,大多数人家已经关门闭户,早早休息。偶尔有几声狗吠传来,刘彦春却觉得有些莫名熟悉。他喝了不少,却很少醉,这次也一样。他踽踽而行,越来越清醒。他知道这里高粱的品种,也知道地里的土壤的ph值,连地下的泉水,都是极极适合酿高粱酒的。这里还是很老的村落模样,有小桥,有古道,他有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突然觉得自己很龌龊。那些商业手段,也许很快就会给这个平静的小镇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改变。这里钟灵物秀,是个好地方。那个方子也是个好配方。刘彦春突然被一个念头吓到,如果自己改进一下那个方子,或许这酒会。。。。。。刘彦春赶紧摇摇头,赶跑那个疯狂的念头,他对自己说,刘彦春,你记住,你是个商人,一直都是。

刘彦春回到小旅馆,见店家还等他,就厚着脸又要了一杯。店家是个60多岁的大伯,只从自己身后的酒坛里,用提子舀了半提,盛进一个盏里,递过来,“看着喝了不少了,这一提我请你,不记你的帐。”刘彦春笑笑,看看自己手腕,表还在,他放心下来。“没关系,我这块表,换你一坛子酒还是够的。我请你吧。”大伯只是笑笑,“小酌怡情,我岁数大了,家里老太婆管的紧,就不陪你了。喝完就去睡吧。莫贪晚。”店家看出刘彦春有心事,自觉避开了,他岁数大了,开解不了什么,只留买醉的人自酌自饮去吧。

刘彦春捏了柜台上的一粒花生米,一饮而尽。

一夜惆怅。

第二天,简楚终于在客栈门前的一块庄稼地里找到了自己的老大。衣服弄得不成样子,鞋子也丢了一只,正搂着几颗高粱睡得正酣。简楚赶紧给自己老板回电话,“刘总找到了,对,喝多了,睡在。。没睡在房间。人没事,放心,红花郎已经同意谈判了,后天,对,我会跟您汇报的。”简楚收好电话,赶紧扶起刘彦春,“老大,老大,怎么睡这了,我昨天找了您一晚上。哎呀,我不是小姐,不能亲啊,。。。”

对了,刘彦春看上了人家的大小姐,死皮烂脸非要入赘。考验嘛,就是拿下最难啃的山东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