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宋达并没有畏惧五爷,像往常一样,乖怯的对他说,“五爷安。”
自宋达把宋佛当成师父,便改了对五爷的称呼,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师父。
看到他懵懵懂懂的小眼神,五爷自然不会怀疑他什么。
宋达刚走,池滢便鬼鬼祟祟的进来了,做贼是的关上了门。
她防着萧烨还,把闻均言拉到角落,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我怀疑五爷有问题。”
“你可算是长脑子了。”
听到闻均言这样说,池滢不敢置信道:“主子知道。”
萧烨还道:“刚发现端倪,还未确定真伪。”
合着她白紧张了,“不是我察觉的,是柳烟儿感觉五爷怪怪的,平日主子不在左右,五爷便会守着宋达,即使有事做也是带着他一起,今日为何就疏忽了。”
的确五爷在和宋达的接触中,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对他可谓是悉心教导。
闻均言不经意夸宋达一句,他都会喜不胜收的乐许久,可见对其的喜欢。
生怕这孩子被人惦记上,有个好歹,怎会因为一声,不知名的惊呼,就对他有所疏忽呢。
那三人都是旁人,安插在萧烨还暗卫中的细作,动起手来最能让人措手不及。
还好尔武比较警觉,提剑将人拦了下来,否则还不知发生什么呢。
今日姜俊来得时间点也巧,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不是什么大事,去睡吧。”
“哦——”池滢着实没有想到,她对此事能这么淡定。
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萧烨还把她抱到怀里,蹭蹭她严肃的脸,“阿言打算这么办。”
待她探探萧守的底在说,“且等几日,看看围猎场上,唱的什么戏再说。”
到处都是危险,意识到闻均言的安全不受保障,萧烨还不由得畏惧了起来。
“手松些。”
他抿抿嘴,往她身上蹭蹭,“好。”
回去与柳烟儿描述完,闻均言对此事的反应,池滢暗暗嘀咕,五爷怎么就突然叛变了。
柳烟儿感慨,“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这一句话,让池滢脑子一怔,宋佛消失的蹊跷,该不会和五爷有什么联系吧。
萧烨还刚将绵软的小人抱上床榻,想借此亲热一番,池滢又闯了进来。
她尴尬的连忙捂眼,刚想拔腿往外跑,被闻均言叫住了,“何事。”
池滢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前来找闻均言的目的是什么。
一番对头,她不禁惊呼,“该不会主子晓得吧。”
先前闻均言只是怀疑,她未和宋佛言过密道在何处,他是如何将信件放在里边的,原以为他聪慧自己发现的,现在想来未必是如此。
萧烨还借此道:“阿言还有我,不需要自己扛着。”
池滢不禁搓搓手臂,翻了一个大白眼过去,“府中许多事,都有五爷的参与,我怕…”
“那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没有什么可值得担忧。”她用的都是明谋,自不怕有人会挑破。
难不成还有事瞒着她,池滢痛恨自己脑子不够用,跟不上闻均言的思路,只能默默叹息,“我除了打酱油,什么忙都帮不上。”
“不拖后腿便好。”
连续被破坏了两次气氛,萧烨还热情不减,捧着闻均言的脸亲了又亲,总觉着不够。
她将他推开,“要闹出去闹。”
他乖乖躺在她身侧,“阿言不如我们不斗了,找个地方隐居吧,就像今日那样,种上两三亩地,平淡的度过余生。”
如此如何对得起,闻氏的列祖列宗,和送走汀俊仪的狠心。
若是当真就此放弃,九泉之下她又如何面对,那些因她而死的亡灵。
“那般不如让我自尽。”
信念没了,活着有何意义。
萧烨还弱弱道:“我就是想想。”
她不言。
他又道:“我日后不说这些了,阿言莫要说晦气话。”
他真的好想,和她做一对寻常夫妻,什么都不想,就那般相守到老。
她也真的想要泰康盛世,想用一己之力挑起天下太平。
慢慢来总会有机会的,闻均言督促道:“莫要言了,早些睡。”
这会正是各路人马,为了权势杀疯的时候,且容他们斗一斗再出手。
左右她不过一个小女郎,朝堂之上怕是没几个,真把她当成对手的。
正是因为这般,她才要做阳局,将那些小心思放到台面上。
只要让那些人觉着,她空有抱负,没有太多城府,自不会把她当回事。
不咬人的狗,往往才是最狠的。
比起豪赌,小心布局,出其不意,胜算大些。
一夜池滢慌慌张张,往闻均言屋里跑了两次,五爷自是也察觉了。
宋达随口说了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咬人的,为何池滢姐姐要害怕我。”
轻巧的一句话,成功将五爷的注意力转移,安慰起了宋达。
闻均言也害怕五爷发现什么,对她的计策心生警惕,次日特意观察了一番,并没有什么不妥。
经过昨日的事情,萧烨还不忍心再躲着闻均言,但又怕她会厌恶她,“阿言瞧见我,可还觉着有何不妥。”
“太子多虑了。”
萧烨还依旧担忧,“可是,我的脸…”
近日他的脸张开了不少,和萧守相似的阴柔之气,也逐渐褪去了许多,眉目更为凛冽些,瞧着没有先前那么像了。
她将茶杯放下,“莫要妄自菲薄。”
月亮虽然不及太阳明媚,也能照亮许多人回家的路,在闻均言眼里,萧烨还就是这般的一个人。
靠着一缕执念,在无边的黑暗中闪闪发光,这般顽强的生存毅力,试着逼他一把,不是没有收复南下的可能。
他忽地沮丧道:“先前阿言抑郁成疾昏迷不醒,不是正因为日日瞧着我烦心吗。”
有一部分原因,但不全是因为他,“非也。”
当时她刚回京城,对朝中局势所知不多,空有一腔宏图之志,不知前路在何方。
本来她就够糟心的了,萧烨还又总粘着她,让她无法施展计谋就罢了,还成日顶着一张,和萧守相似的脸,企图和她亲近,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故而闻均言的情绪,才会三番五次脱离她的掌控,以至于对他也时好时坏的。
现下心态磨平,反倒觉着当初,没有鲁莽行事是对的。
人心难测,就凭五爷在关键时刻,在背后捅她一刀,也够她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