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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散去,明月皎皎,少女白衣清雅,捧着一卷破旧的史书,瞧得津津有味。

把话说开萧烨还轻松了不少,他走过去,“阿言在瞧什么。”

“大宋王朝权势争夺。”闻均言怕他不懂,“一本野史罢了。”

“瞧这个做什么。”

“知其来路才能一往无前。”

萧烨还懊恼,“阿言总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慢慢寻总会有答案的。”

“阿言说的都对。”

一旁端着两个熟鸡蛋的池滢,不听不愿的放在了萧烨还面前,“敷眼睛。”

这封了太平郡主后,这脾气是越发的大了,也是有姜俊宠着,自然心中无畏。

萧烨还瞧了眼,气呼呼走开的池滢,又瞧了眼,埋在书里的闻均言。

这人就是嘴硬心软,瞧池滢方才那吃了猪肝的昊脸色,也不可能是她准备的。

萧烨还用剥好的熟鸡蛋,滚着哭得红肿的眼睛,暗自欣喜。

他开心了旁人就不开心了,后院一屋子开座谈会的,一个脸色比一个臭。

闻拾听完八卦,回院子还要和自己的父母再分享一遍,最后得出总结,“虽然我很喜欢他做我的兄弟,但我还是觉得他配不上我堂姐,有种好白菜被死猪滚了的感觉。”

谁说不是呢,闻向本就觉得窝囊,拖累了闻均言,现在更自责了。

汀婷好歹是千古一相的妹妹,看待问题必然和旁人不同,“近日我总在想,小言她医术那么好,闻一下便知问题出在哪,何苦喝那有毒的药。”

闻向安慰她,“你身子重,莫要想这些东西了.”

“头一天小言还留着萧烨还吃饭,次日一早突然变脸把人赶走了。”汀婷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后萧烨还出了门就病倒了不说,她也生死关,差点没活过来。“

怎么瞧都是在和谁拿命搏。

闻向也感叹,“这孩子心中有乾坤,必定能迎难而上,逢凶化吉。”

这一夜他们夫妻二人,不约而同的担忧了起来。

将近生产的女人总是容易多想,汀婷不禁又道:“当年泰安国师言,能保命的长命锁,小言给了颜生,而若是她遇见了危险,又当该如何。”

闻向道了些平日未言的话,“生儿在西周得昔糯庇佑,两人若能生出些情分,保证昔糯不与小言生分,何尝不是小言最好的保命符。”

泰安国师道佛两修,乃是大千学者仰望的光,从未有算错过什么。

他说能保命,便能保命。

汀婷安心了些,但也只有一些罢了。

而另外一边的西周,却是一个温馨而美好,泛着些醋酸的长夜。

倔强而傲娇的颜生,站在昔糯身旁,眼睛盯着京城的方向,眸中暗潮涌动。

腹黑成性的昔糯,故意弹了弹手中的信件,吸引某人的注意力。

上当了的小少年,不自觉的侧耳留意着,随后等到对方拆开,才将眸子投射而来。

昔糯抬手,傲娇的少年,被骗了很多次,还是没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再度伸出了手去接。

喜欢瞧人脸红的昔糯,本来是想借此戏他一番的,但瞧见少年奶凶的目光,便贱嗖嗖的笑了起来,“你瞧你这样子,凶得都快吃人了。”

“废话真多。”颜生黑着脸,一把扯过信件,看完了之后,他心中的波涛更加汹涌,眸中的担忧难以掩饰。

“你当真要去寻她。”昔糯给他瞧的本意是想让他安心,谁料却加剧了他要去寻闻均言的心。

弄巧成拙,憋屈不已。

“自然。”

颜生待在西周,瞧着五千精兵,日益继日的训练,等着闻均言来带他们回家,便觉着难受。

他们和闻均言一样开明,从未过多迁就与他,还因他族亲尽亡,孤苦无依,对他照顾颇多。

这番反倒是让他觉着罪恶了。

浮山的两万精兵,在五爷的带领下,守着这个被人遗忘了地方,时刻不敢忘那一纸寄托。

她言,若是觉着生之有愧,便好生守在这里,莫要让一个人,一包毒,从你们偷生的湖水中潜过。

闻均言与六爷事先未言,却在最后给了他们,比死亡更好的归宿。

守在这,守着这个被他们疏忽,造就无数家庭分崩离析的地方,慢慢赎罪。

还有她对寿禄言的那句,“他在京中我会护他周全,也请您务必守好南下,如此我才能无后顾之忧。”

也让寿禄觉着,后辈频出,个个是豪杰,这天下有些希望了。

颜生也瞧的明白,“她不救我,寿伯伯也会守好南下,何必用命去搏。”

是闻均言不管不顾,帮脱颜生掉了枷锁,离开了那让他窒息的泥潭,让他在新的地方,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他又怎么会,将她一人留在旋涡之中面对困局,而置之不理。

合着闻均言是最好的,他就是个陪衬,昔糯牙酸,“也是这局锴综复杂,有你这青梅竹马温情相伴,自然也能让她欢心不少,倒是我痴情锴付,寂寞成空了。”

知他什么意思的颜生,嫌弃他说话模制,故意刺激他,“也是,喜欢的人身在旋涡,自己却身残志坚,无力营救,心中苦闷,自是没落了些。”

他居然误会他,明明是一件小事,不知为何昔糯牙更酸了,“既是知己之情,岂能被小情小爱束缚。”

颜生嘴角勾起,“青梅竹马也未必是年少情深,也或许是青山不改友谊长存,王爷觉着可对。”

昔糯越说越酸,“嗯,对,友谊,亲亲抱抱、爬马车的纯友谊。”

这事就不该与他说,颜生翻个白眼,“都与你说清了,我那是以为她要死了,心中愧疚,无处可发,才被鬼迷了心窍,你怎么还抓着不放。”

“可她未必如你这般想。”

“她豁达自知,素来爱憎分明。”

“颜小公子知道的倒是不少。”

“那是自然。”颜生非要逼着他把心里话说出来,“她可不似某人腹黑成性,说个话也要弯弯绕绕。”

这是全都听懂了,昔糯按着太阳穴,笑眯眯地瞧着眼前人,“当真是濯清莲而不妖,出之淤泥而不染,让人只敢远观不可亵读的绝妙佳人。”

颜生逼他,“王爷可知有,有些人生来一根筋,听不懂暗示。”

少年赤忱,深情若负,怕是再难追寻,终究是叫人不忍放过了。

昔糯犹豫了一番,“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好看,我甚是喜欢,你呢。”

“那是自然。”颜生顿了一下,情绪渐渐低落,“也不知她如何了。”

他貌似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故意不言,昔糯只当他害羞,“你又念叨她,叫良人怎能心安。”

谁料颜生翻脸不认人,忘得一干二净,“何来良人,我怎么瞧不见。”

“天上月亦不是水中月?”

“月之皎皎,清明如水,自然心生欢喜,令人昭然向往。”颜生虽眼眶含泪,目光却极其坚毅,格外认真的瞧着昔糯,“不过…我更爱山河无恙。”

“我等公子凯旋,助西周归家。”

“定然不负所托,牢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