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宋仁德是想,借着宫禁的名头把闻均言留下的过夜的,但萧烨还一听这事,连连摇头,“她在宫里住不习惯,还是回长安王府的好。”
婚姻自主应了。
家财万贯赏了。
池滢还因闻氏养女的身份,喜提了一个太平公主的封号。
婚事呢,定在了明年八月初八。
宋仁德,“这日子…”
“八月初八。”闻均言,“吉利。”
萧烨还,“我也觉得不错。”
萧守瞧萧烨还的眼神,就和在瞧傻狍子一样。
不知什么叫夜长梦多啊!
既然都要赐婚了,越早越好呗。
她说八月初八,明摆着对着事不满意,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小半年呢,鬼知道发生什么。
萧守瞧了眼宋仁德,一瞬间觉着很满足,最起码他的眼前人不是水中月,比那傻狍子好太多了。
宋仁德,“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朕也不好再言语,那就明年八月初八吧。”
转而言之都是你自己选的,到时候人跑了别来怪我。
闻均言想的也简单,反正也躲不过去,能拖一天是一天。
长安王府一群人,提心吊胆眼巴巴望着,没成想场面会这么大。
这趟宫算是没白进,人是一穷二白走,富丽堂皇回来的,钱是一箱一箱进家门,踹入宋佛口袋的。
“还你的。”
旁的事都言了一遍,唯独把萧烨还可能成为太子的事情,咽到了肚子里,这事还没定夺,等等再看。
福叔,“池丫头这下便是咱家正儿八经的主子了,可不能让她再干那些下人干得活了,等过完年,奴一定得记得,招个人新人进来。”
池滢,“咱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主子奴才之分,福叔不用招新人来。”
的确在这里不兴这个。
池滢主仆观念薄弱,弄得闻均言和她待久了,也受到些的影响,从来不会刻意的去守那些规矩,用身份分什么三六九等。
冷掉的饭菜热了热,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吃了一个不怎么团圆的团圆饭,却总觉得心里漫着蜜。
颜氏一族亡了,段氏一族又开始不消停了,大半夜的在家,不守岁也不吃年夜饭,反倒是议论起了,闻均言在宫中发生的事。
“不过是赐个婚罢了,又未真的水到渠成,您顺着那位的意思,推萧烨还成功立储,百姓自然会议论,到时我们只需推波助澜,便是另外一番天地了,到时丞相稳坐高堂,还怕成不了一桩婚吗。”
曲靖康此时褪去虚伪的皮,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容,但他并没有闻均言想象的那样的俊俏。
他的确有着绝佳的骨相,却满脸伤疤,原本就丑陋,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狰狞。
段松被他一番劝说,心情大好。
“爹。”段启竹不乐意了,“你说的这婚事一定会成的!”
段松冷哼一声,“还不是你自己得瑟,当年不乐意结这门亲,故意去寻闻均言的麻烦,被人家提着刀追到了家里来,要不然哪至于如此。”
段启竹和上扇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你不行,我自己想办法,老没用的东西,就知道拖后腿。”
“这桩婚事成不成,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曲靖康忙打圆场。
段启动眼睛往下一扫,摇着扇子浑身燥热难耐。
大过年青楼楚馆都关门了,没有逍遥的地方。
他扫一眼曲靖康,也不管段松怎么想,上前拽着曲靖康的衣襟,就往自己房里走。
“把人皮面具戴上,洗干净了做点有趣的事,要不然小爷弄死你。”
成日两边骗的曲靖康,习惯了享受玩弄他人智商带来的快感,却没有预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下场。
任他再怎么巧舌如簧,都劝不住段启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哗啦!”
曲靖康的头被人朝后,按到了浴桶里面,将要窒息的感觉,让他扑腾着手不断的挣扎。
看着他痛苦,段启竹就开心。
笑声传到段松耳中,又是一个不眠夜。
他聪明一世,居然生了个畜牲。
消息传到西周需要时间,所以总要慢一步吃到瓜。
前边闻均言中毒的事,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萧烨还总往长安王府跑的事情又传了过来。
颜生想瞧,又不想让昔糯知道自己关心闻均言,傲娇的高杨着下巴,余光却不由自主的瞥到了信上。
闻均言毒解了。
萧烨还总去找她。
她没有明确拒绝。
察觉到颜生的眼神的变化,昔糯将信件直接扔到了火里。
颜生,“诶!”
昔糯勾唇,“怎么,没看完。”
谁没看完,压根就没有看。
颜生傲娇的仰头,像只高贵的白天鹅,清洁圣明——脖子长。
“你不是恨闻均言吗?干嘛还要关心她,难不成是口是心非。”
“你不是说给她下了剧毒,活不过年底了吗?难不是成阎王不收。”
昔糯笑得苦涩。
上次接到闻均言中毒消息,也是这般被颜生瞧了些。
颜生担心闻均言的安危,连夜收拾东西就要跑路。
他又不是池滢走就走了。
昔糯把人拦下,“你不是恨不得闻均言死吗?我给她下点毒,如你的愿,你怎么就又着急成这样了。”
然后就因为嘴欠,昔糯被颜生捅了一刀,半死不活的,过了一个离不开人照顾的年。
颜生不恨闻均言,他身在那个家中,自小长在那个家中,知道那个家有多肮脏,偏偏他又是个生性正直,半点容不得沙子的性子。
所以有的时候,他只能装傻,以此来降低自己,对原生家庭的痛恨。
比起丧族的悲痛,其实颜生更在意的是,颜氏真的有人,做出了坑害忠良的事。
他觉得脸上无光,也痛恨自己身上留着的血液。
在血泊中立着的萧烨还,踩着他肩膀刺激他的那一刻。
颜生真心希望他不要说了,直接砍死他好了。
让罪恶的血液完全终止。
可是他没有。
所以颜生才会作死,去挑拨萧烨还和萧守斗。
可闻均言又救了他一次,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但她都因为这个事情,让自己陷入了危险中。
口是心非的从来就只有闻均言一个罢了。
刚说完,让颜生为她死,却又在他生死垂危的时候,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他是闻均言,或许没有这样的魄力,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让他选,他会用一个腐烂的武将世家,亦或者自己的烂命,来换这些守卫边疆的战士。
闻均言没错,颜氏也不冤。
他就是难受,她没有告诉他。
这些人,比任何人都该活着。
若不是颜生糊涂了一次,就不会被闻均言送到西周来,也不会知道她究竟在布多大的一个棋局。
她在京城,一定举步维艰吧。
可惜昔糯现在受伤了,颜生需要照顾他,要不然他现在已经在京城了,他想去帮闻均言做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