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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吃饭的时候,免不了要被人夹菜,宋达不忍拒绝,便都往嘴里塞,腮帮子被饭菜挤得鼓鼓地。

突然沉默着的闻均言给他递了一筷子,他一抬头,瞧见是她,瞪着那双狗狗眼,懵懂的冲她咧着嘴。

“多吃些。”吃饱了喝足,咱整装待发,早些去和大妖怪争皇位去。

不知所以的宋达,忙咽下嘴里的饭菜,笑道:“谢谢阿姐。”

他平日里很少说话,无事便瞪着一双眼睛瞧人,满满的求知欲,让你不忍心说他一句傻。

闻均言也是一个清冷淡漠的性子,每每都是肃静的把饭吃完,便一个人闷着研究毒物去。

除了吩咐池滢一些事情外,也不与府里的旁人交流,别人问她一些关切的话,得到都是及其官方的回答。

“嗯”“好”“是”“尚可”都听腻了。

这两人活出了一种,把长安王府当落脚点的态度。

原本以为他们两个,对谁都是一个样子,没成想一碰撞,到有了些“家”的温情来。

众人都以为是,一起在南防长了七年的缘故,殊不知,对视的那一刻,两个人的眸中,各有特色。

一个是对未知权利的渴求,一个是对庇护伞的攀附。

宋拂酸涩的捅了捅碗里的饭,低垂着眸子,就差哭出来了。

他以为闻均言让池滢喊他回来,最起码要说两句好听的话安慰他一番,谁知就两个字,“坐吧。“

闻均言为了端水,只好给每个人都夹了一块子,“都多吃点。”

宋佛平衡了,又没有完全平衡。

方才她给“青允“是独一份的好,对他却是和别人一样的。

就因为去了一趟南防,他就是不是她最特别的弟弟了,他多少是有些伤心的。

“阿言。”

又来一个找堵的。

萧烨还每次都赶着饭点来,也不管别人欢不欢迎,便厚着脸皮往餐桌上坐。

但凡他来,大家吃饭都不得顺畅了,这个叹气,那个哀声,气氛不自觉的便变得极其压抑了起来。

尤其是福叔,最为不喜,近来都不上桌吃饭了,屡屡说自己是个奴仆不适合和主子坐在一起,实际则是不想见到萧烨还。

他年纪大了,总是犯糊涂,把时间混淆,这会儿许是把,萧烨还认成了伤害过他的萧守了。

还好有宋佛在哄着他,说什么这是计划,要懂得沉浮,不能给主子添乱,不然福叔又要拿扫帚打人了。

每每到这种时刻,闻均言为了不影响大家吃饭,不管吃了多少,都会搁下筷子,说自己饱了。

殊不知,萧烨还追着她前脚刚走,后脚大家便也陆续的放下了筷子。

好在萧烨还也不是每顿饭都来,他中午赶着饭点来,赖到晚上吃完饭再走。

每次来都要带上些礼物,喊人也是跟着闻均言喊,一顿操作猛如虎,全然不当自己是外人。

汀婷扶着肚子,郁郁寡欢的靠在闻向身上,“你说咱要是争气点,这家是不是就不用阿言来挑着了。”

上次闻均言进宫,发生了什么,虽然她不言,但大家心里都门清,毕竟言官的嘴是相当八卦的,越是这样瞧着她,越觉着难受。

一向很会安慰人的闻向,这一次却难得的说不出话来了。

闻拾上次气不过,骂姜俊被汀婷好好教育了一番,从而变得平和了许多,“娘,还有孩儿在呢。”

“对啊,不管怎么,只要咱跟着往前走,结果总不会错的。”闻向嘴上这样说着,脑子里却已经,在不由自主的思量着,汀婷方才说的那句话了。

闻氏二房的爵位,传到闻向的父亲那里,刚好是第五代,到了他这里便收回去了。

所以论家世,他们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在朝中毫没有建树,不拖累人就够好了,怎可能帮上什么忙。

宋拂远远的听着话,落入自己耳中,也放下了筷子。

争气两个字,像是铅石一样,砸在了他的脑子里。

对啊,他为这种小事生什么醋,这种时候,得替她争气才行。

懵懵的宋达,又用他那满满求知欲的眼神开始扫视全场了,左瞧瞧右看看还是不懂,问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无助地眨巴着眼。

五爷刚要跟着离开,宋拂给宋达夹了些菜,“多吃些,吃完了我教你功课,你也快到了要上学堂的年纪了,得早些打好基础才行。”

说完宋拂便开始埋头吃饭,五爷的眼睛在宋达身上落了许久。

小宋达不解,为什么今天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一个比一个怪异。

宋达真的很愚笨,宋拂看一遍就会的东西,宋达学一日才能悟个一知半解,以至于五爷对他都没耐心。

宋佛也是个聪明的,往日不屑瞧一眼的笨蛋,这会儿却得耐着性子教,不免说话急躁了些。

他每说一句重话,宋佛的狗狗眼都要垂上一垂。

有一次宋佛杨手给指题,宋达却忽地抱着脑袋缩了身子。

这个动作宋佛最熟悉不过了,小时候他被宋平安喝醉酒追着打,便是这番表现。

“你怎了。”

正好池滢进来给他们送糕点,抢在宋达面前扯了个谎,“被南下劫走,关在小黑屋里,打怕了。”

宋达瞧见池滢,就像小狗看见了主人,一下子委屈的泪眼汪汪的。

发觉宋达瞧着池滢的眼神太过依赖,宋拂不知怎难受的紧,“放下东西就走吧,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一个女儿家,总往我们这里跑不合适。”

池滢不放心的瞧了眼,放在桌子旁的戒尺。

宋佛,“我日后不打他手心了。”

瞧着池滢放心的离开,宋佛心口更堵了。

常年察言观色长大的孩子,总是能很轻易的发现一些东西。

他不懂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回眸,但他由此心底生了一个念头。

宋佛不喜欢池滢的视线,落在他以外的男性身上,哪怕是个七岁的孩子也不行。

出了门,池滢越想越气恼,若不是为了宋佛,她哪至于总往过跑。

前院萧烨还正缠着闻均言去放风筝,这大冬天的压根不是放风筝的时候,闻均言自然是拒绝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

“春天。”

“那便等开春,天气暖了再去。”

闻均言没有作答,萧烨还便追着问,“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好字还没有说出口,闻均言一瞥眸子,瞧见了情绪不在状态的池滢,她像是刻意逃离一样,抽出被他握在手里的手,“世子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

手尚还留着余香,但那傲人的玫瑰却己然逃离,失落之余,饿狼藏匿在眸子里的兽欲,缓慢的苏醒着。

萧烨还盯着越行越远的人,嗅着指间残留的味道,想要困住她的欲念越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