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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个小插曲,旁的事情还挺顺利,两副棺木都安稳落了葬。

演完这场半真半假的戏,回到长安王府所有人都在沉默。

闻均言越过众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敛着眸子,日有所思的坐在坐案前,扔了一夜的刀子玩。

扔、落、拔起、循环、往复。

不知为何总觉着,京城的夜要比别处深一些,往这里一坐,便觉着好似熬不到头了。

“义舅。”

“娘。”

“我没有回头路了。”

夜深了,再等一等,光便会破晓而出,有时也可能是阴天,但总会比此刻明亮些。

就像这权势争夺的局,一场刚结束新的较量便开始了。

时间不会等人但会磨人,让人在漫长的自我消耗中,变成另一番样子,只为去和新的对手匹配。

从来没有什么落幕,永远都是刚刚开幕。

“怎病了。”

“办完闻风的丧事,长安王府便闭门谢客了。”

如今身为御前护卫的颜生,必须得在门外守着宋仁德,因此听到了不少朝堂上的血雨腥风。

萧守和宋仁德也不避讳,只要是在床榻上翻云覆雨,总会言一些紧跟时事的谈资,以此代替鼓励。

“若是不放心便让人探探,别让还儿发现端倪就是。”

这个探探就很微妙,萧守勾魂一笑,“好。”

不过短短几日,两人的放浪与心狠手辣,让颜生这只生性单纯的小白兔,可谓是大开眼界。

称病不出的子日,闻均言也没有闲着,她成日都是一副样子,把自己关在暗格中,研究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毒物。

一手捏着试管,一手寻着下一味药,时不时看一眼医书,如痴如醉的沉迷在突破更惨死法的路上。

池滢吓得离得她远远的,上一次就因为,随手碰了一下其中一个小瓶子,差点把手给费了,她可不敢再往前蹭了。

闻均言轻轻捏着,一个月牙白的琉璃罐子,冲着阳光晃了晃。

好漂亮的颜色。

只要一想到这些毒,有一天会用到她的仇人身上,让很多人痛不欲生,她心里的恶气便舒畅了些。

她能忍,不代她表怂。

一但遇到合适的时机,直挂云帆济沧海便可指日可待。

“小主子,查到了。”

果然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愿意耐心等待,总会有好消息送上门来。

闻均言将罐子放回去,接过来那一封密信,瞧了两眼。

韩鸳有些激动,“不出您所料正是那孩子。”

“他娘当真是死了。”

“千真万确。”

好可惜,闻均言对宋达的娘亲有些印象,是一个特别爱笑的人。

她摆摆手,身后的暗影瞬间消失不见,仿佛没有来过一般。

归途中的昔糯,同样也收到了一封密信,只有一个谢字。

昔糯并不知道宋达的身份,只当她是谢谢他,暗中护了池滢一路。

连落款都懒得往上写,不愧是闻均言。

用颜氏一百二十三口的死,掩盖闻军出逃的生。

也不知闻均言这障眼法,能迷惑朝堂上那些老狐狸几时。

虽然只是刚刚开始,但他已经在暗自期待结局了。

有趣,昔糯不由轻笑。

给人当了一路的保镖不说,还顺手捣毁了一个土匪窝。

辛辛苦苦出劳力,就得来了一个敷衍至极的谢字,还这般心情愉悦,怕不是被冤大头附体了吧。

吴伯觉得他家主子,病入膏肓没得救了,“哎!”

恨铁不成钢呐!

昔糯一个刀眼过去,转手便将信件扔到了手边的火炉里。

早知会惹祸上身,这个信吴伯就不偷看了。

其实闻均言写这封信时,是有思量过的,不是觉得酸,便是觉着太过客套。

一番纠结,索性闻均言就写了一个字,大家都是聪明人,所言何事心知肚明。

就像那场棋局,别以为闻均言瞧不出他是故意放水以至于引出下文,借棋言话。

弯弯绕绕的打太极,她最不喜欢了,不服咱就干他,何必在如何与最强盟友说话上浪费时间。

一朝失足千古恨,有些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她还是瞪大了眼睛瞧瞧,脚要往哪落吧。

她正思量着,池滢风风火火的跑来,“主子!主子!”

“怎了,慢慢说。”

池滢缓一口气,“姜、姜公公带着圣旨来了。”

安稳日子没过几天,怎么又来事情了。

她最近称病,总得装个样子

“诶!”

池滢来不及阻止,闻均言已经将毒药抹到了唇上。

这熟练的动作,忽而便让人想到了林其。

惨,太惨了。

姜俊居高临下的瞧着地上跪着的一众人,良久眼尾一挑,神气十足的把圣旨一放,“自己瞧吧。”

“臣女领旨。”烫手的圣旨就这么落在了闻均言手里。

池滢上前扶着闻均言起来,做足了关切的架势。

忽而,淡定自若的人,猛地一阵咳,吐了一口黑血出来。

众人都吓傻了眼,尤其是汀婷当即红了眼眶。

闻均言,“咳咳咳——药!”

池滢拿出一个小药瓶来,抖到一半,便被闻均言夺了过去。

急急忙忙的吃了缓和的药,闻均言咳得青白的脸色才有所回暖。

“此番有劳姜公公了。”话音刚落她便又咳了起来。

姜俊嫌弃的掩面,“都进来。”

太医如鱼灌入,瞧着架势,宋仁德怕是把整个太医院都送来了。

“早知长安郡主病着,圣上忧心不已,特派人来瞧一瞧。”姜俊往后退了两步,太医这才上前。

“这——”

“涩——”

“诶——”

“哎——”

闻均言特意留意了一番,太医院的扛把子曲靖康,并不在其中。

太医叽叽咕咕说了小半晌,把闻均言的止咳药都要走了,也没有议论出个结果。

七推八攘一番,从人堆里走出来一个人,“长安郡主所中之毒实在太过于奇特,我们几个暂时还无法定夺,是出自何处,还得回太医院琢磨一番用药,才能开方子。”

怕汀婷担忧,闻均言事后告知了他们实情。

自己给自己下毒,还下得是难得一寻的剧毒,想想救揪心,“他若怀疑就怀疑了,何必拿命赌。”

下手不狠,人设不稳。

再说了这水越浑,摸起鱼来才越轻松嘛。

“这毒不要命,我解得了。”

六爷可是世间第一圣毒手,作为他平生最得意的徒弟,闻均言用毒怎么会差。

闻向一个大男人,此时竟然佩服这丫头,看似不声不响实际上步步为营,脑子里的计谋堪称骇人。

不懂事的闻拾看不明白,宋拂却从头到尾都在黑着脸。

老的不理解,小得参不透。

这也是一开始,闻均言为什么要让闻向一家走的原因,留下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却还得白白替她担忧。

深夜微风正好,知情的五爷连连叹气,不知情的福叔满心担忧。

扒在窗台上瞧着他们言谈的两个孩子也是各有心思。

宋达懵懂,宋拂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