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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均言回京前,特意将颜荣偷边防图,是她和六爷亲眼所见,并非是空穴来风,告诉了五爷。

但还是没能让五爷警醒,她心里有些不太好受,想着安慰安慰五爷,一张口,“眼瞅着过年了,颜氏一族蹦哒不了几天了。”

“言丫头,你该不会背着我和你七爷,和老六谋算旁的了吧。”

还真让五爷说准了,闻均言与六爷谋算的太多了,一时半会讲不完。

朝堂上尽是黑手,不跟着斗就得死,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所以她不只要跟着一起斗还要斗硬,做这棋局最后的胜利者。

闻均言言简意赅道:“闻氏一族可以退,但要干干净净的退,不能让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在九泉之下寒了心。”

瞧着闻均言的表情,五爷预料到了什么,“言丫头,你…”

她计划周密,竟连他都骗了过去,也是有六爷那么个人精在苦心帮她经营,怎会不成事呢。

五爷忽地一瞬,在闻均言身上瞧见了几分,年轻人独有的狂妄之气。

孤注一掷,不问结果。

孰是孰非,无人知晓。

这棋局望不到头,只有无尽的豪赌。

事已至此,劝也无用,五爷只得叹了口气,罢了,随她去吧。

瞧完了五爷的化脓的伤口,闻均言拧了拧眉,“这会儿萧烨还的人在长安王府外守着,您不好这般直接进府去,我将暗道告诉您,您到夜里顺着暗道到上府来。”

五爷的伤本就严重,现下又化了脓,一但伤口继续恶化,那便更麻烦了,不留在眼前,她不安心。

出了宋府,闻均言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无事便反回医馆拿药,从后院走到前堂时,正好碰到等不及,闯进来找人的萧烨还。

这家医馆不是成大,地段在街道的最末位,所以生意很清冷。

空阔的药堂,忽而闯进来三五个带着佩剑的壮汉,把屋子塞得满满的,让人很难注意不到他。

闻均言厌烦的皱眉,这人从长安王府一直跟到这来,也不知到底想做些什么。

“阿言!”萧烨还扫到闻均言的身影,立马放开了抓着店家的衣襟,嚣张的气焰顿时荡然无存。

闻均言淡言:“借过。”

瞧着让开的路,她这才心情舒畅一点,快步出了药堂,又去了一家包揽白事的店里瞧了瞧。

白事一条龙。

名字倒看着还挺靠谱。

“客官……”

店家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本想询问一二句,瞧见闻均言手里提着的药包,想她家人尚未离去,便打起了退堂鼓。

闻均言见东西还挺齐全,没再仔细再瞧,将一粒碎银,放在柜台上,报出了地址,“劳烦您带着家伙事,来长安王府跑一趟。”

不等店家言语,闻均言便转身出了门。

她说什么?长安王府办白事!

店家手抖腿软,盯着手里的一粒碎银子,半晌没缓过来。

谣言是真的!

闻风战死了!

一个七尺高的大男人,瞧见摆摊回来的老娘,哭得两眼泪汪汪。

“不过半日不见,这咋还哭上丧了。”一头雾水的老大娘,赶紧把手里的鸡笼子放下,问了一遍事情的原由。

店家比划着,“瘦瘦高高的模样俊俏,差不多到我肩膀这……”

瞧这个形容,怎么和今日与她买鸡那小丫头很相像呢。

老大娘的嘴比脑子先一步转了过来,“该不会是长安郡主吧。”

店家:不是,咋还对上了。

老大娘:八九不离十了。

到了府上,闻均言才发现没有砂锅,这药没发熬,轻皱着眉,将药包放到了一旁。

“阿姐。”宋拂端着水盆从外边进来,福叔手里也端了些简单的饭菜,擦好了桌子放上去。

屋子被简单的拾掇了一番,瞧着整洁了不少,再把被褥换一换便差不多了。

福叔抱歉道:“主子回来的突然,老奴尚未来得及,备个像样的吃食。”

三菜一汤还有米饭吃,比起边疆的苦寒,这已经很不错了。

闻均言,“不碍事。”

宋拂瞧出了原由,“是要在家里熬药吗?”

“嗯,对。”

他还以为是钱不够了,闻均言才没有买砂锅回来,把袖子上的补丁线咬开,从里边抽出一张折成小方块的银票,直接摊开放在了闻均言面前。

闻均言原本觉得,他有几块碎银子就够稀奇的了,这会儿他又拿出了一张银票来,当即放下筷子。

“是爹爹给的。”

宋平安什么狗德行,她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小人做派。”

“这钱是我攒的。”宋拂如实招来,“我帮贵勋公子做功课,收取的辛苦钱。”

光靠给旁人做功课,那得写多少字,才能攒够十两银子。

“多久了。”

宋拂弱弱道:“初上学堂时便这般做了。”

“阿姐日后还你。”

“不用。”宋拂顿了顿,“只要是我的便都是阿姐的,阿姐想如何用都成,不够了我还有。”

闻均言惊诧。

“也算不得多。”宋拂一时嘴快说漏了话,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还有四十两而已。”

中原人八岁上学堂,此时宋拂不过十二岁,四年的时间,攒下这么多银两,实属不易,“我再迟回来几年,怕是金山都成堆了。”

“没有啦。”宋拂一抬头,闻均言的手便摊在了他面前,他脸上的羞涩僵住,“阿姐,我怀疑你就是在意我的家当,你回来后,都没有关心过我过得好不好。”

就知道伸手和他要钱。

不过他还挺开心的,要是闻均言能再关心关心他,便更好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不想当君子,宋拂内心抗拒无效,“一会儿我便拿给阿姐,不妨先吃饭。”

“藏鞋里边了。”闻均言扫了一眼宋拂的鞋子,招呼福叔一起坐下吃饭,福叔连连抗拒。

小时候就这毛病,长大了也没有改,也不怕丢了鞋哭鼻子。

“…对。”知闻均言嘴笨,宋拂转头劝起福叔来,“福叔就和我们坐下来吃吧,要不然两个人清清冷冷的,多难受……”

最终福叔还是被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