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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马车远去,闻均言和宋拂同时轻砸一声,两两相望,不禁浅叹了口气,满眼都是——颜生这只小白兔,被家里的大灰狼骗得好惨。

就连闻拾都感叹,“颜氏小公子真的好单纯。”

被一个小自己三岁的人,感慨太过单纯,不知颜生若是听了,会是什么感想。

简直不敢想象。

闻均言把中指放在唇间,恐怕隔墙有耳,示意大家回到屋里说。

回去的路上,福叔拉住宋拂悄悄说,“他们都不好。”

“我也觉得。”

福叔年纪大了,有些痴呆,说话颠三倒四的,旁人还真没法第一时间听明白,并给出回馈。

宋拂却每次都能,自然的和福叔搭上话,福叔也乐意和他说,应先前闻均言不在时,就常来长安王府,故而两人才会如此熟络。

到了屋里,也没个正儿八经能坐的地方,走近一瞧,桌子上的面碗中,窝了只觅食的耗子在里边。

被惊动“吱吱——”从桌子窜到了地上,一下子溜没影了,吓得汀婷险些真动了胎气。

闻均言,“今日刚回来还未来得及收拾,委屈舅妈坐一会儿,我热些水拾掇拾掇。”

“收拾什么收拾!”汀婷拉住闻均言,“先给与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不然我这心总落户不下来,担惊受怕的。”

“水!哎呦!”福叔忽地惊呼一声,“后院热着水,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给忘了,奴去瞧瞧。”

说话的功夫,福叔便颤颤巍巍的往后院去了。

宋拂也跟着去了。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他们几个姓闻的在。

闻均言垂了下睫毛,藏住了她眼尾的一抹悲意,“近来京都的传言,是我在回京途中,让人先一步放出去的,此中所言非虚。”

萧氏父子有没有掺合,闻均言还无从考证,但颜氏铁定没跑了。

汀婷心一下沉到了谷底,担心眼下处境的同时,不忘柔声安慰闻均言,“还有我和你舅呢,咱家还落败不了,不…妨事…”

说着说着,一下子绷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便往下掉。

闻向心疼的揽住妻子。

十三岁的闻拾,瞬时觉着自己的肩膀重了许多,“我长大了,日后我来保护爹娘和堂姐。”

“小孩子,好生读书。”闻均言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又来安抚汀婷和闻向,“现下圣上暗中指派颜氏一族清算闻军的消息传开,我们反倒是安全些。”

汀婷和闻向不解。

“舅舅与舅母想想,天下人都这般说了,若还揪着闻氏不放,岂不是坐实了外边的那些言论。”

宋仁德若是不想,迫害忠良的罪名坐实,让江山动荡,只能拿颜氏一族当洗白粉。

不管真伪,总得有个态度。

东防和北防的兵权,宋仁德还没有收回,万一那些人反了,或就此拥兵自立,他这皇帝便也做不长久了。

左右颜氏安生不了。

汀婷是个嘴快的,“丫头你这是要拉颜氏一族…”陪葬。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闻向有些担忧,“怎…”不与我们商量商量。

后面的话闻向也顿住了,好像这事就算与他商量了,他的意见也没有什么卵用。

这丫头太有主意了。

闻均言又道:“我一路上九死一生,也要回到京城,告诉旁人我还活着,就是怕有人欺我闻氏武将尽亡,无人再能鸣冤申辩,随意抹黑我满族英烈的圣名。”

若真的如宋仁德的意,她也死在南防了,那到底真相如何,便就由得旁人说了。

叛逃被清缴,谋反被诛杀,反正能扣的帽子多得很。

和闻氏沾边的人都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更别提在边关长了六七年的闻均言了。

闻向虽儒但不软弱,“他若是真做了,那此番便算不得冤。”

汀婷虽是个妇道人家,但也是个明事理的,“我倒不是觉得,颜氏一族有什么冤的,我就是心疼生儿,好好的一个孩子,长得周周正正的,被他家拖累惨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身在氏族虽未做祸,被连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闻向安慰汀婷,“他若是有福之人,必有上天庇佑,所遇万难也皆能逢凶化吉。”

说到颜生汀婷不禁哽咽,继而提及了一桩城陈年旧事,“当年兄长被奸人所害,横尸遍野,颜老太爷为了保全,家中子弟仕途不受影响,毒死娌儿时,那娃娃尚还不足五岁。”

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颜老太爷仍旧安然无恙,到是朝中的树敌少了不少。

此事闻均言也知道些。

没有仗打的时候,军中之人也会说一些旁的事情,但由于颜氏就驻守在旁边,不敢多言,故而她知并不全,不过也够悲壮的了。

汀婷的妹妹汀娌生辰,其子颜生躲在柜子里想给她一个惊喜,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忽而被爹爹的哭喊惊醒。

他抱着给母亲的生辰礼,从柜子里出来一瞧吓着了。

母亲口吐黑血,奄奄一息,父亲拔剑自刎,血溅当场。

这种事到也不算稀奇,只能说是人性使然,母家落败,夫家怕被牵连,将大人小孩一同毒死,对外宣称病故,等风头过了,再娶一个继室进来延续血脉。

毕竟大家族的婚书,更像是一纸契约,若不能强强联合,那便是累赘,累赘必定会狠心被舍弃。

这世间不是谁都有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的勇气与魄力,反倒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

若不是颜生的模样和性子全都随了父亲,弥补了颜老太爷的丧子之痛,和害怕后继无人,十有八九他也不会活着。

想到这事,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凝结,心思各异,但都低迷的很。

闻均言抬头望了眼,这会儿天已经蒙蒙亮了,长安王府的落败景象逐渐呈现在眼前,先前忽略了的冷意,冷不丁的漫上心头。

“舅母有孕在身,不宜过度操劳,不如随舅舅先行回府,安心将胎养。”府邸蒙尘,也没什么东西好招待的,她着实不好意思,再让汀婷挺着大肚子这样熬着,“我能照顾好自己。”

“不行!”汀婷一听这话立马否决了,“怎能让你自己守着,咱一家人心齐些,万事都好说。”

一个对视,闻向和闻均言达成共识,“咱就别仗着好心,给言丫头添麻烦了,回去吧。”

闻均言:“此事错综复杂,万不要沾染,等尘埃落定了,咱一家人再好好聚聚。”

沉默着的闻拾,不解的仰着头问闻均言,“堂姐还要等多久。”

他虽长得身强体壮,但个子却总不长,只有一米四,站在一米七二的闻均言身旁,显得和个弱鸡一样,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她好高,让他好羡慕。

“不知。”她顿了顿,“年关之前便有着落了,到时咱一起吃团圆饭。”

闻拾又道:“不装不合了?”

“嗯,不装了。”

在闻均言外祖父那一辈,闻氏在立储上迟迟不表态,平白招朝中之人记恨。

为了保全家中血脉,闻均言外祖父的后母,假意因袭爵之事,对他不满,设计将他赶出家门。

而后闻均言的外祖父,只能流落街头乞讨度日。

微服私访的固硕帝,远远瞧着此人不错,上去搭了几句话。

“年纪轻轻的,何故乞讨。”

“在等贵人相助。”

“哦?”

“等到了,便是眼前人。”

固硕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给讹上了,只得大度的拨了一个军中的闲职给他,相约来日再见。

不到一年,闻均言的外祖父就因军功赫赫,站在了大殿上,见着了曾经提拔他的贵人。

从此因一门两爵风头太盛,闻氏大房与二房不得不避嫌。

在固硕帝病故后,闻均言的外祖父,更是一手扶持太子,也就是先帝长康帝登基。

但也是因为如此,频遭忌惮。

熬了两辈人,还没熬出头,这会儿压力给到了闻均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