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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杳香馆的门,宋拂收起了刚才的唯诺样,瞧了一眼身后,才出言责怪起了闻拾,“先前我都告诉过你了,当着世家公子的面要少言语,你听到哪里去了。”

闻拾一提到闻氏便上头,哪还想得了那么多。

宋拂头疼不已,“方才段公子是故意挑话题,刺激萧世子呢。”

怀远王萧守的前身,便是南下十七部之一的怀番王。

在平沟战役中,宋仁德不幸被萧守俘虏,闻邦为了救他被活捉。

将人狠狠折磨一番,萧守才命人将奄奄一息的闻邦,扔进装有无数饿狼笼子里,撕咬致死。

对面的闻军眼瞧着,却又没法子制止,只能抓着血染的黄土,从头哭嚎到尾。

闻风掌管闻军后,又为了给闻邦报仇,屡屡发兵攻打怀番,最终收复了怀番,却没有找到萧守。

一番追查才知,萧守不知如何逃入京中,被并宋仁德带进了宫。

又过了不久,此事被言官给挑明了,朝臣弹劾的褶子,不断送至宋仁德的书案,大殿上的柱子都快撞断了,也于事无补。

宋仁德为了给萧守洗白,杀了不少忠臣,如此一来,朝堂上便有了怀远王的存在。

这事不怎么光彩,宋仁德不允旁人私下议论,所以年岁小些的压根不知,会好奇也没什么奇怪的。

宋拂知是何事却言不得,弄得一群人心里痒痒的,互相询问了起来,不管知不知都在摇头。

段启竹达到了目的,说了几句圆场子的话,将事情掀过去,叫了几个俊俏小倌进来玩。

走到府邸门口,宋拂见这小傻子还是一脸懵,多言了几句,“闻拾,你虽不是闻氏嫡脉,但好歹是闻氏之人,一言一举不只代表着你自己,还代表着闻氏亲族。”

这话在闻拾刚和段启竹那帮人混在一起时,宋拂就与他说过。

包括今日出席这种场合,也是怕他惹事变相来看着他的。

当时他充耳不闻,这会儿却听进去了些,耷拉着头自责不已。

见他开了窍,宋拂便点了他一句,“若是你真想光宗耀祖,便多与阿姐亲近些,就算凭你的姓氏她也不会狠心不管你的,没必要费力去依傍旁人,为人棋子不自知,这般只会给族亲惹祸。”

“阿姐,她不是落崖了吗?”

“阿姐好着呢。”

萧烨还将此事按的紧,所以闻拾并不知闻均言平安回了京城,他只是觉着,闻氏嫡脉落败了,他作为现下唯一的男儿,应该把门楣撑起来,旁的并未去多想,现下听到闻均言还在,他悬空着的心一下子落下了去,闻氏大房尚有人在,二房便不必强出头。

闻拾哽咽,“真的?”

虽然宋拂也不知闻均言的现下如何了,但他想,若是真亡了,圣上早就昭告天下了,不必等到今日还没个结果,既然如此,便无事。

“此事不宜多言。”闻拂顿了一下,又道,“快些回府,早些歇息,近日称病,莫要再出门了。”

看着这小傻子回府,宋拂才安心离去,往宋府的方向走去。

宋拂魂不守舍的,全然没有注意自己走错了路。

夜下一个黑影闪过,宋拂追了上去,靠近小巷子他便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隐约瞧见前边躺着个人,他便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五爷!”

他当真没有瞧错,宋拂上前按住五爷受伤的手臂。

瞧见是他,五爷放松了下来。

宋拂把五爷带回府上,替他处理好的好了伤口才问,“五爷,我阿姐呢,她现下可还好。”

“我追着她留下的信号,一路追到京城脚下,便寻不见人了。”

“何时…丢的。”

“应是城门关闭后,一两柱香的时间,被人追着落了崖。”五爷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些,只得先潜入京城,到颜府探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反倒是差点送了命。

宋拂想了想,“今夜城门关闭后萧烨还出去了一趟,说是追拿逃犯,不知追拿的可否是我阿姐。”

五爷一听这话,立马从榻上爬了起来,“此话可真。”

“五爷,您先别着急,我在萧烨还府上有相熟的人,明日一早我前去探一探。”

“相熟的人?”五爷眼底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之色。

想到要出卖色相,宋拂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她喜欢我。”

五爷方才还想,十二岁个娃娃手怎能伸那么长。

这一夜颜府也不太安生,书房的灯久久还未有熄灭。

“孙子无能,让他给跑了。”

“可有瞧清是何人。”

“瞧着像五爷。”

颜老太爷叹了口气,从书架前转过身子,扫了一眼颜生,“他应是来寻那丫头的。”

想到被闻均言摆了一道,颜荣便觉着无颜面对颜老太爷,磨得牙咯吱咯吱响,“是孙子失算了。”

“罢了。”羊杀完了,刀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宋仁德把这事交给颜氏,便没有想着让他们好过。

末了,颜老太爷忽而问,“你确定,你射着的是闻风。”

颜生抬眸,“绝不会有错。”

“若是如此,那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京城的传言该如何。”

“没有确切的证据,便都是空穴来风。”

颜荣不明白,“那现下…”

细细思虑一番,颜老太爷眼底一闪精光,忽地来了主意,忙吩咐颜荣,“你去探一探,萧烨还将那丫头藏在了哪,确定了地方,便将此事传出去,那些好事的言官,必定会上折子弹劾,到时那丫头名声臭了,再让生儿不计前嫌,以两族婚约之由,将她娶入门,那些闻颜两族不合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生儿那边…”

“一个女人罢了,他若喜欢便养着,不喜欢等风头过了,再给他续一个就是。”

颜荣还是不太放心,“那小丫头也是个硬骨头,怕是不会…”

“你怎么也与生儿一般,优柔寡断了起来!”颜老太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压下了火气,恨铁不成钢道,“事在人为。”

他说着从抽屉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子,交给颜荣,“寻个机会把这个倒进香炉,再将两人弄到一处,事情自然会水到渠成。”

这东西是什么不言而喻。

颜荣眸子一闪,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