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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拍了一巴掌桌子,道:“小小颜君澜何以为惧,凭你我二人之力,根本不在话下。可他身后还有个卿晏辞,那可是天族战神,战无不胜。如今他尚未出马,若不能牵制住他,一旦他参与其中,你我二人皆要完蛋。”

江明书轻哼一声,安抚道:“我说你,不要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费尽心力把你辅佐成鲛人王,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

“你!”年轻的鲛人王似乎有些不满,但又顾虑着什么,没有说出难听的话。

鲛人王忍下了这一口气,“难不成你不怕他?”

江明书笑了笑,“怕!怎么会不怕,天族战神,我也应付不来。”

鲛人王一听这话,更加着急起来,“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江明书悠哉游哉地喝着茶,道:“先别着急,让我仔细想一想。不过,我倒是有一点怀疑。”

“怀疑什么?”

那人放下茶杯,道:“既然卿晏辞已经在军营里待了那么久,为什么一直不出手?”

屋顶上的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忧虑,该不会被这个江明书看出了端倪吧?

眼下他们顾及着卿晏辞的实力,才从中施展阴谋诡计。

若是被他们知晓了卿晏辞现在的处境,怕是会一鼓作气,击溃南海。

鲛人王轻哼一声,道:“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喽啰了。他是天族战神,一人调派千军万马,连凶恶的魔族都不在话下,更别说只是小小的一方鲛人和海蛇。”

江明书却没有同意他的观点,只是摸着下巴思索着。

倒是沉不住气的鲛人王按住他的手臂,道:“他不是池中之物,绝不能等闲视之,若是不能把他夫人抓来,我们必败无疑。”

或许是鲛人王的喋喋不休,又或者是江明书心中也有忌惮,那张笑里藏刀的面容终于有了改变。

江明书皱着眉拂开鲛人王的手,道:“我自有分寸,不必你来提醒。”

鲛人王对他的桀骜似有不满,可也只能听命于他。

江明书喝了好一会儿的茶,突然开口,“明日你把要搜罗美人的消息传出去,再派个人与我接应,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老头儿杀了送过来,你把尸体处理掉,对外宣称陈元长老投诚了。”

鲛人王一惊,“这有什么用?”

江明书翻了个白眼,嫌弃道:“蠢货,这样一来,那老头的所有对策,颜君澜都不敢再用,也只能孤注一掷听我的了。为今之计,要先把那个女人骗过来,其余的……便都在我们计算之中了。”

“可,若是对方不上套,怎么办?”

江明书眯起眼睛,道:“若真是如此,也只有孤注一掷了。我始终觉得,卿晏辞不出手,其中必有不能出手的缘由。说不定,是我们顾虑的太多了。”

颜汐浅和卿晏辞跟着江明书返回南海军营时,天已经泛白了。

两人将听到的对话一一地说给颜君澜听。

颜君澜听后,不由得皱起了眉,“这下糟了,若是江明书的计划没有结果,这两人恐怕会硬碰硬。”

颜汐浅也是一脸愁容,“正是这个道理,如今我们的情况和当初一样,鲛人和海蛇族打从一开始就在江明书的算计之中。”

“假意投诚,骗取我的信任,再借机攻打鲛人族,杀死鲛人王,新王又在他的掌控之下。如今两方联合,我们怕是只能做困兽之斗。”颜君澜来回踱着步,足可见他的慌乱。

一直沉默不语的卿晏辞突然开口,“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颜汐浅一怔,连忙追问:“快说。”

少年道:“如今南海的兵力和鲛人族相差不大,海蛇族算是其中最大的危害,若是能先瓦解江明书的阵营,自然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

“这狡猾的海蛇,阴险非常,要做到瓦解他的阵营谈何容易?”颜汐浅叹了口气。

即便如今海蛇族就栖居在南海的军营之中,可一旦动起干戈,鲛人王便会隔岸观火,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无论是进是退,都难如登天。

卿晏辞:“如果,在他以为胜券优渥的时候呢?”

“怎么说?”

卿晏辞继续道:“我们干脆将计就计,然后……”

天亮之后,鲛人王广纳美人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江明书也按照计划,往陈元长老的营帐去。

他躲在暗处,注意着营帐的动向,只待那老头儿周围无人,他便将其杀死。

突然,一个虾兵进了陈元长老的营帐,不多时便出来了。

同时出来的还有陈元长老。

花镇山很快就察觉到了躲在一旁的江明书,故意用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自己去七皇子的营帐便是,你先去叫江明书公子吧!”

一听这话,江明书自然不敢在这时候动手,只能灰溜溜的赶回自己营帐,等候虾兵来传唤。

果不其然,他刚坐下没多久,虾兵便到了。

江明书跟随虾兵到了颜君澜的营帐,瞧见陈元长老已经在了。

他故作惊讶,“陈元长老也来了?”

老头儿笑着点一点头,“江公子,老朽还是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心思缜密。”

江明书心里有鬼,自然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警惕起来,“陈元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颜君澜将一封线报交给江明书,道:“果然不出江公子所料,如今战事未稳,新王便迫不及待地搜罗美人,如此昏庸,要拿下鲛人族指日可待。”

江明书心中一喜,“七皇子的意思是……要采纳我的建议?”

颜君澜点一点头,道:“美人计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这美人不能是我阿姐,至于人选,我另有打算。”

一听这话,江明书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他皱眉道:“可是,这里应外合,最要紧的就是内应,若是二公主不去,其他人恐怕没有这个本事。”

颜君澜思索了许久,道:“阿姐可以去,但不能作为应选的美人,只让她扮成美人的侍女便是。这样一来保全了我阿姐的清白,二来也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江明书自然不会在意颜汐浅是什么身份前去,只要能让她进入鲛人王宫,想对她下手便有可乘之机。

他一拍脑袋,道:“是我思虑不周,如今晏辞上神还在军中,如此这般再好不过。”

陈元长老道:“事不宜迟,这事还需尽早办了,最为妥帖。”

颜君澜颔首,“我稍后便命人去族中挑选美人,明日一早便按照计划进行。江公子,你看如何?”

江明书连忙道:“再好不过。”

离开了颜君澜的营帐,江明书便立刻前去和鲛人王派来的人会和,让人通知鲛人王,一切尽在掌控之中,鱼儿已经上钩了。

午后,颜汐浅的营帐里乱成一片。

卿晏辞看着自己腰间的几条绑带,问道:“阿浅,你到底会不会穿这个?我怎么觉得……好像不大对劲?”

颜汐浅打量了一番,瞧见少年胸口露出一大片,裙子歪七扭八的缠在卿晏辞身上。

她尴尬的笑了笑,道:“谁知道君澜从哪里弄来的衣裳,这么复杂,我也没穿过。”

说着,她便去扯少年腰间的绑带,道:“这里好像系错了,我重新系。”

“疼!”卿晏辞惊呼一声。

颜汐浅吐了吐舌头,方才想扯开绑带,不小心拉紧了。

好容易松开了绑带,颜汐浅揉着他的腰,“没事吧?还疼吗?”

少年嗯了一声,“再揉揉。”

他舒服的眯着眼睛,像只懒洋洋的小猫儿,俨然是故意的。

颜汐浅倒也耐着性子,继续给他揉捏,“有这么舒服吗?”

卿晏辞点了点头,又立刻反应过来,小声道:“还有点疼。”

揉了好一阵儿,少年才让她继续折腾自己。

卿晏辞看着自己身上乱糟糟的衣裳,心里不由得暗叹,自己还真是病急乱投医,让阿浅帮自己穿衣裳。

可这些女子的衣物,实在是复杂极了,他总不能……找别人来。

良久良久,颜汐浅都累的冒汗了,可算是把衣裳给他穿好了。

她满意的打量着卿晏辞这一身,道:“把你那条长裤换下来,穿这个。”

都是素白的裤子,但男子的衣裤不免要比女子的宽一些,他比了比那条裤子,“好像有点短。”

颜汐浅也注意到了,短的不是一点点。

她叹了口气,愤愤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都怪你,长那么高做什么?”

话一出口,颜汐浅突然想起了某个人,眸子顿时一暗。

卿晏辞难为情的躲了躲,瞧见她出神,问道:“怎么了?”

颜汐浅回神,摇头道:“没事,只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要扮成女人的模样。”

少年垂下眸子,低声道:“我也不想的。”

颜汐浅一怔,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讪讪的笑道:“我不是说你。”

卿晏辞还想问她,那她说的是谁。

又被她打断,“族长给你的缩骨化形丸药,你先吃了,等下就能穿上了。”

“哦。”少年乖顺的拿起桌子上的药丸儿吃了下去,颜汐浅用灵力辅助。

卿晏辞呜咽一声,皱紧了眉头。

颜汐浅惊呼,“怎么了?会痛吗?”

少年强忍着摇了摇头,“没有很痛,你继续吧,药都吃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

这话在理,颜汐浅只能继续给他输送灵力,辅助灵药快速发挥作用。

卿晏辞的身体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

原本高挑的身形,很快就变得和颜汐浅一般高了。

方才还有些紧绷的衣裳,此时此刻在他身上十分合适。

少年脖颈间的喉结被隐匿了去,原本就有几分俊秀的面容更柔和了几分。

等到卿晏辞周身的疼痛散去,他缓缓地睁开了眸子。

一睁眼,瞧见的便是颜汐浅那张震惊的面容。

卿晏辞有点慌乱,“很奇怪吗?”

话一出口,便是娇滴滴的声音。

这可把卿晏辞吓坏了,轻咳了几声,仍旧是那般娇娇软软的。

“……”

他干脆不说话了。

颜汐浅倒是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你方才说什么?”

少年,不,应该说是小美人儿。

小美人儿脸红红的,把视线撇开,不理她。

难得颜汐浅有和卿晏辞视线齐平的时候,她欢欢喜喜的搂着他肩膀,趁人不备,在他脸上偷了个香。

卿晏辞急了,“你,欺负我?”

声音软软糯糯,表情可可爱爱。

颜汐浅越发喜欢了。

她抱着卿晏辞不撒手,兴奋的蹦了两下,“你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这个身高刚刚好嘛,抱着也顺手。”

卿晏辞斜眸看瞥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说:“你果然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是?”

颜汐浅在他左右脸颊各亲了一口,笑道:“我哪有,我就只喜欢你。”

小美人儿脸上不屑,眸子里却难掩欢喜,别别扭扭的问:“那……我和花迎霜,谁更漂亮?”

连吃醋都这么可爱,颜汐浅的心简直都要萌化了。

她连声道:“当然是你,你最漂亮,和谁比,你都最漂亮。”

颜汐浅搂着他的腰,赶鸭子上架似的把人抵在屏风上,“小美人儿,再给我亲亲。”

卿晏辞拍开她的手,“流氓!”

颜汐浅轻咳了几声,故意粗着嗓子说:“这个,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卿晏辞被她逗笑了,凤眸含着笑意,格外风情。

纤长的手指戳了下颜汐浅的脑门儿,无奈道:“过足瘾了吧?”

颜汐浅这才松开他,笑道:“我想这么做好久了,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可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

卿晏辞拎起屏风上搭着的长裤,正要换上,忽地想起了什么,回眸看去。

果然,那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阿浅!”他出声提醒。

分明是告诫,可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成了撒娇。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颜汐浅笑得像个痴汉,“你换嘛,我就是有点好奇,你现在……那个还在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