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内瞬间再次安静，众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方将军。
方将军身子微僵，他咽了咽唾沫，压抑着兴奋，“唐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方将军，您带领将士一连拿下多座城市，能力是我们所没有的。”唐琬缓缓说道，“若殿下不能带领我们振兴启国，自然要另选他人。”
营内沉默许久，有人缓缓开口，“臣附议。”
有一个人开口，便有第二个人，接二连三，营内大多数人都持赞同态度，只有一小部分拿不定主意。
就连阮先生也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说道，“太子虽然顽劣，大事上却还算领的清。依老夫看，问题还是出在妖女身上，除掉她才是上策。”
“可是……”有人刚想说什么，便被唐琬打断。
“好！下官这便带人去暗杀那妖女！”
帐外，士兵往来，搬粮食的搬粮食，烧火的烧火。
站在门口的侍卫与面前送饭来的小兵面面相觑。
“喂。”侍卫甲喊他。
“是。”小兵回过神，将饭盒呈上，“这是为两位准备的饭食。”
守在营帐前的侍卫有六人，几人接过饭菜，讨论起互相轮班用膳来。
几人商讨完，见小兵还站在对面，有人不由得蹙起眉，“你……”
话还未说出口，那小兵便默默离开了。
几名侍卫眼中流露出嫌弃。
“这人是不是傻子？呆头呆脑的……”
“可能是受刺激了，听说他是江州城姜将军的手下，今儿因为运粮被晋军劫持，死里逃生才到我们这的。”
“那脑子大概是被晋军打伤了。”有人调侃。
……
陆宅。
“要不要解释一下？”程慕清盘腿坐在床榻上，看着走回来的杨舒睿，“殿下？”
“你不用想那么多。”杨舒睿眼眸微垂，缓缓摘下面具。
“果然都是谎言吧？”程慕清冷笑，“那么，烦请殿下出去吧。”
“程慕清，难道我对你不好吗？”杨舒睿疾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你为什么在失忆的状态下，也不会喜欢我？”
“放手。”程慕清推开他，“请殿下出去。”
“我偏不。”杨舒睿脸色阴沉沉的，他单膝跪在榻上，将她按倒在床，“为什么林珩能得到皇位？为什么他能与心爱之人厮守？我不服气，明明我的身份最为尊贵！为什么世间美好的一切都被他一个小小质子得到了！”
他眼中透着不甘的疯狂，程慕清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这要问你自己。”程慕清杏眸亮闪闪的，“既然你得不到皇位，就老老实实待着呗。普普通通，娶位贤妻，做点营生，不好吗？何必揪着自己不放？”
“你又不是我，你知道我经历什么了吗？”杨舒睿嘶吼，他握住她的手腕，俯身将头埋入她的颈部，有些无力的说道，“你能不能也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我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平庸？”
“确实，我不是你，也没办法感同身受。”程慕清点头，“刚刚那人喊你殿下，所以你是夺嫡失败的皇子？要我说，那皇位不继承也挺好。好好当个王爷不好吗？对了，你是哪位皇子？看你这个年纪……四皇子？”
杨舒睿没说话，而是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她。
“怎么了？”程慕清不解的看他。
“没什么。”杨舒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
“怎么感觉你突然转性了？”程慕清一脸狐疑。
“强逼你，只会让你对我越发厌恶。”杨舒睿解释。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程慕清翻身，将被褥盖在身上。
杨舒睿将被褥铺在地上，躺上去，侧身看她。
这么被他看着，程慕清有点不舒服，她翻身，往床里挪了挪。
从杨舒睿的视角，已经看不到她人了。但杨舒睿仍盯着她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
隔日，杨淑睿便早早起床出门。
程慕清醒后，便有侍女伺候，还有丰盛的早中晚膳食。事实上，这几日都是如此，她觉得自己都要胖好几圈了。
与之前相比，程慕清不光感觉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也感觉身旁那股监视自己的视线也少了许多。
生活好像一下子无聊了起来，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听八卦。
最近宅内更是频频传出晋顺帝被刺杀的事情。
程慕清不是个愚笨的人，最近频频听到，她猜测，是有人故意让人传到她耳朵里的。
她不想随了那人心意，愣是没有主动问一句。
还是后来有一日，杨舒睿亲自开口与她说起这事。
“听说了吗？晋顺帝死了。”他解开身上的盔甲，头也不抬的问她。
厢房内的窗户大开着，微凉的夜风习习吹来。
秋后的蝉鸣声震耳欲聋，好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嗯。”程慕清应了一声，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你……不好奇吗？”杨舒睿问。
“我好奇他作甚？”程慕清将木梳放在桌子上，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见她目光澄澈，杨舒睿咬咬牙，“毕竟是他将程家灭门的。”
“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嗯。”杨舒睿便也不再提了，转而谈起别的事，“今儿我派人杀了一只羊，等会儿便有炙羊肉送来……你爱吃吗？”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的，程慕清拄着下巴，侧身看他，“爱吃~”
“那就好。”杨舒睿笑笑，换了一身衣裳。
一旁服侍的小厮将那沾着血的盔甲以及兵器拿走，走出房门时，迟疑了一下。
杨舒睿换上了一身淡蓝色长衫，头发束起，若只看身形，也算是位风度飘飘的公子。
“这段时间你没少去打仗吧？”程慕清淡淡的问他。
“嗯。”杨舒睿知道，自新婚那夜之后，她便一直将自己当作似王。
可能她如今的想法便是，自己要与林珩夺嫡……其实，也差不多，都是争夺天下。
其实如今的战局已经非常紧张了，晋国最近来了位名叫庄诗的将军，他带着的队伍也不算多么强大，但就是很烦人。每次都来干扰，导致他们每次运到城内的粮食都要少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