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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另一个鬼子被李云龙这股不要命的疯魔气势吓得魂飞魄散,脚下绊到石头,踉跄着扑倒在地。他惊恐地回头,看到的是一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赤红眼睛!李云龙高高举起沉重的枪托,带着全身的力量和滔天的恨意,如同巨锤般狠狠砸下!

咔嚓!

头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红的、白的液体混合着泥土,在河滩的乱石上溅开一片刺目的污秽!那鬼子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赵刚同样化身修罗!柱子冰冷的身体还躺在不远处的河滩上,老孙坠崖的最后一幕在他脑中反复撕扯。他丢掉染血的石头,扑到那个被他撞倒、还在挣扎的鬼子身上,双手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臂上青筋暴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那鬼子兵双眼暴凸,舌头伸出,徒劳地抓挠着赵刚的手臂,双腿乱蹬。赵刚完全无视,只是死死地掐着,掐着,直到对方彻底停止挣扎,身体软了下去。他喘着粗气,松开手,看着鬼子青紫的脸,眼神空洞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深的戾气填满。

二嘎和卫生员也解决了最后两个被吓破胆、试图抵抗的鬼子兵。二嘎用一块尖锐的石头砸烂了对方的脑袋,卫生员则用一根削尖的木棍捅穿了敌人的喉咙。战斗结束得异常惨烈和迅速。小小的河滩坡顶,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鬼子和伪军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卵石和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和河水冰冷的腥气。

死寂。

只有下方河流永不停歇的咆哮声,以及众人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老程!老程!”卫生员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扑到歪把子机枪旁。老程还趴在那具鬼子尸体上,身下压着机枪,刺刀深深插在机枪手后心,只露出刀柄。

卫生员小心翼翼地将老程翻过来。老程脸色蜡黄,嘴唇乌紫,独眼紧闭,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嘶声。他刚才推开尸体替李云龙挡刀,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加上冰冷的河水和剧烈的战斗,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老程!醒醒!”卫生员急切地呼唤着,撕开他湿透冰冷的棉衣,想检查伤口。冰冷的皮肤触手如同冰块。

李云龙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看了一眼老程,又望向悬崖下翻滚的白浪,那里吞噬了老孙。再回头,河滩上,柱子盖着赵刚破军装的身体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还有那个被激流卷走的大刘…出发时一个加强排,如今站着的,只剩下他自己、赵刚、二嘎、卫生员,以及生死未卜的老程。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悲怆和疲惫,如同冰河的水,瞬间将他淹没。刚才战斗时燃烧的火焰骤然熄灭,只剩下彻骨的寒冷和空虚。他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赶紧用手中的步枪拄着地面才勉强站稳。冰冷的枪管硌着他血肉模糊的手掌,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提醒他还活着。

“团…团长…”老程艰难地睁开独眼,眼神浑浊,却努力聚焦在李云龙脸上,“鬼…鬼子…解决了?”

“解决了!都宰了!”李云龙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铁锈般的味道,他用力点头。

“好…好…”老程嘴角扯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却只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一缕暗红的血丝,“老…老孙他…”

“老孙是条好汉!”李云龙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他拉了个垫背的,够本了!你给老子挺住!咱还得回家!”

“回家…”老程独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随即黯淡下去,声音细若游丝,“冷…真他娘的冷啊…柱子…柱子呢?”

没人回答。赵刚默默走到柱子身边,缓缓跪下,轻轻掀开盖在他脸上的破军装。柱子年轻的脸庞已经毫无血色,沾着泥污和水渍,双眼紧闭,仿佛只是睡着了。赵刚伸出手,颤抖着,想替他擦掉脸上的污迹,指尖却冰冷得不听使唤。

“政委…”二嘎带着哭腔,也跪在旁边,“柱子哥他…”

“他累了。”赵刚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他…先歇着了。”他脱下自己里面还算稍微干一点、但也湿透了的单衣(那件盖在柱子脸上的外衣早已破烂不堪),仔细地给柱子擦干净脸和脖子上的泥水,整理好他凌乱的头发。动作轻柔,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泪水无声地从他赤红的眼眶中滑落,混着脸上的泥污和血迹,砸在冰冷的石头上。

李云龙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他猛地转身,不再去看,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的地形和远处可能的动静。这里是下游,刚才的枪声和爆炸必然已经惊动了附近的敌人!必须立刻转移!

“卫生员!老程怎么样?”李云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低沉急促。

“失温太重!内伤…可能很重!必须立刻找地方生火取暖!不然…”卫生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二嘎!”李云龙厉声道,“搜!把鬼子身上能用的东西全扒下来!弹药!干粮!水壶!衣服!快!一件不留!”

“是!团长!”二嘎抹了把眼泪,咬着牙,强忍着对尸体的恐惧和恶心,开始快速翻找鬼子尸体上的装备。他找到几盒还算干燥的子弹(虽然枪没了)、几块硬邦邦的干粮、几个军用水壶(有的里面还有水)、甚至从鬼子军官尸体上扒下了一件相对厚实的黄呢子大衣。

“赵刚!”李云龙走到赵刚身边,手重重按在他剧烈颤抖的肩膀上,“柱子…是好兄弟!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老程快不行了!鬼子随时会来!咱得走!带着柱子,咱走不了!”

赵刚的身体猛地一震,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云龙,里面是翻涌的巨浪,是刻骨的痛,但最终,那属于政委的、钢铁般的理智艰难地压倒了悲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泥水气息的冰冷空气刺入肺腑。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柱子的身体放平,重新用那件破军装盖好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