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杳拿出一根珍珠金流苏簪,目光一亮:“翟叔,这边是人人常说的紫珍珠吧?真是漂亮。”
翟津笑道:“你喜欢就好。”
“母亲,你也打开看看。”谢清杳将木匣子递过去,小声道,“翟叔下血本了,女儿听说这东西很贵的。”
林岚打开,是金子做的玉佩。
她瞳孔一颤,脑海闪过一个画面,是她和翟津坐在树下的谈话,他们的样子早已模糊。
可那些话,她却牢牢记得。
翟津起身,认真道:“二十年前,我送了你一枚玉佩,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林岚心底又酸又沉:“我说,要是金佩就好看了。”
翟津拿出金佩,放在她的手心里,动情地握着她的手:“岚儿,我现在送,还晚吗?”
谢清杳托腮,一脸笑意。
林岚欲言又止,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想答应,可有顾虑,她想拒绝,可又不忍。
“翟津,我有很多金子了。”她将东西推回去,委婉拒绝道。
翟津没接,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刚到玉京就来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了,等过几天,我再来拜访。”
两人将他送到门口。
回去的路上,谢清杳挽着她的胳膊,轻声道:“母亲,我能感觉到您对翟津是有好感的对吗?”
“杳儿,你不懂。”林岚拍拍女儿的手,苦笑道,“我已嫁为人妇,而他腰缠万贯,人人都爱,我和他无缘无分。”
谢清杳劝慰道:“翟叔来找你,肯定是不介意的。”
林岚深吸一口气:“他有真情,但我不能不懂事。”
对此,谢清杳不再说什么。
她一个小辈不能对母亲的感情过多指指点点,只能在旁边辅佐,再者,幸福与否,只有自己清楚。
“女儿只愿母亲幸福开心。”
林岚欣慰道:“只要有杳儿在,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下午,谢清杳来了葵水。
她身子不爽,躺在床上休息,只有睡着了,才能忘却腹部的疼痛。
花蕊急忙跑进来。
影谨小声道:“嘘,小姐在休息呢。”
“怎么办?好像要出事了…”花蕊有些着急。
谢清杳睡得不稳,她睁开眼睛,手揉了揉腹部,声音沙哑道:“花蕊,怎么办?”
花蕊端来一杯热水。
“方才,奴婢出门买糕点,正好撞见了谢莲华大哭着,走几步磕个头朝静王府走去。”
谢莲华绝对没安好心。
谢清杳问:“你可听到她有说什么?”
“没有…”突然,花蕊眼神亮起,“奴婢看到谢莲华肚子有点大。”
谢清杳猜测,之前她跟裴元祁一起去林府时,可是没避讳,甚至住在了一个屋里。
“难道,她有身孕了?”
花蕊不解:“她怀孕了,去找静王干什么?又不是静王让她怀孕的。”
谢清杳目光一眯,起身坐在梳妆台前,快速整理着。
“你说得没错,裴元祁失势,她没有了依仗,若真的有了身孕,只能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她快步朝外面走,“我们去看看。”
此时,天已经落下小雨。
谢莲华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裳都浸湿了,脸色苍白,整个人格外憔悴。
热心大娘心疼地说:“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要是有冤屈,便去找京兆尹或者大理寺,下这么大的雨,你这是折磨自己啊。”
谢莲华没吭声。
她不说话,周围的人心里痒痒,就算雨越下越大,他们还是跟在旁边,好奇地猜着她要去的地方。
谁也没想到。
竟然是静王府。
有人怕惹事,便想走。
但谢莲华的一句话,就让他们又回来了。
“静王殿下,您好狠的心啊,您就算是王爷,也不能始乱终弃啊!”她一手撑腰,一手抚摸肚子。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起。
她在府里养了一个月,终于胖了点,肚子也大了,大夫说,就算是进行大动作,也不会小产。
今日正好天暖和了。
出来的人多了。
只是为什么要下着该死的雨!让她精心打扮的妆都毁了!
王大娘愣了一下,她问:“姑娘,您是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是静王殿下的?我可告诉你啊,静王殿下可不敢随意污蔑啊!搞不好会掉脑袋的!”
谢莲华哭道:“大娘,我没有骗人,就是静王始乱终弃,他骗了我的身子,让我有了身孕,又不理人…”
她抹着眼泪哭着。
全然不知,谢清杳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饶过人群,从王府后门进去。
院里,墨竹气得不行。
“王爷,属下去把她处理了!”
谢清杳抬手阻止:“不行,要是这样,舆论只会越来越大,他们只会同情弱者,不会在乎真相。”
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着看着本质就变了。
她提起裙摆,走进书房。
裴元阙起身相迎,将她拥入怀里,轻声道:“阿杳,你相信我,我没有碰过她。”
谈起此事,他浑身泛着寒意。
他想提剑去杀了那个胡言乱语的女人。
谢清杳握住他的大手,笑道:“我自然相信你了,可我们要让外面的人都相信。”
裴元阙不惧流言蜚语。
但怕流言蜚语伤到心爱的人,“嗯,我都听阿杳的。”
墨竹:“…这还是王爷吗?”
冷竹倪了他一眼:“慢慢适应,这都是王爷正常的样子。”
墨竹扶额,他很想看,王爷不正常是什么样子。
良久,静王府的大门终于开了。
裴元阙和谢清杳一同出来。
百姓跪在地上,齐齐行礼。
谢清杳轻笑:“你们都起来吧,冷竹,雨下得这么大,快去搭上棚子,再熬点姜汤。”
很快,棚子在大家的配合下都搭好了。
一人一碗姜汤喝下去,他们肚子都暖暖的,不过有的人掐了自己一下,都不敢相信。
他们纷纷夸两人多么般配。
裴元阙嘴角勾起。
珠翠喊道:“静王殿下,您为何要辜负我家小姐,您跟谢清杳待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家小姐怀了您孩子,正在遭罪呢!”
谢莲华抬手,娇弱地喊道:“元阙哥哥,您别不要我跟孩子,莲华绝对不跟姐姐抢王爷,我只想要一个名分!”
主仆两人,你一句我一言地说。
在场的人都泛起了同情心。
有人抱不平道:“您就算是王爷,也不能干这种事情啊,您必须要给这位姑娘一个说法!”
墨竹拔剑,目光危险地看着底下的那群人。
他们被吓得纷纷后退。
影谨拍在他的手背上,剑收了回去,她淡淡道:“你能不能温柔点?”
墨竹觉得好笑:“我是暗卫,没学过。”
花蕊道:“那你们暗卫学得还是不够全面,得多培养培养。”
“这小丫头说我们暗卫不行。”墨竹告状道。
冷竹看了一眼他们,“嗯,身为暗卫确实得全面发展,否则,容易暴露。”
墨竹:“……”
身为暗卫的统领,如此一本正经说出这话时,良心痛吗?
果然,他们面上多了一丝愤恨,谢清杳皱起眉头,她知道,不能再继续发酵下去了。
要不然,会引起民愤。
她撑着伞,步入雨中,与百姓站在一起。
“各位,想必你们都知道谢府里的事情了,我叫谢清杳,而跪在地上的叫谢莲华。”
众人窃窃私语。
“喔,原来是她啊。”他们看向谢莲华的眼神都变了。
这小贱人,怎么总是坏她的事?
谢莲华在心里咒骂,她颤抖的声音,透露着委屈:“妹妹,肖荷干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我也还小,你不能把错怪在我的身上,再说了,我现在已有身孕,求求您高抬贵手,给我留条活路吧!”
谢清杳佯装听不懂道:“我如何能让你有身孕?你可要说清楚了。”
“我怀的是静王的孩子!”谢莲华捂着肚子,可怜的蜷缩在地上,看起来十分娇小可怜。
这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
“是啊,静王府这么大,就算让你姐姐当个妾也可以啊。”
“得饶人处且饶人,孩子是无辜的。”
“……”
裴元阙浑身散着冷气,他抚上她的腰,防止她受伤,往怀里一带,冷冷地环顾四周:“棺材也挺大,你怎么不进去躺着?嗯?孩子无辜,本王看你更无辜。”
那两人不用审,就知道是谢莲华找来的托。
都是说了带有引导性的话。
谢清杳安抚道:“大家别见怪,静王就是这种脾气,不过王爷说得也对,不是他的孩子,他为什么要养?他是性子冷,但不是愣,凡事都要讲证据,谢莲华,你有证据吗?”
谢莲华不知如何作答。
她哭着:“我还能拿清白开玩笑吗?”
谢清杳讥讽道:“目前清白对你来说,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谢莲华脸色惨白,她定神,紧张地说:“是静王夺走了我的清白,我能有什么证据?”
谢清杳问:“你的孩子几个月了?”
“四、四五个月了…”谢莲华紧张地抚摸着肚子。
谢清杳不解地问:“当时,我和静王在漠北,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你是怎么有的身孕?”
谢莲华忙改口:“那就是五六个月了…”
“那我们也在漠北啊。”
“那就是七个月…”
越说她越心虚,突然,谢莲华意识到根本没有这么长,是谢清杳在使诈,她攥紧了手,眼底闪过恨意。
谢清杳轻笑一声反问:“你这肚子像七个月的吗?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裴元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