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荒城诡婿 > 第45章 压制血脉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密室里的腐臭还黏在鼻腔里,裴砚却觉得自己的呼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

他能听见苏昭的脉搏在两人相触的掌心跳动,一下,两下,像敲在紧绷的弦上。

\"老周,符阵第三环。\"他声音发哑,额头的汗顺着下颌砸在石碑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十年前问魂宗密室里那卷残页突然浮现在眼前——当时他缩在梁上,看大人们用血契封妖,却没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用同样的法子,给最在意的人压妖脉。

老周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烛火:\"戊位...戊位暗了!\"他枯瘦的手指在石碑侧面摸索,那里刻着问魂宗特有的镇灵文,\"得补火符!

砚哥儿,你袖里的朱砂——\"

裴砚没等他说完,另一只手已经抄起腰间的皮囊。

朱砂撒在暗下去的符位上,立刻腾起一缕青烟,像被什么活物吞了似的。

苏昭突然攥紧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烫...妖神泪在烧。\"

他低头,看见那枚血玉正贴着苏昭掌心,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苏昭的手背浮起青色的血管,沿着手臂往肩头爬,那是妖脉反噬的征兆。

前几次压制时,她疼得咬碎过三颗牙,这次却咬着嘴唇不吭一声,睫毛上挂着汗珠,在幽蓝的灯焰里闪。

\"昭昭,看着我。\"裴砚用沾血的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汗,\"记不记得去年冬天?

你偷溜出城捡回半块铜镜,说要照着给我做个刮胡刀。\"苏昭的睫毛颤了颤,眼底浮起一丝笑意——那是他们最穷的时候,她翻遍荒坟找铜器,手冻得像胡萝卜,却举着破镜子说\"裴郎的脸该见见光\"。

妖神泪的红光突然暴涨,照亮了苏昭眼底翻涌的暗纹。

那是妖神血脉觉醒的印记,平时被封在识海深处,此刻却像活过来的蛇,正顺着她的经脉往上钻。

裴砚能感觉到地脉的力量在石碑下躁动,像头被铁链拴住的恶兽,而他们攥着的妖神泪,是唯一能让那恶兽安静的诱饵。

\"老周,转壬癸位!\"他吼了一嗓子,另一只手按上石碑裂缝。

十年前问魂宗被灭门时,他躲在枯井里,听着刀砍在同门身上的闷响,那时他就发誓,再也不要让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受伤。

此刻石碑的裂纹硌得他掌心生疼,他却觉得痛快——疼,说明他还能护着苏昭。

老周的额头抵在石碑上,声音闷得像从地底下冒出来:\"成了...符阵稳了!\"

苏昭突然轻喘一声。

裴砚抬头,正看见她眼底的暗纹退潮似的消散,妖神泪的红光也弱了下去,只余一圈暖黄的光晕。

她的手终于松开,掌心被血玉压出深深的红印,却反过来握住裴砚的手:\"裴郎,我...不疼了。\"

他喉咙发紧,想说点什么,却被老周的抽气声打断。

顺着老周的目光看过去,石碑上的镇灵纹正在褪去青灰,泛出温润的玉色——那是封印成功的征兆。

通风口漏进的月光落在苏昭发间,她的脸白得像雪,却挂着他十年前初见时的笑,那时她蹲在街角给流浪狗喂馒头,说\"裴郎你看,它尾巴摇得多好\"。

\"成了?\"苏昭轻声问,指尖轻轻碰了碰石碑,\"真的成了?\"

裴砚点头,喉结动了动:\"成了。\"他突然想起白霜撞墙前滑落的青铜残片,还躺在密室角落。

那是问魂宗的宗徽,刻着\"问心\"二字——十年前灭门惨案里,他明明看见大长老捏碎了最后一块宗徽,怎么会有残片落在白霜手里?

密室突然掠过一阵风,带着股熟悉的腥甜。

裴砚的后颈瞬间绷直——那是蚀日草的味道,白霜发间那支草簪的味道。

他转头看向密道入口,那里的碎石还没完全落尽,有粒小石子\"啪嗒\"掉在地上,惊得九宫灯的火焰晃了晃。

苏昭也察觉到了,她握紧裴砚的手,声音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软:\"裴郎?\"

裴砚没说话。

他盯着密道深处,那里黑得像被墨浸过,却有极轻的脚步声,像猫爪踩在灰上。

蚀日草的腥甜越来越浓,混着一丝铁锈味——是血。

老周突然抓住他的衣袖:\"砚哥儿,你闻...\"

\"嘘。\"裴砚把苏昭护在身后,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刃。

十年装痴卖傻练出的直觉在尖叫——白霜没走,她就藏在密道的某个拐角,等着他们松懈的瞬间。

通风口的月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

密室里暗下来,只余九宫灯的幽蓝火焰,照见苏昭发间那枚银簪,泛着冷冽的光。

密室里的九宫灯突然剧烈摇晃,灯芯爆出噼啪轻响。

裴砚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这是活物逼近时,问魂宗禁术\"听风\"给他的警示。

几乎同一瞬间,密道拐角的阴影里窜出一道黑影,白霜发间的蚀日草簪泛着幽绿磷光,她素白裙裾扫过碎石,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以为封了妖脉就能高枕无忧?

苏昭的血,我要定了!\"

裴砚的右手在腰间短刃上顿住——此时苏昭刚经历反噬,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他反手扣住苏昭手腕往身后一带,左手快速结出问魂宗\"御尸印\",指节因用力泛白。

守陵人骸骨就埋在密室北墙下,这是他三天前用腐鼠血引过来的\"活棺材\"。

随着骨节摩擦的咔咔声,三具裹着烂布的骸骨从墙缝里挤出来,胸腔里跳动着幽蓝鬼火,正好挡在白霜与苏昭之间。

\"裴砚!

灯阵!\"苏昭被护在他臂弯里,却突然拽了拽他衣袖。

她的指尖还沾着压制血脉时的朱砂,此刻正按在九宫灯的青铜底座上——那是她偷偷改良过的机关,灯座刻着苏府独有的星轨图。

裴砚立刻会意,用鞋尖踢了踢老周脚边的青砖。

老周早缩在石碑后,见暗号立刻扑过去,枯瘦手指戳进砖缝里的铜簧,\"咔\"的一声,九宫灯的九盏灯芯同时窜起三尺高的赤焰。

白霜的指甲在骸骨脊椎上刮出火星。

她原本以为这对赘婿弱女会被压制仪式耗空,却没料到裴砚藏着守陵人骸骨这种阴物,更没料到苏昭的机关灯阵能引动地脉火气。

赤焰裹着星轨纹路扑来的瞬间,她闻到了十年前问魂宗被灭门时的焦味——那时她爹跪在血里,说\"要替宗门报仇\",可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当年躲在梁上的小乞儿,一个是被宠坏的苏家小姐,怎么会比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更难对付?

\"退!\"白霜咬碎舌尖,血雾喷在蚀日草簪上。

草叶突然膨胀成墨绿藤蔓,缠上最近的骸骨,\"咔嚓\"捏碎了它的颈椎。

裴砚的额头渗出冷汗——这是蚀日草的\"噬灵\"特性,专门克制问魂宗的阴物。

他反手摸出腰间的镇灵铃,铃身刻着\"问心\"二字,正是白霜撞墙时滑落的残片所制。

铃声清越,震得藤蔓簌簌发抖,苏昭趁机将最后一撮朱砂撒进灯阵,赤焰骤然变成金红。

\"够了!\"裴砚低喝一声。

他能感觉到苏昭的脉搏在掌心跳得越来越弱——压制仪式刚完成,她的血脉还在翻涌,不能再耗下去。

守陵人骸骨剩下的两具突然张开嘴,吐出成团的黑蝶,那是他用自己的血养了三年的\"引魂蝶\"。

黑蝶扑向白霜的面门,她慌忙侧头,发簪上的蚀日草被蝶翼刮落一片。

裴砚眼疾手快,用镇灵铃扣住那片草叶,铃身立刻腾起青烟,发出类似呜咽的哀鸣。

白霜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倒退两步,撞在密道石壁上,盯着裴砚手中的镇灵铃,声音发颤:\"你...你怎么会用问心铃?\"

\"十年前,大长老捏碎宗徽时,\"裴砚的拇指摩挲着铃身的刻痕,\"我在梁上捡了半块碎片。\"他没说的是,这三年他每天用舌尖血温养铃芯,为的就是等今天——等这个说要替问魂宗报仇,却勾结蚀日之劫的叛徒之女。

苏昭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

裴砚低头,见她掌心的妖神泪已经褪成淡粉,这是压制成功的征兆。

他松了口气,将镇灵铃收进袖中,转身用身体挡住白霜的视线。

苏昭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画圈,那是只有他们懂的暗号:\"安全了\"。

\"算你们走运。\"白霜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笑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蚀日草叶,发间的草簪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光,\"但苏昭的血脉,终有一日会吞噬她。

血月之夜,你们等着瞧。\"话音未落,她转身冲进密道,脚步声渐远,只余蚀日草的腥甜在空气中散不去。

老周从石碑后探出头,抹了把额角的汗:\"这疯丫头...走了?\"

裴砚没答话。

他蹲下来,替苏昭理了理被扯乱的发绳。

她的发间还别着那支银簪,是去年他用捡来的银锭打的,刻着\"昭\"字。

苏昭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裴郎,我刚才...是不是很勇敢?\"

\"勇敢得让人心疼。\"裴砚用指腹蹭掉她脸上的朱砂印,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还在抖,却依然紧紧攥着他的袖口——十年前他被苏老爷救起时,也是这样攥着救命恩人的衣角。

那时他发誓要护着苏家,现在他更清楚,他要护着的,是这个总把馒头分给流浪狗,却在血脉反噬时咬碎牙齿不喊疼的姑娘。

\"该回府了。\"老周戳了戳地上的问心铃,\"血月还有三天,苏府的镇灵碑最近总冒黑气,得让老陈头再加固加固。\"

裴砚扶着苏昭站起来。

密室通风口漏进的月光突然变了颜色——不是寻常的银白,而是带着暗红的晕。

苏昭抬头看了眼,突然按住心口:\"裴郎,我好像...又听见血脉在响。\"

\"那是它在害怕。\"裴砚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因为它知道,有我在。\"

他们走出密室时,月光已经完全染成了血红色。

远处荒城的方向,传来镇灵碑碎裂的轻响——像极了某种预言,在暗夜里轻轻裂开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