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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重生1983:黄土埋金 > 第214章 文言文拘束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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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坡。死寂。

惨白的月光像一层冰冷的裹尸布,覆盖着这片被灾难反复蹂躏的土地。低矮的窑洞如同沉默的墓碑,黑洞洞的门窗像被挖掉眼睛的骷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和一种更深沉的、如同万人冢深处渗出的腐朽气息。没有虫鸣,没有风声,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凝固的寂静。

陈北河瘫坐在春花家那扇熟悉的、低矮的黄土窑洞门前。冰冷的泥地透过单薄的裤子,将寒意刺入骨髓,却远不及他心中那冻结一切的绝望。

他的右手,死死攥着。

攥着的,是春花的手。

一只冰冷、纤细、沾满泥污和凝固血痂的断手。手腕处是撕裂的、参差不齐的伤口,覆盖着一层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薄冰。断口没有流血,只有一种死寂的平滑。那几根纤细的手指,还保持着最后时刻挣扎、想要抓住什么的姿势,此刻却僵硬地蜷曲在陈北河沾满污秽的手掌里,冰凉得像一块来自冰川深处的石头。

春花的断手。

他把她弄丢了。不,是没能把她带回来。只带回了这一截残肢。从那个崩溃的方言黑洞里,他只扯出了这点属于她的碎片。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陈北河猛地弓起身体,像一头濒死的野兽般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每一次痉挛都牵扯着后背撕裂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但这痛楚比起心中那巨大的空洞,微不足道。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地望着眼前那扇紧闭的窑洞木门。褪色的窗花剪纸在月光下如同凝固的血痕。这里是她的家。是故事开始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扇门,和门外攥着一只断手的他。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淹没着他。放弃吧。躺下去。和这片死寂的土地一起腐烂。让一切结束……

就在这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心脏的瞬间——

他攥着的、春花的那只断手,毫无征兆地——搏动了一下!

极其轻微!如同沉睡的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

但陈北河清晰地感觉到了!那冰冷的、覆盖着幽蓝冰晶的断腕深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震颤!

咚!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沉重!贪婪!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生命韵律!

咚!咚!咚!

这搏动……不是来自断手本身!它没有心脏!这搏动感,是……传导过来的!仿佛通过这只断手作为桥梁,某个东西的搏动,跨越了空间,直接作用在他的感知上!

陈北河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紧!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

不是心跳!

这沉重、贪婪的搏动感……源头……是他自己的……小腹深处!

咚!咚!咚!

清晰无比!每一次搏动,都让他的腹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侵蚀性的饥饿感,如同苏醒的毒蛇,猛地从腹腔深处窜起,瞬间席卷全身!这饥饿感并非针对食物,而是……能量!信息!规则!

是它!

那个地心胚胎!那个吸食了万人冢痛苦记忆、在春花体内转移、最终在冰川音素化石前失控的地心胚胎!它没有留在崩溃的空间乱流里!它……跟着那只断手!通过某种无法理解的联系,在方言黑洞崩溃的瞬间,转移了核心,植入了……陈北河的身体!盘踞在了他的……丹田气海!

“呃啊啊啊——!!!”

陈北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混合着巨大痛苦和极致恐惧的咆哮!他猛地松开那只冰冷的断手,双手死死地、痉挛般地按住自己剧烈搏动的小腹!仿佛想用蛮力将里面那个正在苏醒的怪物硬生生抠出来!

但无济于事!那搏动感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冰冷的饥饿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无数混乱、血腥、痛苦的画面碎片——万人冢活埋的窒息、日军毒气徽章的狞笑、冰川音素溶解的哀嚎——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那是胚胎在苏醒,在索取,在试图将他同化成新的“通道”和“养料”!

“出来!滚出来!”陈北河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用头狠狠撞击着冰冷的窑洞木门!木屑纷飞,额头上瞬间鲜血淋漓!但那搏动感,那饥饿感,那混乱的记忆洪流,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狂暴!

就在这时!

“砰!”

一声闷响!

窑洞那扇紧闭的、破旧的木门,竟然……被陈北河撞开了!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尘土、陈旧木料和一种奇异墨香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

陈北河猝不及防,踉跄着跌入窑洞内。

月光透过敞开的门洞,吝啬地洒入一小片惨白的光晕,勉强照亮了洞内的景象。

窑洞内部和他记忆中春花整洁朴素的家截然不同!一片狼藉!破旧的桌椅被掀翻在地,陶罐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土炕上的被褥被撕扯得如同烂絮。墙壁上,布满了用炭条、甚至是指甲疯狂抓挠出的……字迹!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几乎覆盖了每一寸裸露的土墙!

那些字迹,扭曲、癫狂、力透墙壁,充满了绝望的挣扎感!是……文言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千字文》开篇)

“人之初!性本善!”(《三字经》开篇)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论语》开篇)

“道可道!非常道!”(《道德经》开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诗经》开篇)

一句句被奉为圭臬、承载着千年文明智慧的经典开篇语,被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疯狂地书写、涂画在墙壁上!许多句子写到一半就被粗暴地划掉、涂抹,留下狰狞的墨团和抓痕!仿佛书写者在用这种方式,与某种侵入意识的东西进行着绝望的对抗!

是老支书!这是他最后的战场!是他用尽最后的理智和疯狂,试图用文言文的规则力量,构筑起对抗语言瘟疫和无形侵蚀的最后堡垒!

陈北河的心脏被狠狠击中!他挣扎着站起,目光扫过这满墙的、如同符咒般的癫狂字迹。就在这时,他腹中那胚胎的搏动猛地加剧!冰冷的饥饿感如同毒针般刺向他的大脑!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再次汹涌而来,试图将他淹没!

“呃——!”陈北河痛苦地抱住头,身体因剧烈的对抗而颤抖。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混乱吞噬的瞬间——

窑洞内,那些覆盖墙壁的、癫狂的文言文字迹,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引动,竟然……亮了起来!

不是反射月光!是字迹本身,从墙壁深处,透出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淡金色的光芒!

尤其是那些被反复书写、被老支书以最大意志力刻下的《论语》开篇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光芒最为凝聚!一个个古老的篆体文字,如同沉睡的金色星辰被唤醒,在斑驳的土墙上熠熠生辉!

这淡金色的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厚重、肃穆、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它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将涌入陈北河脑海的混乱记忆碎片和胚胎的饥饿嘶吼——隔绝在外!

陈北河混乱、剧痛的意识骤然一清!仿佛从污浊的泥潭中被拉了出来!他大口喘着粗气,惊骇地看着墙壁上那些发光的金色文字。

有效!老支书留下的这些癫狂的文言文“符咒”,竟然真的能对抗胚胎的侵蚀!

然而,这短暂的清明只持续了一瞬!

他小腹深处那胚胎似乎被这规则之力激怒了!搏动感骤然变得狂暴!一股更加冰冷、更加贪婪的侵蚀意志,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陈北河的意识核心!这一次,目标不再是灌输混乱记忆,而是……直接冲击他的语言中枢!试图改写他的思维规则!

陈北河感到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投入了冰窟,思维瞬间变得迟滞、僵硬!无数混乱的、破碎的、充满恶意的音节在他意识中尖啸、碰撞!他张着嘴,想要喊出什么,喉咙肌肉却如同冻结的齿轮,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感到构成“自我”的语言逻辑框架,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扭曲、瓦解!

“不……不能……”陈北河在心中无声地嘶吼,用尽全部意志抵抗着这股侵蚀!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墙壁上光芒最盛的那句《论语》开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就在他的意志与胚胎侵蚀进行着殊死搏斗的瞬间——

墙壁上,那发光的金色文字,仿佛感应到了他强烈的意念和体内那狂暴的侵蚀源,光芒骤然暴涨!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九个金色篆字猛地脱离墙壁!不再是平面的光痕,而是化作九条由纯粹金色光芒构成的、凝练如实质的——锁链!

锁链的一端,依旧连接着墙壁上那厚重的规则之力!另一端,如同拥有生命的金蛇,带着破空之声(无声,但陈北河能感知到那凌厉的气势),快如闪电般——射向陈北河!

噗!噗!噗!噗……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九条金色的文言文锁链,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刺入了陈北河的身体!

不是刺穿!而是如同虚影般,无视了物理阻隔,直接没入!

一条锁链刺入他的眉心(“学”字)!

一条缠绕他的脖颈(“而”字)!

一条贯穿他的胸膛(“时”字)!

两条缠绕他的双臂(“习”、“之”字)!

两条缠绕他的双腿(“不”、“亦”字)!

最后两条,如同毒蛇般狠狠钻入他剧烈搏动的小腹(“说”、“乎”字)!

“呃啊啊啊——!!!”

陈北河发出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身体猛地反弓起来,如同被钉在无形的十字架上!

痛!无法形容的剧痛!

那金色的锁链并非实体,却比最锋利的刀刃更可怕!它们刺入的地方,带来的是灵魂层面的撕裂感!是规则层面的禁锢之痛!尤其是钻入小腹的那两条锁链(“说”、“乎”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胚胎盘踞的核心之上!那狂暴的搏动瞬间变成了绝望的、疯狂的抽搐和冲撞!冰冷的饥饿感被一种更强大的、冰冷的禁锢感强行压制!

更恐怖的是,锁链上流淌的金色光芒,并非均匀发散。构成锁链的,正是那九个古老的篆字本身!每一个字都在锁链上缓缓流转、沉浮,散发出冰冷而浩瀚的规则之力!

“学”字锁链缠绕脖颈,带来一种强制性的、不容置疑的“学习”压迫感,压制着喉咙深处任何试图发出的、非“圣贤之言”的声音!

“习”字锁链缠绕手臂,肌肉如同被无形的戒尺反复抽打,任何不符合“温故知新”规范的动作都带来剧痛!

“时”字锁链贯穿胸膛,心脏的跳动被强行纳入一种刻板的、古老的韵律节奏,每一次搏动都必须遵循“适时而动”的规则!

最致命的是刺入小腹的“说”、“乎”二字锁链!它们如同两把金色的巨锁,狠狠铐住了胚胎的核心!任何源自胚胎的“言说”冲动(饥饿嘶吼、精神侵蚀),任何试图表达的“疑问”和“情绪”,都被这两个冰冷的文字无情地禁锢、镇压!“乎”字更是如同一个巨大的、带着问号的封印,死死堵住了胚胎向外传递信息的通道!

陈北河的身体被这九条由文言文规则构成的锁链死死禁锢着,悬在半空中(无形的规则之力托举),剧烈地抽搐、痉挛!他的皮肤表面,在锁链刺入的地方,浮现出清晰的金色篆字烙印!每一个字都深深嵌入皮肉,散发着灼热而冰冷的光芒!

这不是盔甲!这是一件由最古老、最严苛的文明规则编织成的——拘束衣!一件将他连同体内那恐怖胚胎一起,强行禁锢、镇压的——文言文囚笼!

“呃……呃……”陈北河的喉咙被“学”字锁链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意义不明的音节。他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被强行“格式化”的茫然。构成他思维的语言逻辑,正在被这冰冷的文言规则强行覆盖、改写!属于“陈北河”的现代意识,正在被这厚重的、古老的规则洪流冲刷、瓦解!

他成了祭品。成了老支书用生命和疯狂留下的、最后一道对抗深渊的封印容器。一件活生生的、由文言文规则构成的……拘束衣!

窑洞外,冰冷的月光依旧。窑洞内,只有被金色锁链禁锢、在半空中痛苦抽搐的陈北河,和他体内那被“说”、“乎”二字锁链死死镇压、发出无声嘶吼的胚胎。空气中弥漫着墨香、血腥和一种令人窒息的规则禁锢的冰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