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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那新建的养殖场,如今可是青石村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几十只鸡鸭在宽敞的棚子里头咯咯嘎嘎地撒着欢,十几头半大的小猪仔也吃得肚皮滚圆,哼哼唧唧地在泥地里打着滚。
每日里,巧巧和王氏她们,都能从鸡窝鸭舍里头捡回满满一篮子新鲜的蛋。
那鸡蛋鸭蛋,个头又大,蛋黄又黄,拿到镇上去,都比旁人家的要多卖上一两个铜板。
村民们看着张家这养殖场越办越红火,也都跟着动了心思。
不少人家都从铁牛这里讨了些孵出来的小鸡仔小鸭仔,或者买上那么一两头小猪崽,也学着张家的法子,用那豆饼酒糟掺着青料喂养。
一时间,整个青石村,都弥漫着一股子家畜兴旺的勃勃生机。
“铁牛这小子,真是越发能干了!”村口大槐树下,几个老汉吧嗒着烟袋,看着养殖场方向议论。
“可不是咋地,他爹张先生有本事,教出来的娃儿也差不了!”
“如今咱们村这日子,可都是托了张先生的福啊!”
可这好日子,有时候就像是那夏日里的天,说变就变。
这日,铁牛一大早去喂鸡,就看着有那么几只鸡,蔫头耷脑地缩在角落里,不肯吃食。
那鸡冠子也失了往日的红亮,变得有些发紫发暗。
“咋回事?莫不是昨儿个夜里头着了凉?”铁牛心里头嘀咕了一句,也没太当回事。
想着许是这几只鸡身子骨弱些,过两日就好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那蔫了的鸡,非但没好,反倒又多了十几只!
而且,先前那几只病鸡,已经有两三只,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看着就没气了!
这下子,铁牛可就慌了神了。
“爹!爹!不好了!养殖场出事了!”他连滚带爬地就跑回了家,找到了正在院子里指点柱子做新式纺车图样的张大山。
“啥事儿这么慌慌张张的?”张大山放下手里的活计,看着大儿子那煞白的脸,心里头也是“咯噔”一下。
“爹,咱们家……咱们家那些鸡,不知道咋回事,一下子就病倒了一大片!”铁牛带着哭腔说道。
“今儿个早上,又死了好几只!剩下的那些,也都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张大山一听,也是吃了一惊,连忙跟着铁牛就往养殖场那边跑。
到了养殖场一看,那情形,可比铁牛说的还要更糟。
只见那原本热闹的鸡棚里头,如今是死气沉沉。
一大半的鸡,都耷拉着翅膀,闭着眼睛,缩成一团,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有些个严重的,那屁股后头还沾着些稀拉拉的粪便,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臭气。
地上,横七竖八地,已经躺了那么七八只死鸡了。
“这……这是咋回事啊?”张大山也是眉头紧锁。
他虽然也懂些个粗浅的兽医常识,可也没见过这般来势汹汹的病症啊。
“爹,这……这怕不是……得了鸡瘟了吧?”铁牛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这鸡瘟两个字一出口,周围那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一个个变了脸色。
他们这些庄稼人家,谁家没养过几只鸡啊?
自然也晓得这鸡瘟的厉害。
那玩意儿,一旦染上了,可就是一死一大片,拦都拦不住啊!
“我的老天爷!可千万别是鸡瘟啊!俺家那几只老母鸡,还指望着它们下蛋给娃儿们补身子呢!”一个妇人满脸担忧地说道。
“是啊是啊,这张家养了这么多鸡,这要是真个都染上了鸡瘟,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张先生好不容易才带着咱们过上好日子,可别因为这个再折腾回去!”另一个老汉也叹着气。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脸上大多带着几分担忧和同情。
毕竟,这张家如今是青石村的顶梁柱,张家的营生要是出了大岔子,他们这些跟着沾光的村民,日子怕是也得受影响。
当然,人群里头,也难免有那么一两个平日里小心眼、或者跟张家老宅那边走得近的,看着这光景,嘴角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但也不敢当众说出来。
张大山没理会那些议论,他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那些病鸡和死鸡。
又问了铁牛一些发病的细节。
心里头,也是越发沉重了。
这症状,还真就跟他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鸡瘟”有些相似。
“丫丫呢?快去把丫丫叫过来!”张大山对着石头喊道。
如今这光景,也只能指望丫丫这个“小女神医”了。
丫丫很快就跟着石头跑了过来,她一看见鸡棚里这副惨状,那小脸也一下子就白了。
“爹,这……这是咋了?”
“丫丫,你快看看,这些鸡,怕是得了啥急病了。”张大山沉声说道。
“你好好给它们瞧瞧,看看能不能寻摸出点救治的法子来。”
丫丫应了一声,便也学着她爹的样子,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检查起那些病鸡来。
她一会儿摸摸鸡冠子的温度,一会儿又掰开鸡嘴看看里头的舌苔。
还用那随身带着的小银针,扎了扎几只刚死的鸡的腿脚。
看了半晌,她才站起身,小眉头紧紧地蹙着,对张大山说道:
“爹,这些鸡的症状,跟师父先前教过俺的一种叫做‘鸡霍乱’的病症,有些相似。”
“都是发病急,精神差,拉稀,死得也快。”
“师父说,这种病,大多是因为那鸡舍不洁,或者饮水吃食不干净,染上了疫气所致。”
“要治呢,就得用些清热解毒、祛湿止痢的草药才行。”
张大山听了,心里头稍稍有了些底。
“那……那丫丫你可有法子?”
丫丫想了想,说道:“爹,俺记得师父的药方里,有一味叫做板蓝根的草药,最是能清热解毒,治这时疫。”
“咱们后山上,好像也长了不少。不如……咱们先采些回来,熬了药水给这些鸡灌下去试试?”
板蓝根?张大山心里头微微一动。
这玩意儿,在后世里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神药”啊。
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也晓得用它来治疫病。
“好!就依丫丫说的办!”张大山当即便拍了板。
“铁牛,石头,你们俩,赶紧带上几个小子,跟着丫丫去山上采那板蓝根!要快!”
“柱子,栓子,你们俩,把那些死鸡都给它捡出来,寻个远点的地方,挖个深坑给它埋了!记着,撒上些石灰消毒!”
“巧巧,花儿,你们俩,赶紧把这鸡棚里头,都仔仔细细地打扫一遍,用那石灰水好好地消消毒!”
他有条不紊地,把活计都分派了下去。
一家人,也都暂时压下了心里的慌乱,各司其职地忙活了起来。
丫丫领着铁牛他们,很快就从后山上采回来一大捆新鲜的板蓝根。
她亲自把那板蓝根洗净了,捣烂了,又加上清水,熬出了一大锅浓浓的、颜色深蓝的药水。
再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给那些病鸡灌了下去。
可这头一回用药,那效果,却并不怎么明显。
到了第二天,那病鸡非但没见好转,反倒是又死了十几只。
剩下的那些,也是奄奄一息,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这下子,不仅是铁牛和巧巧他们急得团团转。
就连那些先前还对丫丫抱有几分指望的村民们,也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了。
“唉,俺就说嘛,这鸡瘟啊,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染上了,那就是神仙也难救啊。”一个老农叹着气说道。
“丫丫那丫头,虽然也跟着秦大夫学了几天医,可毕竟还是个黄毛丫头,哪能有那等回天之力?”另一个平日里就爱说三道四的妇人撇着嘴。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丫丫的耳朵里。
小丫头心里头,也是又委屈,又着急,眼圈都红了好几回。
可她却咬着牙,硬是没哭出来。
她晓得,这会儿哭鼻子,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得想法子,把这些鸡给救活了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