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走过去，探了探他的呼吸，发现他只是睡着了。
两户人家只有一墙之隔，隔壁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王大爷睡得还这么熟。
渔枕河也有点羡慕了，看来耳朵不好，也不全是坏事。
走在窗户下面，脚下很多木头碎屑，她捡起一块，上面有一点妖族的血。
渔枕河见过的妖太少了，分不出是什么妖。
“不急，”哪吒关上王大爷房门。
“那妖被我们发现了，应该会收敛一点，”渔枕河想先回山上，看看能不能从小六那里得到一点信息。
夜黑风高，村子里一个人都看不到，还有几只叫声凄惨的鸟，一只蝙蝠从头顶飞过。
整个村子笼罩在黑夜中，人间地狱一样的景象。
秋天到了，树上的叶子掉光了，只剩下嶙峋树杈，在夜空下，像是骷髅的手掌。
前面忽然闪过一片阴影，渔枕河正要往前，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然后整个人被带着飞速前进。
一眨眼的时间，落在阴影消失的地方。
还是哪吒的速度快。
阴影已经消失了，只有地上的两滴红色血迹。
坏了！
“分头追，”渔枕河顺着黑影来的方向过去，巷子里，只剩下大片的血迹和破碎的衣服，还有一些没吞下去的头发。
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看来是杀人杀多了，都有经验了。
忽然，渔枕河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爪子印记，如果是在现代，渔枕河能分得清是什么动物。
但是在这里，只能隐约判断出来是犬科的妖。
有狼，狗，还有……狐狸。
但不管哪一种，只要变成了妖，就有吃人的风险。
它在村子里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如果不是山上的小六，那就是已经在村子里居住很久了。
村子里养狗的人不多，可以先从这里排查。
渔枕河站起来准备去村口，脑袋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头顶一股剧痛。
她捂着头，快疼哭了，“你不是去追妖了吗？”
哪吒看起来也很疑惑，伸出手掌按上去，“妖什么时候都能找。”
但他怕调虎离山。
既然知道这个村子和妖王有关，他怎么会单独离开。
微弱的法力下，渔枕河的头不疼了，那边不开心也很快驱散了，黑影移动的方向是村外，几乎是明确告诉他们，杀人的妖就是山上的狐狸。
山上，月光如水，花田像是撒上一层纱。
小六坐在门口，闭着眼睛，后面房间里，子受翻了个身，睡得深沉。
他们到达的时候，小六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忧愁，又很快变成笑着的狐狸眼，“怎么？拿我交差？”
“给谁交差？”他们又不是受命办事，不过是按照心迹做事，渔枕河有点累了，想坐在她旁边。
哪吒单脚踩上去，“凉。”
渔枕河……
又找了个椅子放在脚边，渔枕河躺上去，看着这月光，景色不错。
“你，不饿吗？”小六突然说了一句。
“我们吃过东西了，”哪吒说着，往前一点，挡在她面前。
渔枕河确实有点饿了，自从醒过来后，普通的吃的能吃饱，但很快就会饿了，可那次偷吃妖丹的后果很严重，她不敢吃了。
“困了，你们慢慢找，我去睡觉了，”小六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
渔枕河着急翻身，抓着一片衣服，“等等！”
“干嘛，不想让我走啊，”小六笑着。
“不是怀疑你，它能吃人，就能吃你的花，吃人没什么用，吃你的东西才能让它修为大涨，”渔枕河说，就算那只妖是傻子，也该知道，这里的妖更适合当食物。
更何况还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妖。
小六收敛笑容，表情有点凝重，“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上山的，不过……”
小六又恢复笑容，“还是谢谢你了，妹妹，今年多大了，就跟着他乱跑，小心家里人生气。”
渔枕河：“……”
这话题转的太快，让她有点心慌，她还没来得及和家里人说。
哪吒……应该不用和家里人说吧。
“看你年龄不大，最容易被人骗了，姐姐帮你看看。”
渔枕河挡在哪吒面前，“不用了……我们认识很久了，他不会骗我。”
“是吗？你没骗过她吗？”小六靠在门框上，眼睛里反射着月光。
哪吒却不说话。
渔枕河忍不住要骂人了，难道还真骗过她，“真骗过我？”
哪吒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然后点头。
！！？
“你骗我什么？”
“上次吃果子，我吃饱了，就是想吃你手里的，才说饿。”
渔枕河眯着眼，“继续。”
“没……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我在你床下睡的。”
啊？渔枕河看到哪吒头顶的小人已经趴在头顶了，两个小手插进头发里。
一边生气，一边害羞。
“礼安城那天晚上，我其实知道怎么做，我就是……”
“你闭嘴！”渔枕河扑过去，双手按在他脸上，“不许再说了，听到了吗！”
这些话他们私下里说说就算了，现在还有别人呢！
哪吒这张嘴能不能控制一下。
“你还小，以后遇到的人多了去了，他可是一个普通人，没想过等他死了，你还有千万年的寿命，怎么活吗？”
“不一定谁先死呢。”她又不是真的神仙，哪吒会修炼，万一得到了什么法宝，能活个几百年……
哦，还真有可能是哪吒。
现代一年，哪吒已经过了十年。
如果没有这个游戏，再过七八年，哪吒就变成老头了。
“你不会死，”哪吒说，他面无表情，声音轻柔，却又郑重，仿佛在许诺什么珍贵的诺言。
啊？
什么！？
“不说这个了，”明明是来问小六事情，结果被套了一堆话，也没问到什么消息，渔枕河跟着小六进了房间，她今天必须问出一点什么事。
她刚走进去，房门关上了，哪吒在外面一定着急，“我没事。”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小六冲着外面大声说。
渔枕河丝毫不慌，不仅是相信小六，还有对自己能力的确定。
“给你，”小六递过来一个红色的妖丹。
她哪来的妖丹，会不会有诈。
“不是饿了？”
渔枕河接过来，没有吃，“这是……”
“我的族人。”小六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