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氯气!戴好面具!快!”
李铁军厉声嘶吼,自己猛地拉紧防毒面具的束带!
“咳咳咳……呃啊!”
一名动作稍慢的敢死队员吸入了一口毒气,瞬间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睛刺痛流泪,他本能地想扯开防毒面具,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
“噗!”
一发不知从哪个角落射出的冷枪子弹,精准地打中了这名队员因痛苦而暴露的脖颈!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他身体猛地一僵,直挺挺地向前扑倒,手指还死死抠在喉部的防毒面具边缘。
“掩护!”
李铁军目眦欲裂,手中的汤姆森朝着子弹射来的大致方向疯狂扫射!子弹打在岩壁上,只留下点点火星和跳弹的尖啸。
“d组!正前方!那个被炸塌一半的掩体!给老子烧!”
李铁军指向岔道深处一个由扭曲钢筋和混凝土块构成的半封闭工事,几个射击孔里正喷吐着机枪火舌。
“呼——!!!”
一条炽白粘稠、温度高达上千度的死亡火龙,从喷火兵手中的枪口狂暴喷出!带着焚尽一切的怒吼,瞬间灌入那几个射击孔!
“啊啊啊啊啊——!!!”
凄厉到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惨嚎声如同地狱的合唱,瞬间压过了枪声!
那声音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痛苦和绝望!掩体内部瞬间化作熔炉!
火焰从射击孔和缝隙中喷涌而出!
几秒钟后,惨嚎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火焰燃烧脂肪和骨骼的“滋滋”声,以及浓烈到令人窒息的人肉焦糊味弥漫开来。
突击队踩着粘稠的、混合着灰烬、焦油和不明胶状物的“地面”,继续向前。
每一步,脚下都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踩碎了什么。
前方出现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似乎是日军的一个小型地下医院或指挥所。
惨白的应急灯光,由缴获的日军蓄电池供电下,景象令人头皮发麻:十几名缠着绷带的日军伤兵或坐或躺,眼神麻木而疯狂。几名穿着破烂和服的日国妇女,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更令人心悸的是,几名穿着平民衣服、但眼神阴鸷、腰间鼓鼓囊囊的人影,正试图将手雷和炸药分发给那些伤兵和女人!
“板载——!为了天皇!”
一个腹部缠着渗血绷带的日军少尉看到突击队出现,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猛地拔掉手中手雷的保险销,嚎叫着扑了过来!
“开火!一个不留!”
李铁军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汤姆森冲锋枪、霰弹枪、甚至手枪同时爆发出死亡的怒吼!
密集的子弹如同金属风暴,瞬间将扑来的少尉和周围所有试图反抗或拿起武器的人影撕成了碎片!
血雾、碎肉、内脏、脑浆在惨白的灯光下疯狂泼洒!墙壁上瞬间涂满了狰狞的红色抽象画!
角落里的日国妇女,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那几名“平民”打扮的人反应极快,在枪响的瞬间就试图翻滚躲避并掏枪还击,动作迅捷狠辣,绝非普通平民!
“樱花!是特工!”
李铁军瞳孔一缩,手中的汤姆森死死咬住其中一个翻滚的身影!
“噗噗噗!”
子弹入肉声响起,那人身体猛地抽搐。
另外两人则利用伤兵和女人的混乱作为掩护,一个猛地扑向电闸,似乎想切断照明;另一个则掏出一枚烟雾弹!
“d组!烧光!”李铁军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再次厉吼!
“呼——!呼——!”
两条死亡火龙再次咆哮而出!
这一次,是覆盖性的喷射!
炽白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空间!
吞噬了伤兵、吞噬了“慰安妇”、吞噬了那几个阴鸷的“樱花”特工、吞噬了地上流淌的鲜血和散落的药品绷带……
无法形容的、混合了无数种痛苦的惨嚎声再次响起,又迅速被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所淹没。
焦臭味、肉香味、布料燃烧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厨房般的恐怖气味。
李铁军站在火焰地狱的入口,防毒面具镜片上倒映着跳跃的橙红色光芒,面无表情。
他对着步话机,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听不出任何波澜:
“报告司令……科雷希多岛地下核心区……肃清。”
当这个消息通过电波传到正在巴丹半岛边缘临时指挥所的楚红均耳中时,他刚刚率部艰难地攻占了地图上标注为日军一个中队级补给点的高地。
眼前并非胜利的缴获,而是一片触目惊心的修罗场。
高地上,一个由天然岩洞稍加改造的营地。没有活口。
几十具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毙在洞口内外。
大部分是穿着不合身军装的少年兵,稚气未脱的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和一种被狂热洗脑后的扭曲神情。
他们有的紧紧抱在一起,有的面朝洞口方向,有的则蜷缩在角落。
他们并非死于枪弹或爆炸。
他们的身体大多残缺不全,内脏外露,断肢散落。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炸药硝烟味和浓重的血腥。
岩洞内壁和地面上,喷洒、涂抹着大量已经发黑凝固的血液、碎肉和内脏组织,形成一幅幅令人作呕的恐怖壁画。
最让楚红均这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悍将也感到脊背发寒的是,在营地中央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几十个少年兵的残骸围成一个扭曲的圆圈。
圆圈中心,是一个被炸得只剩下焦黑底座的手摇留声机,旁边散落着几张被血浸透、印着《君之代》歌词的残破纸片。
显然,在引爆炸药集体自毁前,他们曾围在一起,高唱着那首为天皇尽忠的军歌。
一个87军的连长,一个在长沙会战中眼睛都没眨过的老兵,看着一个被炸飞了半边身子、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脏兮兮布娃娃的少年兵残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扶住岩壁,剧烈地呕吐起来。
楚红均拄着刀,站在洞口。残阳如血,透过树冠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古铜色的、布满硝烟和疲惫的脸上,也洒在这片被少年鲜血浸透的焦土上。
远处,马尼拉方向依旧有零星的枪炮声传来,科雷希多岛的方向浓烟未散。
旗帜,是插上了。
可这旗帜之下,吕宋岛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丛林,每一处废墟,每一段坑道,都浸泡在粘稠的血浆里,燃烧着复仇与疯狂的余烬。
惊雷撕裂了天空,但深埋在地底的毒火,仍在阴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