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医吓得连忙跪地:“皇上息怒,微臣只是听闻有此现象,并非妄言。”
“皇上切不可动肝火和忧思,否则……只怕这恶心之症更为严重。”
萧衡眉头紧锁,矜贵的下颌绷出冷冽线条:“下去!”
看着沈太医惶恐而逃的模样,萧衡咬一咬牙,怒愕中还带了一抹丢脸之感。
堂堂帝王,竟被一个太医说成是孕吐?
真是庸医!
柳月棠望着萧衡的脸色,又望了一眼桌上的菜食,眼波流转不禁掩嘴一笑。
这抹笑意却落入了萧衡眼中,他脸色更加僵硬。
冷冷道:“过来!”
柳月棠小碎步走到他面前。
他眉眼覆着一层寒霜,可同自己四目相对之时,眼底却带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笑什么?”他直勾勾看着柳月棠。
柳月棠长睫一颤,娇声道:“皇上,臣妾没有笑。”
萧衡哼了一声,“方才确定没笑?”
“没有。”柳月棠微微摇头。
萧衡促狭挑眉,将柳月棠拉到自己怀中,指尖轻抚着她嫣红的双唇,沉声道:“没笑是吧?”
言罢,他骨节分明的手从她唇角缓缓向下,骤然探入她腋下不轻不重地勾动着。
柳月棠顿时像是被点了笑穴,缩在萧衡怀中咯咯大笑。
众人一瞧,面面相觑,皆识趣的退了出去。
柳月棠笑的前仰后合,攥着萧衡的手求饶道:“皇上,臣妾错了,皇上。”
“臣妾肚子都要笑痛了。”
萧衡闻言,这才松开了双手,眸中盛满了笑意。
柳月棠喘着气,脸颊因大笑而泛起了红霞。
她娇嗔地瞪了萧衡一眼:“皇上就会欺负臣妾。”
说着,她撅唇整理着自己松松垮垮的衣衫。
萧衡为她理着凌乱的发丝,“下次再笑朕,这惩罚便没如此轻了。”
柳月棠纤长手指勾上他的脖颈,眼波慵懒抬起:“下次?难不成皇上还盼着下次吐么?”
“柳月棠!”萧衡眉眼斜斜一扬,分明是凌厉的眼神却含着几分宠溺的纵容。
柳月棠眨了眨眼,指腹柔柔摩挲着他的脖颈,声音娇软:“皇上别这么凶嘛……”
“臣妾不过是打趣而已,况且……”
“况且什么?”萧衡掌心落在她腰间。
柳月棠脆生生道:“臣妾觉得只是那鱼不合皇上胃口……即便皇上是真的因为臣妾有孕才有的呕吐症状。”
“也足以见皇上心疼臣妾,同臣妾鹣鲽情深。”
她眉眼弯弯,梨涡里仿佛盛满了甜蜜,看得萧衡也不觉扬起了唇角。
他掌心轻轻滑至小腹上:“哪是朕心疼你,分明是他。”
他拇指在柳月棠腹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尚未出生便这般护着你,待他出生后可还了得。”
柳月棠歪着头,娇媚地扬起下巴,耳垂上的玛瑙坠子也跟着晃动,映得肌肤愈发莹润。
“那往后皇上便欺负不了臣妾了。”
萧衡含笑地摇了摇头,指尖轻轻刮过她的鼻尖。
他想,倘若生的是位公主,他日见她们母女二人,一个粉面含春,一个玉雪可爱,拽着自己衣袖嗔目娇舌的模样得有多美好。
藏书楼。
管理书籍的秘书监见苏南卿来了,连忙迎上前去,躬身行礼:“见过柔美人。”
苏南卿微一抬手:“张大人不必多礼,不知我昨日所托之事,可有着落了?”
秘书监连忙道:“小主稍等,微臣这就将那本书给小主带来。”
苏南卿一听,眸中顿时亮起细碎的光,激动地同踏雪对视了一眼。
片刻之后,秘书监手捧着一本书走了出来,呈到苏南卿面前:“小主,您要寻的是不是此花。”
苏南卿连忙接过书,映入眼帘的花卉同她手绢上的一模一样。
她视线缓缓注视着上面,原来那是一种树,名为清梧,而这花便是树上开的花。
此树可开花,也可结果。
不过果子却不能食用,相反花朵甚是娇艳,花期可达半月。
而有此树的唯有桑南和栗西两国。
“桑南国……栗西国……”苏南卿轻声呢喃。
此花十分小众,中原女子皆不认识,那么谋害姨娘之人,定是出自桑南国和栗西国。
有了头绪后,她回过神来,对着秘书监颔首致谢:“多谢张大人。”
秘书监连忙躬身道:“小主折煞微臣了,小主以后若还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微臣便是。”
苏南卿点点头,待转身离去后,踏雪回首望了一眼藏书楼,嗤鼻道:“这秘书监可真是两副面孔,小主第一次来时,他冷着个脸,爱答不理的。这两日却一反常态,谄媚巴结,态度恭谦。”
苏南卿微微抬起下颚,鬓边娓娓摇晃的珠钗淬了三分冷意:“从前我总当帝王的恩宠是身外浮云,而今方知,若无宠爱,即便身为主子,亦没有人能瞧得起你。”
她抬手抚一抚鬓边华丽的珠钗,“没了宠爱,就连脚下的青砖都硌得人生疼,令人不敢大步前行。”
而如今,内务府的人皆结巴着送东西来,御前的人亦是笑脸相迎,宫中无人再敢轻视她。
她走路也可以像昔日的阮氏和昭妃那般,像带着一抹自信的风。
“小主……皇上近日是真的宠爱您。”看着小主总算熬出了头,踏雪亦高兴地合不拢嘴。
“宠爱?”苏南卿冷冷一呵。
也是她没用,他知道皇上疼爱柏儿,利用柏儿的死让他更加的怜惜自己。
所以这段日子,皇上翻了她好几次牌子。
接下来,还有更难的事。
那便是查后宫妃嫔或者宫女的户籍。
自从出了上一次阮玉箫那事之后,萧衡对内务府进行了彻底整顿,如今内务府是由新上任的袁总管一人掌管。
袁总管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且新官上任,他更不敢做出越矩之事。
若是没有皇上或者皇后的旨意,他断不会替自己去查后宫诸人的背景和户籍。
所以,她还需要添一把猛药,让萧衡更宠爱她,再要一份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