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远后,流筝凑近柳月棠低低道:“小主,奴婢怎么觉得宁嫔娘娘那些话怪怪的。”
柳月棠缓缓抬脚往前走着:“莫要被她人的话影响。”
宁嫔是宁嫔,而她是柳月棠。
她现在唯一的目的便是争宠,上位,能够有能力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前半辈子凄惨,后半辈子她想要风光的活着。
“哟……熙婕妤啊。”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柳月棠转头望去,只见明嫔由宫女扶着袅袅婷婷而来。
莲步轻移间,她发髻上的坠珠流苏沙沙颤动,衬得别有一番风情俏丽可人之姿。
柳月棠福下身去:“明嫔娘娘。”
“好几日未见熙婕妤了,本宫不是听闻熙婕妤病了吗?”
她微微打量着柳月棠,容色晶莹,娇唇红润,全然没有一丝病态。
柳月棠微微一笑:“嫔妾已经病愈了,多谢明嫔娘娘关心。”
明嫔抬起下颚,抚了抚一丝不苟的发髻:“本宫要回宫用燕窝了,便先行一步了。”
“恭送明嫔娘娘。”
待明嫔从身边走过之后,柳月棠看向流筝:“快将凝香露拿出来,免得见了皇上一身汗味。”
明嫔脚步微微一顿,转头望去。
只见流筝拿出一个白玉瓶子,随着瓶盖打开,一抹沁人心脾的幽甜香飘入鼻尖。
明嫔转身走了过去:“熙婕妤手上拿的是何物?”
柳月棠连忙将玉瓶握在手中,半遮半掩道:“只是一瓶普通的香露而已,可以使肌肤光滑细腻。”
“普通的香露?”明嫔眸光流转。
“既是普通的香露,熙婕妤藏着掖着作甚?有好东西不应该拿出来咱们姐妹之间一同分享么?”
柳月棠犹豫片刻,不情不愿的摊开了手。
明嫔连忙一把夺过那玉瓶。
打开瓶盖轻轻一嗅:“这是什么香,如此好闻。”
“娘娘也喜欢这香吗?”柳月棠诧异地道。
“皇上也曾说这香甚是好闻……”说着,轻抿唇瓣,娇羞的垂下了头。宛如一朵初绽的迎春花。
明嫔见她这模样,脑中灵光一现。
熙婕妤向来盛宠不衰,太后也曾说过每每翻阅彤史便是她侍寝最多。
会不会,她是用的什么手段?
比如说手上这盒香。
想到此,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萧衡沉迷于她香颈之间,激情缠绵的画面。
明嫔愣了片刻,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清了清嗓子:“本宫很喜欢这味道,妹妹可否赠送于我。”
见柳月棠有些犹豫,她又连忙道:“本宫母家前几日送了些阿胶膏进来,妹妹若是不嫌弃,稍后便让宫女给你送去。”
她自然不能硬抢,否则传出去多没面子。
她堂堂九嫔之一,竟看上了婕妤手中的香露。
柳月棠略略沉吟,含笑道:“姐姐既喜欢,便拿去吧。”
明嫔勾了勾唇角,拿着香露便离开了。
走时,她还喜不自胜的嗅着香味。
柳月棠清浅一笑:“走吧,皇上不是在宫里吗?”
这时小康子才来得及解释:“小主,皇上来了一趟便走了,脸色很是不好。挽秋姐姐便让奴婢来知会您一声。”
流筝眉心一紧,眼底透着不安:“小主,那咱们要不要去勤政殿?”
“不用。”柳月棠云淡风轻的道。
她投入了大量的鱼食和网,总算让鱼儿心甘情愿上钩了,又怎么能在放回水里。
还差最后一步,那便是放入桶中。
那条线,从始至终要由自己牵动。
如同萧衡的情绪。
叔母曾说,男人嘴上都喜欢贤妻良母。
心里却喜欢有个性和让他掌控不了的女人。
给他甜头,再让他尝点苦头。
甜中带冷,温柔中带着距离。
这才是男人最上瘾的关键。
后日是明嫔的生辰,若她赌对了,萧衡还会再主动一次。
*****
翌日,彩霞逐渐隐去,暗夜渐渐蔓延。
秋阑宫中,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酒佳肴。
在明嫔满怀期待之下终于等来了萧衡的人影。
她连忙迎了上去,挽着萧衡的手共进晚膳。
这一夜,萧衡自是留在了秋阑宫。
明嫔沐浴后,一袭石榴红白纱袭身,玉脂般的肌肤和诱人的曲线若隐若现。
此时萧衡已然疲倦的闭上了双眼,明嫔抬脚轻轻走到他身边,雪白的手搭在了萧衡的肩上。
“皇上可要臣妾给你按按?”
萧衡并未睁眼:“可。”
随着幔帐轻合,明嫔柔若无骨的双手搭在了萧衡的肩上。
“皇上,您还记得臣妾今日满多少岁么?”
萧衡眼眸微睁:“朕记得你是十五岁入宫的?那应该十九了吧。”
明嫔眸光一暗,微有失落的撇了撇唇:“皇上记错了,臣妾是十五岁入过宫,但是隔了一年才参加选秀,所以应该是二十岁。”
“竟如此快……都二十了。”萧衡微微感慨。
明嫔抚着萧衡肩头的手微微一滞。
皇上这话,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么?
也是,她一次小产,一次生子,加上当时失子之痛,整日郁郁寡欢,是以容貌再也没了从前娇嫩。
不过没关系,任谁都躲不过红颜老去那一日。
她虽没有熙婕妤那一批的妃子年轻,可却依旧明艳动人。
想着,她手上的力度渐渐柔缓了下来,娇滴滴唤了一声:“皇上~”
明嫔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一动,轻柔的落在了萧衡的脸上。
萧衡转头望去,宽大的手掌覆在明嫔腰间,两人缓缓地躺了下去。
明嫔闭上双眼,准备享受着云雨之乐时,身前的男子突然止住了拉开腰带的动作。
萧衡剑眉微蹙。
这香……
明嫔微微睁开双眼,见脸色僵硬的萧衡,茫然唤着:“怎么了皇上?”
“没什么。”
萧衡将衣服扣好起身,再无想要深入交流的心思。
明嫔连忙坐了下来,炙热的心间像是突然被灌了凉水一般,冷得发颤。
她涩然开口:“皇上……”
萧衡回头看着她,此时的明嫔泪眼盈盈,眉心酸楚讶然。
想到今日是她的生辰,且曾经怀了两个孩子却未安然生下。
萧衡深深吸了一口气:“朕突然觉得心口闷,便想喝口水。”
他压住了想要离去的想法,往桌案走去。
可那抹香却在鼻尖挥之不去,久久不散。
他很清楚,那是柳月棠的味道。
是她独一无二的味道。
可她的味道,可是身下之人却是其他女子,他如何还能在尽兴。
萧衡端起茶水一口饮下,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热火。
这抹火一直到第二日下了朝也还未散去。
看着桌上的奏折,萧衡更是心烦,直接将一道折子给扔到了地上。
周德福吓了一大跳,当即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将她给朕带来!”帝王的声音如洪钟般在大殿回荡,带着震怒。
周德福僵在原地,惶恐的张开嘴:“皇上您说的是?”
“熙婕妤!”萧衡脸色阴沉至极。
“她若不来,便将她给朕绑来!”
他堂堂天子,连一个女人都见不到,真是可笑,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