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薇不屑冷哼,“六叔不是说了吗?他帮不了李肃,婆母您就甭指望他了。”
老夫人正在为此事而惆怅呢!“老六是说有些棘手,也不晓得是哪个黑心肝儿的,参咱们侯府一本,见不得咱们侯府好!”
宋锦薇心道这老太太还真是偏心,遇事从不往她儿子身上找问题,只会怨怪旁人,
“他假死与人私奔,可不就是给人留把柄嘛!公爹一直规行矩步,生怕被人参奏,他倒好,胡作非为,害得公爹被人参奏,也不晓得会否影响公爹的官职。”
宋锦薇故意贬一个夸一个,好让老夫人认为她不是针对李肃,只是在为李家担忧。
老夫人无奈哀叹,“他是被姚芸珠那个狐狸精给哄得丢了魂儿,才会办出那样的糊涂事,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他知道错了,今后他定会善待于你。男人三妻四妾乃是人之常情,你不要抓着这一条不放,尤其不要在人前说他,容易伤他的自尊,影响你们的夫妻感情。
你越是怨怪他,他越会认为姚芸珠更好。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使些小手段,你得会撒娇,会哄人,会示弱,他才会觉得你娇媚可人,对你心怀愧疚,继而逐渐远离那个狐狸精,多来陪伴你。”
老夫人自认推心置腹的向她传授绑住男人的经验,殊不知,李肃的心在宋锦薇这儿低贱如草芥,她早已不再稀罕,也就没兴致去媚哄李肃,只佯装哀怨的叹息,
“妹妹比我更懂得讨好男人,我自愧不如,既然李肃喜欢她,那我就成全他们,往后让她助李肃飞黄腾达。”
老夫人也就在乎那个孙儿,她可瞧不上姚芸珠的出身,更怕锦薇因此而与李肃离心,不愿再帮衬李家,遂一个劲儿的奉承,
“她一个养女,焉能与你这位国公府嫡女相提并论?你才是肃儿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一个私奔的女子,根本上不得台面,若非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我才不会让她进门!”
宋锦薇幽幽提醒,“可我与李肃也没有正式拜堂,成亲那天他就不见了踪影,当时婆母您还跟我说他出意外去世了呢!害得我为他伤心难过了两年,孰料他竟带着我妹妹在外逍遥快活,我真是寒心啊!”
说着宋锦薇又开始挤眼泪,哭不出来她就以帕掩面得干嚎,趁机控诉李肃的罪行。
心虚的老夫人干笑道:“我也只当肃儿出了意外,眼睛都快哭瞎了,并不晓得他与人私奔。你的确受委屈了,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肃儿如今也长大了,比之以往更加沉稳,做事会有分寸,不会再让你难堪,你为了他的仕途着想,就别再与你六婶计较了。”
宋锦薇正色道:“今日六夫人闹这么大,害我被人耻笑,我若轻易揭过,往后谁都敢往我身上泼脏水,拿我当软柿子捏!六夫人此举不只是瞧不起我,也没把我们国公府放在眼里,我必须给她个教训,当年六叔的官职还是我爹提拔的,婆母无需指望他,更不必看他们夫妻的脸色,我意已决,婆母无需再劝。”
懒听老夫人啰嗦,宋锦薇直接告辞,待一出门,她立马反手擦去面上的泪痕。
梁安瞄了一眼,但见小姐才刚那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无谓的从容镇定。
回去的路上,南梨不敢多言,直至回到永昭院,宋锦薇让其他人都先退下,只留了南梨和夏彩。
这两个丫鬟都是她的心腹,无需避讳。
到得里屋,南梨当即跪了下来,不等夫人询问,她便主动交代了巾帕的来历。
夏彩闻言,心惊胆战,“啊?不是吧?夫人一直在否认,你若是接了世子的巾帕,那岂不是等同于默认了那件事?”
这也正是南梨所担忧的,“当时那种情形下,若是找不到巾帕,夫人就会平白被冤枉,恰巧世子手中有类似的,情况紧急,奴婢来不及请示夫人,只好擅作主张,奴婢知错,甘愿受罚。”
南梨一心向着她,宋锦薇是知道的,卫彦州此举分明是在逼着南梨承认,
“他很可能早已复明,且已经认出了我,我再怎么否认,他也不会相信,你是否承认,并不重要。此乃特殊情形,我不怪你,起来吧!”
南梨不敢起身,迟疑片刻才道:“世子还让奴婢给您传句话……”
听罢她的转述,宋锦薇扶额哀叹,只觉心累,“我才被人怀疑,他居然还要约见?这个狗男人!嫌我命长是吧?”
南梨也替夫人感到惆怅,“奴婢也说了,做不了您的主,世子只道若是不去,后果自负。”
夏彩焦虑不安,“糟了!您若不去,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该不会真要来侯府闹一场吧?”
宋锦薇以手支额,暗自思忖,“他可是王府世子,也是要脸面的,再说他正在选世子妃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应该不至于胡闹,落人话柄,估摸着他也就是吓唬人而已,不必当真。”
宋锦薇的态度很明确,她是不会去空觉寺跟他私会的。
南梨只负责传话,无法左右夫人的决定,也就没再多言。
眼下宋锦薇顾不得去管卫彦州,她最在意的是今儿个这情形是如何发生的。
照常理反推,她的巾帕掉落之后被李明桓给捡到,可即便李明桓心怀不轨,应该也不至于故意将巾帕显露出来,而是应该将其藏起来,但巾帕却轻易就被六夫人发现,八成是有人从中动了什么手脚……
夏彩挠头苦思,“会是谁坑害夫人呢?”
宋锦薇沉吟道:“我若失了清誉,对六夫人没有多大好处,但对某个煽风点火的人却有极大的好处。”
南梨仔细回想今日的情形,瞬时了悟,“夫人是说,姚姑娘?”
虽说姚芸珠已经为李肃诞下一子,但她尚未正式进门,夫人又与她有深仇大怨,南梨自然不会抬举她,连声姨娘都不会唤,只称呼她为姚姑娘。
深思之下,宋锦薇的思路越发清晰,“这事儿一旦闹大,我清誉尽毁,李肃便会休了我,那么姚芸珠便可坐收渔利,成为李肃的妻子,她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人长得一股小家子气,心思那么龌龊,想得倒是挺美!二爷的正妻只会是咱们夫人,她只配做妾室!”
夏彩替夫人抱不平,忿忿然数落着,宋锦薇可不稀罕李肃夫人的位置,今生她只想与这个男人一刀两断,但前提是必须报前世之仇!
不过重生一事,她并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哪怕是最信任的丫鬟,她也没提,这是她的秘密,她不会轻易公开,是以夏彩的话,她并未反驳,只嘱咐南梨,暗中打探清楚,究竟是谁将巾帕一事告知六夫人,六夫人屋里的下人,一一探查,她得将此事查个清楚,看看那个暗害她的人,究竟是姚芸珠,还是另有其人。
宋锦薇根本没把卫彦州的条件放在心上,处理侯府之事才是当务之急,孰料傍晚时分,李晴芳过来找她,说是想去寺庙烧香请愿,
“听说空觉寺很灵验的,嫂嫂咱们一起去烧香吧!”
空觉寺?好生耳熟!
宋锦薇看了南梨一眼,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宋锦薇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心道那不就是卫彦州要求见面的地儿嘛!怎的李晴芳也要去,这也太巧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