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洞穴里，堕落神只的咆哮震得姜道玄耳膜生疼。
他盯着那团在怪物胸口咕嘟冒泡的漆黑神格，喉间泛起腥甜——刚才强行催发青莲十二瓣的力量，已经透支了他小半修为。
血罗刹的骨刃第三次劈在怪物脖颈，火星四溅的同时，她眼尾的红痣微微跳动，这是她发力过猛的迹象；紫萱的银蛛在怪物脚边织出的毒网正被蛇尾扫得支离破碎，她咬着下唇，指尖掐出了血，显然在强压着冲上去的冲动。
“这样下去撑不过十息！”姜道玄舌尖抵着被自己咬出的伤口，血腥味刺激得瞳孔收缩。
他扫过被青璃扶着站起的白羽——后者剑刃上的黑血还在往下滴，每呼吸一次，胸口的金符就泛起微光，显然伤得不轻。
可怪物的蛇尾又一次抽来，带起的风刃刮得他脸颊生疼。
“紫萱！去把青璃和白羽带过来！”姜道玄突然低喝，青莲光盾在蛇尾扫到前瞬间展开，震得他手腕发麻。
紫萱愣了半秒，银蛛突然从袖口窜出，在洞壁上织出一道银丝梯。
她踩着银丝三两步跃上岩壁，发间的蛇形金饰在晃动：“撑住！”
血罗刹的骨刃与蛇尾相撞，“当”的一声震得她虎口裂开，黑血顺着骨刃往下淌，滴在地上滋滋冒烟。
她瞥了眼姜道玄泛白的指尖——那是青莲力量透支的征兆，忽然将骨刃插入地面，单手结印。
暗红色的骨雾从她周身腾起，裹住怪物的蛇尾：“缠不住太久。”
“够了。”姜道玄盯着怪物因吃痛而低垂的头颅，掌心青莲剑的光芒陡然暴涨。
这是他最后的杀招，若青璃和白羽再不来……
洞顶碎石突然密集坠落。
姜道玄抬头，正看见青璃抱着白羽从石缝间跃下。
她发间的玉簪迸出金芒，周身悬浮着七张闪着雷光的符纸；白羽的剑虽然握得不稳，却精准地挑开了砸向紫萱的落石。
“封灵术！”青璃指尖的符纸“唰”地贴满怪物全身。
那漆黑神格突然剧烈震颤，怪物的咆哮变成了尖啸，黑鳞上浮现出金色纹路——正是天机阁专门针对神魂的封印术。
白羽趁机撑着青璃的肩膀跃起，剑刃裹着青冥火刺向神格：“道玄！”
姜道玄的青莲剑与白羽的青冥剑在半空相撞，两道剑芒如灵蛇般缠在一起，直贯怪物心口。
黑血喷溅的瞬间，神格突然炸开！
“退！”姜道玄瞳孔骤缩。
他见过太多濒死的凶兽自爆，这神格的气息比之前强了三倍不止。
血罗刹反手抓住他后领，骨雾裹着众人往洞外冲；紫萱的银蛛突然炸成毒雾，在众人前方形成屏障；青璃咬破指尖，在岩壁上画出逃生符。
洞顶的岩石开始成片坠落。
姜道玄被血罗刹拽得踉跄，余光瞥见白羽咳出一口黑血，却仍在推青璃向前。
“抓紧！”他大喝一声，青莲种子在识海疯狂旋转，十二片花瓣全部展开，青色光盾如穹顶般笼罩五人。
落石砸在光盾上，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喉间的腥甜再也压不住，“哇”地吐在血罗刹背上。
“闭眼！”紫萱的银蛛突然发出尖鸣。
众人刚合上眼，就听见“轰”的一声闷响——洞外的月光突然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
等再睁眼时，他们正站在崩塌的山洞前，身后的碎石还在往下滚，扬起的灰尘里，隐约能看见怪物的残肢。
“神格……”青璃扶着岩壁喘气，指尖金芒流转，“没彻底毁掉。”她的发簪断了半截，碎玉落在地上，“气息往东北去了，二十里左右。”
姜道玄抹了把嘴角的血，青莲光盾缓缓消散。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青莲种子蔫了般缩成一团，这是过度使用的后遗症。
血罗刹扯下腰间的布巾扔给他，指腹擦过他手背上的伤口：“有毒。”
“我带了解毒丹。”紫萱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倒出五颗朱红药丸，“刚用银蛛试的，没问题。”她递药时，姜道玄注意到她指尖的血已经凝成了黑痂——刚才织银丝梯时被岩刺划破的。
白羽吞下丹药，试着挥了挥剑。
剑刃嗡鸣，虽然不如之前锋利，倒也能勉强用了：“走。”他说得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一行人往东北方向赶去。
路上遇到三波堕落兽的袭击：第一波是三只黑鳞豹，被血罗刹的骨刃挑断了脊椎；第二波是群毒蜂，紫萱的银蛛吐丝结成网，将蜂群困在毒雾里；第三波最麻烦，是个会隐身的影子怪，要不是青璃的玉簪突然发烫，他们差点着了道——最后还是白羽的青冥火烧穿了它的隐身术。
“到了。”青璃突然停步。
她的发簪剩下的半截突然发出微光，指向一片被密林覆盖的山谷。
姜道玄拨开挡路的荆棘，一股腐臭的黑暗气息扑面而来，比山洞里的更浓重十倍。
山谷口的岩石上刻着模糊的图腾，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却被撕得千疮百孔。
“小心。”血罗刹的骨刃浮在身侧，骨雾缓缓溢出。
紫萱的银蛛在她肩头排成一列，复眼里泛着幽光；白羽的剑出鞘三寸，青冥火在剑尖跳动；青璃的指尖凝着金符，随时准备激发。
姜道玄深吸一口气，青莲种子在识海微微发烫——这是危险预警。
他看了眼身后的四人，喉咙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跟紧。”
山谷里的风突然停了。
茂密的树叶不再沙沙作响，连虫鸣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众人踩着满地腐叶往里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姜道玄的后背沁出冷汗——这种反常的寂静，比之前的袭击更让他不安。
前方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