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几声不断传来,洛天羽望着步步逼近的红衣女子,眼中满是慌张,不知为何,他感觉她真会下死手啊。
“女侠,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我今天才到的天璇剑宗,我还没有开始我的生活,我……我有钱……”
洛天羽说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红衣女子停下脚步,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在她红衣上,泛起清冷光晕。
她垂眸,语调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三百块源石换你一命。”
洛天羽嘴角猛地一抽,哭丧着脸:
“女侠,我、我没钱啊!我初来乍到,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您看能不能赊账,或者……或者用别的抵?”
红衣女子眉头轻皱,似是被这无赖话气笑,玉手一抬,原本凝聚的杀势却没落下,反而睨着他:
“没钱还敢在这闹事?天璇剑宗不收穷鬼,不过,你倒是有趣,说说,拿什么抵?”
洛天羽急得抓耳挠腮,猛地一拍脑袋,想起苍帝给的白玉剑佩,忙不迭伸手入怀,掏出那温润的物件。
红衣女子目光扫来,看清剑佩的瞬间,身子猛地一停,素来平淡的眸中掀起一丝波动,
杀势瞬间收敛,甚至不自觉后退半步,垂落的指尖都微微发颤。
洛天羽瞧她这般反应,心中又惊又喜,仗着剑佩壮胆,把剑佩往身前一递:
“这是我的好哥们苍帝亲自给我的白玉剑佩,采自那神峰之上,被混沌之主所摸过,神荒十三帝曾以为画……您看……能不能抵那三百块源石?”
红衣女子沉默良久,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没了先前的威慑,反倒多了几分疑惑:“苍帝?可是那苍山古城二主之一的苍?”
“哎……你认识就好,我就说嘛,我的好哥们苍帝,在这里鬼混这么久,怎么会没打出名声呢。”
红衣女子瞳孔骤然收缩,眼底闪过一抹晦涩难明的暗光。
她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冷得像是淬了冰:“原来是他的故人。”
话音未落,她素手轻扬,一道绯色流光闪过,洛天羽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两眼一黑瘫倒在地。
“既然是苍帝的熟人,那我也不需要留手了。”
红衣女子缓步上前,纤长指尖捏起白玉剑佩,月光落在剑身暗纹上,映出一道古剑影。
他将剑佩置于鼻尖轻嗅,忽然发出一声嗤笑,古剑影在月光下流转出凌厉锋芒。
她屈指弹在剑脊,清越鸣声中,整座山峰的夜枭突然集体噤声,唯有峰顶掠过悬崖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看来那老头子,也开窍了。\"
她将剑佩收入怀中,猩红裙摆扫过洛天羽苍白的脸颊,指尖凝出一缕暗火,
\"修行岁月大道,以岁月化剑,可斩光阴,可断时空,倒是不错。\"
天微微明时分,天微微明时分,洛天羽悠悠转醒,脑袋昏沉欲裂,他挣扎着起身,打量着四方,未见那女子,但此时还身处阁楼之中。
在一旁玄木桌上,那白玉剑佩静静摆在那里,
洛天羽踉跄着扶住桌沿,忽听得窗外传来细碎响动,抬眼望去,漫天朝霞中似有一抹红影掠过云梢,转瞬即逝。
阁楼梁柱间悬着半幅残破的符纸,在晨风里簌簌作响。
洛天羽扯下符纸,发现背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朱砂小字:“天璇五峰之中,若人问,便说,入神峰。”
字迹未干,墨香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神峰?五大峰中并未听闻有,以神为名,唤作此峰。”
四层阁楼门前,洛天羽摩挲着符纸上的字迹,山风卷着沙砾打在斑驳的木门上,发出细碎的叩响。
他将符纸折好揣入怀中,目光顺着门前蜿蜒的山路望去——碎石小径被晨雾浸染得发白。
山路尽头隐没在缭绕云雾中,隐约可见天璇广场。
“原来门前就有一条下山的路啊,只可惜到晚上四周都无灯火照明。”
洛天羽转身将四层阁楼的木门虚掩,指尖在门框刻着的古老纹路处轻轻划过。
随后顺着山路往下而去。
阁楼顶上,那红衣女子正托着腮,看着洛天羽一步步下山离开。
洛天羽踏着湿润的碎石,山间晨雾如轻纱般缠绕在他周身。
越往下走,空气里越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焚香气息,待穿过最后一重云雾,天璇广场终于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广场中央矗立着七根盘龙石柱,柱身雕刻的云纹竟在日光下缓缓流动,
而每根石柱顶端,都悬着一盏熄灭的青铜灯,灯盏里积着暗褐色的凝固物,不知是干涸的油脂还是别的什么。
许多身着各峰服饰的弟子在研读功法,相互切磋,亦或者是无事献殷勤一类。
如今他不属于任何一峰,自然也无宗门道袍服饰。
唯一有用的,或许就是掌门给的那块令牌吧。
洛天羽正打量着广场,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哪来的野小子,没穿道袍还敢在广场晃悠!”
说话的是个尖脸弟子,带着几分轻蔑。
洛天羽斜眼看向那声音方向,见到来人不过一万道祖境初阶一天命,不禁摇摇头。
“我是宗门新招收的弟子,还未有归属山峰,自然也无道袍一说。”
尖脸弟子不屑地撇撇嘴:“就你这样还想入峰,怕是连考核都过不了。”
周围的弟子也跟着哄笑起来。
洛天羽神色淡然,任由哄笑声在广场上炸开。
尖脸弟子见他毫无反应,越发张狂,猛然欺身上前,指尖凝聚着幽绿源气直点洛天羽面门:
“不如我现在就教教你,天璇广场的规矩!”
洛天羽不闪不避,周身突然腾起一圈淡金色光晕,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尖脸弟子指尖的幽绿源气触及光晕的瞬间,竟像是撞上无形屏障,“砰”地炸开成细碎的光点。
哄笑声戛然而止,围观弟子们瞪大眼睛,看着洛天羽负手而立,衣袂无风自动。
“不知天高地厚。”
洛天羽声音清冷,抬手轻描淡写地向下一压。
无形威压如泰山崩塌,尖脸弟子瞬间双膝跪地,脖颈被一股力量死死压制,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发出闷响。
他想要挣扎,却发现周身源气被彻底锁死,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你...你竟敢...”尖脸弟子涨红着脸,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洛天羽缓步上前,靴底碾碎地面的碎石,在寂静的广场上格外清晰。
他俯身凑近,语气冰冷:“我教你最后一课——在绝对实力面前,聒噪只是笑话。”
话音未落,周围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众人这才发现,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尖脸弟子,周身竟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那是源气暴走即将反噬的征兆!
洛天羽抬手虚握,一缕金光没入对方眉心,躁动的源气瞬间平息。
而那尖脸弟子瘫倒在地,人事不省。
“还有谁要教我规矩?”
洛天羽直起身,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人群。
七根盘龙石柱上的云纹剧烈翻涌,青铜灯盏里的暗褐色凝固物开始沸腾,空气中弥漫着焦糊气息。
远处,红叶倚着石柱轻笑出声,指尖红线无风自动,似在为这场玩闹鼓掌。
就在洛天羽话音落下的刹那,广场西北角突然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露出三个身着墨色长袍的身影。
为首的女子眼尾点着朱砂,手中羽扇轻摇,掩不住眼中的森冷:
“好手段,不过在天璇广场伤了我幽冥峰的人,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洛天羽转身时,白色衣袂扫过满地红叶,露出腰间半截泛着冷光的剑穗。
他目光扫过女子身后两人袖中若隐若现的骨笛,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幽冥峰的人什么时候学会倒打一耙了?方才那位偷袭本门弟子,我不过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女子折扇猛地展开,扇面绘着的剑影栩栩如生,“你一介外人可真是会说漂亮话。”
她手腕翻转,扇骨间银丝骤然射出,直取洛天羽咽喉,“不如让我试试,你这外人,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与此同时,后方两人默契抽出佩剑。
剑鸣声撕裂空气,地面突然涌出黑雾,化作无数张狰狞的鬼脸,朝着人群扑去。
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本热闹的广场瞬间陷一哄而散,站在远处看热闹。
而石柱下的红叶把玩着指间红线,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她轻轻抬手,红线如灵蛇般窜入黑雾,缠住一只鬼脸的脖颈。
“哎呀呀,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欺负我带进来的小师弟,唐月,可就别怪我多管闲事了。”
话音未落,红线猛地收紧,那只鬼脸发出一声惨叫,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唐月见红叶插手,冷哼一声:“剑主峰红叶,这是我幽冥峰的事,你少管。”
红叶娇笑一声:“哟,唐月,这小师弟可是我带着进宗的,我自然要护着。”
说话间,红叶手中红线如游龙般穿梭在黑雾中,不断有鬼脸被扯碎消散。
唐月怒极反笑,手中羽扇重重一合,扇柄顶端的骤然断碎:
“别给脸不要脸!”
她足尖轻点,整个人如鬼魅般掠向红叶,银丝裹着森森阴气,竟在空中凝成一柄骨刃。
红叶身姿轻盈地旋身避开,发间银铃叮咚作响。
她指尖微动,数道红线交织成网,猛地缠住唐月的手腕:“说起来,我比你大一辈,你不应该称呼我一句师姐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唐月周身气息瞬间暴涨,黑雾翻涌间,她身后浮现出三头六臂的虚影,骨笛、锁链、弯刀在虚空中泛着冷光。
“红叶!”她嘶吼着,所有灵器同时攻向红叶。
“快看那外人,竟破了唐月师姐的黑雾,看来他是有点本事傍身,否则也不会如此应战。”
弟子之间不断交谈,只见洛天羽不知何时已冲破黑雾,手中不知何处拿的长剑裹挟着凛冽剑气直取唐月后心。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及的刹那,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插入两人之间,一柄漆黑的长枪卷住剑身,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他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带着半块青铜面具的脸:“想动唐月师姐,先过我这关!”
“呵呵……”
洛天羽笑着,手中剑却是绕过他,一剑斩下唐月那道虚影。
虚影溃散的青光还未散尽,青铜面具人周身黑雾暴涨,长枪突然化作千百道枪影,暴雨般刺向洛天羽面门。
洛天羽足尖点地倒翻而出,剑刃在地面划出火星,衣摆被枪风割裂出数道裂口。
“找死!”唐月指尖掐诀,竹笛突然悬浮空中,吹出的音波竟凝成实质青蟒,张开血盆大口朝洛天羽咬去。
红叶轻笑一声,数道红线结成网兜,缠住青蟒七寸,猛地往回一拽:“小唐月,欺负晚辈可不像你的作风呀?”
青铜面具人见状,长枪突然脱手化作锁链,缠住红叶手腕。
他面具下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剑主峰红叶师姐,以大欺小可不好!”
锁链骤然收紧,却见红叶手腕翻转,红线如蛛网将锁链层层缠住,顺势朝面具人咽喉射去。
“那你们欺负你新入门的弟子就好意思?”
就在此时,洛天羽剑指一挑,剑气劈开黑蟒,剑锋直指唐月眉心。
唐月冷笑,竹扇扇骨弹出九根淬毒银针,却在半途被一道金光震碎——一名长老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场中,袖中流云纹若隐若现:
“在执法长老面前动私刑,当我天璇剑宗法度是儿戏?要打打杀杀就去生死台上面 ,没人拦你们。”
场中三人同时僵住。
唐月收起羽扇,眼中闪过不甘;青铜面具人隐去黑雾,长枪重新握在手中;
洛天羽剑尖微颤,却未收回。
三方对峙间,空气仿佛凝固,唯有红叶指尖的红线还在轻轻晃动,似在无声嘲笑这场剑拔弩张的闹剧。
一位白发苍苍却身姿挺拔的老者脚出现,,袖口处暗金执法印泛着微光。
他目光如电扫过场中众人,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雷:“都给我住手!天璇广场私斗,目无宗门规矩,当真以为执法堂是摆设?”
唐月脸色骤变,身后虚影迅速消散。
那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也收起长枪,微微后退半步。
红叶却眉眼弯弯,松开缠住唐月的红线,盈盈行礼:
“姜长老来得正好,幽冥峰唐月欺负新入门的小师弟,还请长老主持公道。”
姜长老冷哼一声,看向唐月:“可有此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青铜面具人,“还有你,屈海,还想吃禁是吧。”
唐月咬了咬牙,刚要开口辩解,洛天羽已上前一步,拱手道:“长老,此人以大欺小,弟子只是正当防卫。”
他剑指唐月,“更何况,她还是个鬼修。”
姜长老的脸色愈发阴沉,抬手一挥,一道禁制瞬间笼罩全场:“此事本长老自会彻查。会按叛宗论处!”
威压之下,场中众人再不敢轻举妄动,空气中弥漫着压抑而紧张的气息。